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心爱（GL）》琉璃秀

24、第 24 章

　　j城的富贵人家，都有到外埠过年的习惯，一来避开年节的喧哗繁琐，二来难得一家团圆，可以的话，都不想被人打扰。慧恩今年新嫁，要随公婆一家回老家，而惠恩父母，则是飞往了北海道泡温泉，玛嘉随母亲回新加坡，苗若诗一放假，就飞回了上海，她父母在上海定居，何达生打算和朋友去瑞士玩雪，只有何慧贤一个人还没有着落。按照何慧贤能不动就不动的懒惰性格，决议是哪儿也不去的，可是外面一片热闹，只自己一人冷冷清清，连个暖被窝的人也没用，未免太凄凉了！
　　苗若诗说，你跟我回上海吧！
　　玛嘉可怜她，三包，随我回新加坡！
　　何慧贤摆着一张欠抽的死脸，不想动！
　　苗若诗和玛嘉很干脆，哦，好，再见！
　　“咻”的飞走了。
　　剩下何慧贤在那里捶首顿足，大骂她们没良心。骂完了死在床上睡了半天。傍晚时候被冷醒了。
　　有暖气，没有人暖床，还是寂寞如水，寒气如杀。
　　何慧贤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鸡寞’在唱歌！
　　何慧贤翻着手机，想着哪个美人可以作陪，她手机存着很多这样的电话号码，只要她一个call，随时随地的都愿意作陪。
　　何慧贤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她向来不想这种多余的事。
　　何慧贤的目光停在michelle这个名字上。那个美甲师。何慧贤想着她的样子。这个人，最近总想方设法的出现在她的视线内。何慧贤还勉强的记得她的样子，清秀的脸，跟她喜欢的类别，实在千差万别。嗯。她只喜欢倾国倾城的！何慧贤的手指往下拉，周琳，那个自称女作家的女人，在酒吧里跟她搭讪，还给了她一张名片，不过她随手就扔了，是苗若诗穷极无聊的把她的电话号码输入她手机的，苗若诗那时候的表情笑得就像在说“总有一天，你会跟她上床的”；谢玲玲，又是在酒吧认识的，一个美丽极的大学生，身材也很棒，韩君婷是玛嘉介绍的一个混血美女，还有roseyin，那个品味一流的服装设计师......。
　　何慧贤想着跟哪个约会才好呢
　　何达生的电话恰当的切断了她的淫思乱想。
　　何达生约她在某间著名西餐厅共进晚饭。自己的老爸请吃饭，总不好拒绝。何慧贤虽然不想动，还是梳妆打扮一番去见他了。
　　何达生西装革革，精神焕发。何慧贤就像个老太太般死气沉沉。何达生伤心了，kay，你陪老爸吃个饭就这么委屈？
　　何慧贤给了他一个白眼。
　　何达生问她过年打算怎么过，何慧贤抚摸着酒杯的杯脚，不怎么样！——每个人都问她同样的问题，仿佛她一个人多可怜似的，烦不烦？
　　“没打算去哪里玩么？”
　　“没。”
　　“要不，你跟老爸一起去滑雪？”
　　“不要。”
　　何达生瞪她一眼，你能不能别回答得那么快？“苏黎世有个拍卖会，专门拍卖上好的红酒和雪茄，还有一些相应的工具，我想你也许感兴趣——”
　　“你去跟我去有什么区别？”
　　好吧，没。何达生讪讪的住了嘴。何达生喝了点餐前酒，正欲开口。一个老朋友过来打招呼，老朋友以为这个风流朋友在跟美女约会，笑得可□□了，何达生跟他多年老友，怎不知道他哪点猥琐心思，慌忙说这是我女儿，kay。周伯伯。眼神警告对方，可不许乱说。
　　周世坤忙收起三八嘴脸，摆出一副长辈的仁慈气度，啊哟，这是kay？都长这么大这么漂亮了啊？真看不出，比你妈妈还要漂亮啊！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还记不记得？......
　　何慧贤便乖巧的点了点头，周伯伯好！——这谁啊？何慧贤听着他回忆过往，一点印象也没，只是她教养甚好，纵然毫无印象，也微笑着点头附和，文质彬彬的打招呼。
　　何达生邀了他一道过来坐。他也不客气。三人坐到了一道。
　　周家跟何家也算是世交。周世坤跟何达生更是臭味相投......不，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后来周家举家移民美国，交往才渐渐淡薄了些，前些年，周世坤老婆去世，周世坤耐不住寂寞，又跑了回来。他虽然离开这个城市的高级社交圈良久，但面子还在，加上有何达生这个老朋友带挈，很快又再如鱼得水畅通八达了。他今晚约了个美人共进晚餐，不想美人临时有事爽了他约，他正无聊，意外见着老朋友，还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便不怀好意的过来凑一脚，不想老朋友不是在风流快活，而是正儿八经的跟自家宝贝女吃饭——还好没口不择言，周世坤暗地里一额汗，很快的淡定下来，发挥好口才，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周世坤也提起去瑞士玩的事，问何慧贤有没有兴趣一道去，何达生一副“算了吧”的口吻说我跟她说过了，她说不想去；周世坤说也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怎么会愿意跟我们这些老头子一块儿？Kay那你过年有什么打算，没打算去玩吗？这个城市过年特无聊，人都走光了，有什么好玩的？你可以去外面走走嘛？难得年假，巴黎怎么样？我在那里有间小屋，环境还不错。你要去的话，我给你钥匙，随便你用。我家那个败家女啊，每年都要去那里几次，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见都头疼。她说就喜欢那里，说那里高级，有品位，有味道！啊哟！你们女孩子应该都喜欢那里吧？我......
　　他本想说自己认识的女人都喜欢上那儿，又觉得不妥，便嘻嘻的笑了笑，住了口。
　　何慧贤勉强的笑了笑，说，谢谢你，再说吧，不是还没过年么？
　　周世坤也没勉强，豪爽的说，反正你要去的话，随时跟我说，跟你爸说也可以，周伯伯把你的账单也包了，买了什么回来，全给你报销了。
　　何慧贤道了谢。话题又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吃完饭，何慧贤就先走了。何达生和他老友自有玩乐。
　　何慧贤开车回家。
　　没喝多少酒，却有一种浓烈的酒意在肠胃、身体、大脑躁动。
　　当你想忘记一样东西，却总是有人在你耳边不停的提起，你是什么感觉？
　　巴黎巴黎，全世界的人都涌去巴黎......
　　巴黎有什么好啊！
　　车停在了第一次见到狸狸的那个路口。当然前面没有车祸。她也没有因为不耐烦而转入了附近的林荫道。那里，当然也不会有狸狸在！
　　何慧贤心烦意乱。就好像有欲望，得不到释放。
　　就好像心深处囚禁的禁忌的东西挣脱了枷锁跑了出来，她明知，也试图防范，但不堪一击，只能看着它为所欲为。
　　——总在一念间，得或失。得失千里。
　　何慧贤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竟想起了惠恩。
　　这也许只是因为惠恩跟狸狸是好朋友，而她向来对她影响至深。
　　何慧贤发起呆来。绿灯已过，后面的车鸣笛催促，大概见她无动于衷，纷纷的绕道越过，仿佛还有那么一两句骂声。何慧贤听不到。她发呆的时候，向来很集中精神。
　　何慧贤忽然有一种给狸狸打电话的冲动。她翻着手提包找出了记事本，上面写着狸狸在巴黎的电话号码。何慧贤啪啦啪啦的按了号码过去，电话还没接通，她心就跳得不可开交，不知道通了要说些什么，感觉好突兀，还不如赶早切了......
　　——可大脑随着电话接通的鸣响嗡嗡的作响，手指就动不了。
　　“Bonsoir！”翘舌的法语传来，狸狸温淳的声音响起。
　　何慧贤发现自己居然还能很淡定的开口，“狸狸？
　　电话那头像是愣了一下，仿佛很意外，“钥匙？啊哟......怎么了？真意外？”
　　何慧贤再次惊诧自己闲聊般若无其事的口吻。她让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狸狸愉快的声音传来，“新年还没到。”
　　“提前嘛！怕到时候你不在，过年你会很忙吧？”
　　“怎么会？过年不是都休息的？莫非你还要加班？”
　　“那倒没！”
　　“那你过年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就这样呗！百无聊赖。你呢？”
　　“那要过来吗？”
　　“嗯？”何慧贤愣住。
　　“我们出版社的总编在南部有间小木屋，房子里有一个大大的壁炉，准备了足够的柴火，还有相当不错的葡萄酒，风景也很好，就是生活有些单调，跟我乡下差不多吧，你有没有有兴趣来，我打算在那里过冬！”
　　何慧贤的心开始蹦蹦的跳起来。“可是你是打算在那里写小说的吧？我去不会妨碍你啊？”
　　狸狸的声音低而柔，那种柔柔的笑意仿佛能透过电话线传来，“不，纯粹只是过冬！你要来吗？”
　　何慧贤舔了舔嘴唇。勉强的笑了笑，“下次有机会吧！”
　　“嗯！”
　　何慧贤回到家。摔坐在沙发，发了很久的呆。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可是就那么自热而然的出口了——就好像要跟自己过不去，就好像在抗拒自己的意志。
　　仿佛在证明：我可以做到！我可以拒绝你！
　　然而那是多么的傻！
　　何慧贤笑了笑。点着雪茄的手有些颤抖。Zippo的火苗也在颤抖。何慧贤忽地摔了火机，冲到了房里打开了电脑——她从来没这么敏捷迅速过——国际航班显示十一点正有一班飞向巴黎的班级。此时离十一点还有四十分钟不到。
　　何慧贤拿了护照就冲了出去。
　　我决心要去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