《左眼预见未来》之雅

21、偶遇

　　田姐拉过尚卿，小声安慰，“别放在心上，我们都被团长谈过话了。”她将声音压得更低，“我前几天看到苏薇上了团长的车，她肯定没少打我们的小报告，你没见最近老杨都是皱着眉头，团长三天两头找她的晦气。”

　　尚卿越听越惊，难道苏薇和团长搞到了一起？可是团长四十多岁，秃顶，啤酒肚，也就是沾了学音乐的光，还有些气质，不然跟街边迈着八字步的大爷没两样。

　　这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团长已经结婚，孩子正在读高中。

　　田姐撇撇嘴，“还真是不挑食。”

　　尚卿也只剩下呵呵，自苏薇来后，团里被搞得乌烟瘴气。

　　原来跟她抢祝涓生，后来跟杨姐抢小组长，现在又跟团长搞到一起。

　　尚卿真想看看，苏薇有个什么样的未来。

　　回到家，她捂着眼睛，默念，“让我看看苏薇的将来。”

　　等了好久都没反应。

　　这能力还真有小脾气，不受她控制，只有它自己想让她看的时候，她才能看到。

　　穆文熙的情况倒是好转了，穆家大哥几次打电话来让她去医院，她都推了，她不想再跟穆家有关系。豪门世家，总有一些龌龊事，让人防不胜防，说不定什么就像穆文熙似得，被人害了。

　　过了几日，报纸上登出声明，穆家后母因为意图谋害穆文熙，被警察抓捕，同时穆父跟她办理了离婚手续，后母净身出户，还落了牢狱之灾。

　　穆文熙打电话跟她道谢，觉察到尚卿的态度冷淡，便没了下文。

　　得益于尚卿，他捡回一条命。

　　尚卿将心思都放在小提琴上，总算没再出过错。

　　自曲忠生的事后，程玲调整心态，一心搞事业，从巴黎出差回来，就赶来看尚卿。买了她喜欢吃的千禧，洗好一盘，三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说说笑笑。

　　程玲道：“小卿还没找到男朋友？”

　　“我不打算结婚了。”

　　程素拍了下她的手，“说什么怪话，不结婚怎么成。”

　　程玲不以为意，“现在年轻人单身的多了，又没规定一定要结婚。”

　　“小姨说的是。”尚卿靠在程玲肩上，“妈妈的思想太落伍。”

　　“好好好，我落伍，你们甥女是一家。”

　　程玲和尚卿一起笑，程玲道：“你妈妈吃醋了，来来，我做东，请你们吃海鲜大餐。”

　　“我要白灼基围虾，清蒸帝王蟹，蒜蓉粉丝鲍鱼。”

　　“没问题，都满足你。”

　　程素嗔怪地看着两人，“一个个像没长大的孩子。”

　　三人开车出门，程玲充当司机。她才换了一部法拉利四座跑车，酒红色的车身，甚是拉风。

　　尚卿见到几乎趴到车身上，“小姨，你的车子太帅了，借我开一开。”

　　将程玲挤到副驾，尚卿坐了上去。

　　感觉就是不一样，一踩油门，速度瞬间就飚上去了，她现在都不想开自己的小车子了。

　　等红绿灯的空档，旁边停了一辆军用悍马，车型彪悍，很有蔑视一切的气势。

　　尚卿转过头去，不想对方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尚小姐。”他摘了墨镜，“不认识我了？”

　　“周政！”小蛋糕店的老板竟然开一辆军用悍马，牌照也是军方的。

　　尚卿咋舌，这人什么来头？！

　　后面有人按喇叭，周政复又戴上墨镜，“改天聊。”一踩油门，呼啸而去。

　　尚卿蔫蔫的，跟他的车比起来，她这辆就太没杀伤力了。

　　程玲失笑，“刚才那人是谁？看你的样子，就跟让人甩了似得。”

　　“切，我是看不上他那么拽。”

　　程玲撇嘴，“你就嘴硬……上军方的牌照，很有势力。”

　　“管他有没有势力，又跟我没关系。”

　　“对，咱们去吃咱们的大餐。”

　　车子在福运楼停下，尚卿将车钥匙给门童，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福运楼以做海鲜著称，据说几位大师傅都是美食界的扛把子，来此吃过的，无一人不说好。

　　福运楼装修的很有古色古香，大厅里用檀木的屏风隔起来，二楼是小包厢，三楼大包厢。

　　三人进了小包厢，服务员拿了菜单进来。

　　程玲点了尚卿要的几个菜，又点了程素爱吃的海鲜粥和三文鱼刺身。点好，程玲去上洗手间，程素和尚卿要了壶大红袍，斟了茶慢慢喝。海鲜本就凉，再喝绿茶，怕肠胃受不了。

　　程玲进来，满脸的古怪。

　　尚卿问：“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你那个朋友跟一个首长在一起，还挺亲热的，看起关系不错。怪不得能开军、方牌照的车，那个首长在咱们这边可是说一不二。小卿，你这朋友是做什么的？”

　　“开蛋糕店的，喏，就在平海街上，离我们家很近。”

　　程玲越发奇怪，一个蛋糕店的小老板认识戴懋城。

　　戴懋城是军区司令，一般人想跟他牵上线都难，别说跟他一起吃饭了。

　　这小伙子不简单。

　　尚卿倒是没放在心上，她和周政连朋友都算不上，她只去人家店里喝过三次咖啡，顶多算个顾客。

　　海鲜一上来，三人就动起筷子，什么军区司令，什么蛋糕店老板，全被抛诸脑后，吃的不亦乐乎。

　　程玲嫌光吃海鲜不过瘾，要了红酒，她和尚卿频频干杯，一瓶红酒很快见底。

　　两人喝的红光满面，双眼亮的吓人。程玲还想再要，被程素拦住，她向来不喝酒，每次三人出门，都是她开车回去，像个大家长。

　　程玲搂着尚卿的脖子，“你妈妈就是小心，喝点酒怎么了，醉了，咱们就找代驾。”

　　“妈妈是关心我们，怕我们喝多了难受。”

　　程玲拍拍尚卿的脸，“还是你这丫头乖巧，知道向着你妈说话。”她嘿嘿笑起来，“我要是也有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程素的眼神闪了闪，拉开程玲，“好了，玲玲，咱们该回去了。”

　　“好好，回去。”

　　程玲依旧搂过尚卿，“小卿，咱们一起走。”她喝地有点多，脚步虚浮。

　　尚卿也有点上头，走路东倒西歪。

　　程素在一旁小心地扶着，生怕她们摔倒。

　　下楼梯的时候，程玲的脚下一滑，程素大惊，忙过来扶住了程玲。

　　那边，有人扶住了尚卿。

　　尚卿歪过头笑，她喝多了，笑得有些傻气，眼睛里蒙了一层雾水，脸红的像苹果一样，“谢谢你，周政。”

　　周政松开手，笑了笑，“要不要送你们？”

　　“不用，我妈没喝酒。”

　　“思维清晰，看来喝的不算多。”

　　“就是看人有点飘。”尚卿去摸他的脸，“你变成了两个头，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程素见尚卿居然去摸人家的脸，急忙拿开她的手，“不好意思啊，周先生，小卿喝多了。”

　　“没关系，我跟她是朋友。”

　　程素扶着两个人离开。

　　周政站在楼梯上，看着尚卿的背影，脸上还有她手上的温度，热的烫人，他的脸也跟着热起来。

　　戴懋城从包厢里出来，恰好看到尚卿摸他的脸，便靠着门框，点了一支烟，待他走过来，笑道：“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周政不语。

　　戴懋城又道：“不然你不会让她碰你，你们两父子除了自己老婆，最不愿让别人接触身体。”

　　“戴叔，你不想救小悠了？”

　　戴懋城捻灭烟头，“这臭丫头，老子迟早被她害死！老子一世英名，偏生了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还不都是你惯的，无论闯了多大的祸，你这个当爹的都能摆平。”

　　“阿政，你说话跟你老子越来越像，一点儿面子都不留。”

　　“用得着吗。”

　　………………………………………………

　　程素给两人喝了醒酒汤，又给她们换上睡衣，擦过身子，才给她们盖上被子。

　　第二天醒来，两人都嚷着头痛。

　　程素熬了小米粥，放了红糖，“回回喝醉酒，回回嚷头痛，回回不改。”

　　尚卿吐吐舌头，程玲笑着摇了摇程素的肩膀。

　　程素失笑，“我真是跟你们俩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程玲道：“小卿去我那边住几天吧？我最近不忙，回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程玲年纪渐大，最近总是梦到以前的事，颇有些心力不济。

　　房间里冷清的可怕，她特别想回去后能有人陪她说说话。以前，尚卿也经常去她那边住，这回，她也就顺口提了要求。

　　“好啊，我去收拾东西。”

　　程素顿住，盯着剥了一半的鸡蛋，许是鸡蛋太滑，没拿稳，掉在了桌子上。程素忙拿起来，继续剥。

　　程玲无声地喝粥，明明粥是甜的，她的嘴里却很苦，“姐姐，这么多年，谢谢你。”

　　“我们是姐妹，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程玲又笑，“说的也是，当年若不是你，我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会有小卿。”

　　程素的声音陡然提高，“玲玲，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昨晚她的心就提了好久，生怕她一不小心说出来。

　　“是，我以后不提了。”

　　尚卿拎着包出来，“什么不提了？”

　　“没什么，……东西都带齐了吗？”

　　“都带了，不是还有小姨吗，我们俩的身材差不多，没带到的，可以用她的。”

　　程玲笑道：“不错，还能委屈了她不成，你妈就是瞎操心。”

　　“是是，每回你们俩都联合起来攻击我。”

　　尚卿搂住程素的肩膀，“妈，我永远都是你女儿。”

　　程素眼眶发热，握住她的手，“行了，到了你小姨那，要听话，别惹你小姨生气。”

　　“我知道了，妈。”

　　两人一起走了，程素没心情再吃饭。进了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相册的边缘有些磨损，翻开了，先看到黑白的照片，照片上一家三口，孩子被包在襁褓里，露出黑黑的头发。年轻的夫妻脸上，都带着笑容。

　　越往后翻，孩子越大，照片也由三人，变作了两人。

　　程素合上相册，重重一叹。

　　希望小卿不要走程玲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