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秉烛夜长》干拌凉薯

3、【世界的背面】

　　一个人孤零零的沿着路边向家里走去，我低着头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迈开步伐。
　　面前猛然出现了一片阴影，吓得我赶紧收住步子才免于撞上那根电线杆，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我绕开它转身向家门走去。
　　我把钥匙从锁孔中拔出，左脚一蹬右脚的鞋跟，如此两下便甩开了鞋子，“我回来了！”
　　充满元气的声音才比较符合我的年龄，在哥哥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丫头。

　　“啊咧？…哥哥？”
　　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来找去，只有厨房开着灯，却也没人。心底猛地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一步三个台阶的冲上楼，却发现哥哥的房间虚掩着，里面投射出一丝来自台灯的暗光。
　　抿紧了唇，我握了握脖子上挂着的灵魂宝石，尽量小心的凑到门前，看到哥哥坐在窗前，紧闭双眼一副无力的样子时我一下子就无法冷静了。推开房门冲了进去，刚触到哥哥的手臂就惊讶的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太凉了，体温低得可怕。
　　我面色沉重的看着哥哥那张熟悉的面孔，此刻觉得无比陌生。
　　他到底是谁？他是我的哥哥吗？我的哥哥…我真正的哥哥其实已经死了，他只不过是个用来欺骗我的木偶？
　　不！
　　想到这里我猛地攥紧他的手腕，不管凉意渗进我的指纹中，我几近崩溃。
　　他是我的哥哥！我用自己灵魂与魔鬼交换换回的他，他是我的哥哥！

　　我努力的把他支撑起来，放到他的床上仔细盖上被子，他不再是那么无力的表情，面上安详不少。
　　这才对…我的哥哥一直都是这么温和安静的。
　　我不必看都知道自己笑得苍白，我努力不去看哥哥有些透明的指尖，顺手关掉台灯，出了门像以前他给我关门时一样，我也给他留了一条可以透进光来的缝隙。
　　哥哥其实和我一样怕黑…只是他总逞强，他怕得要死。
　　所以他不会死的，不会让我留在灯光之中，自己倒向无边的黑暗的。

　　“Q贝…快给我滚出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的怒气无法遏制，低声咆哮着。
　　Q贝意外听话的出现在房间中，我没有心情去问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想知道它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啊，”Q贝说得很轻淡。“你只是让我把你哥哥复活，所以我就把他复活给你看了啊。”
　　我抓起抱枕砸了过去，此时我真希望那是一块石头。但是没有砸中，Q贝轻巧的跃到书架上。
　　它居然敢说没骗我…复活给我看？“你这骗子！那东西根本不是我哥哥！”
　　Q贝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依然如旧，但我却感觉到它有些无奈。

　　“明明和原来的那个身体是有完全一样的基因和构成，不论是内外都和黑田未念丝毫不差，记忆也和黑田未念是同样的，甚至更清晰。就像是机器人一样，这个身体毁坏了，记忆芯片还在，换一个新的身体，两者组合起来，就还和以前一样。”Q贝很耐心的跟我解释着，但我只是越听越愤怒。
　　“不一样的！”我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高，“我哥哥不是机器人！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冷冰冰的机器！”
　　Q贝正视着我的眼睛。“所谓的人，与地球上的其他动物有什么差别？有着相同的起源，只是多了些你们坚信的那所谓的精神上的‘信念’，还有比其他动物所不及的‘感情’。”
　　“难道这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Q贝苦恼的摇着头，“实在是无法理解啊…所谓的人类的‘思想’。”

　　“滚！”
　　我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几近无力的喊出最后一个字，听到Q贝离开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哭了。
　　……哥哥…
　　……未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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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那个魔女我们再也没碰到过。不过其他的倒是见到了。
　　由纪踩着高跟鞋满脸得瑟的走在最前面，我和戴樱满面抽搐的跟在后面，Q贝在我脚边。
　　原因？
　　我看着这魔女世界里堆成了山的金银宝石，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对了桥代。”戴樱在只能听到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的时候忽然开口，“那天我看到二年级的学长了——姓氏是凡尔纳吧？”
　　我看到由纪猛地顿了一下，然后她又若无其事的向前走：“他怎么了？凡尔纳学长是我西洋剑老师的长子，我们从我六岁起就认识了。”
　　“他成绩很优秀啊，经常能在榜首看到他的名字。”戴樱淡淡的笑开，也不去追问由纪话中的仓促是为何。
　　由纪闻言立在原地，狠狠地跺了跺脚，“别提这茬！凭什么他就总是能学习那么好！”
　　我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由纪的成绩一般总是在最后五十个里面的，不论她怎么下定决心抓耳挠腮的都没能有多大提升，久而久之她自己也破罐子破摔的放弃了。
　　结果我就被她凶恶的瞪了一眼，由纪的耳根在她撇过头的时候红了一点。
　　戴樱看她这样，也多少猜到了一些，再说话就带了调侃的意味：“他那天午休的时候被我学姐约出去了，然后学姐哭着跑回来了。好像说了什么‘我太晚了’这样的话诶——该不会是因为你和凡尔纳认识得早，然后他以你为由把学姐拒绝了？”

　　由纪踩到一块水晶石上，滑了个趄趔。
　　“少乱想了。”由纪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凡尔纳学长是早就订下未婚妻了的，那位贵族小姐不但不嫌弃他家道中落，还和他非常谈得来。跟我怎么会有关系。”
　　这个倒是我真不知道的。
　　我只知道由纪一直都很喜欢学长，可是她从来没有提到过什么向学长告白。看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吧。
　　她金色的瞳淹没在阴影之下，“我家不是很有钱，但是如果学长能得到那家的帮助，就可以回到国外继续发展…学长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

　　“笨蛋。”

　　我和由纪有些吃惊的看着戴樱，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戴樱正了正头上的发卡，“喜欢这种感情，和金钱是没关系的，毕竟金钱是可以通过外界获得的，而喜欢，只有对上那个人，才会产生在内心。”
　　“如果你只是这样秉承着‘因为喜欢所以放弃’的信条，那么我就得承认我看错人了，桥代由纪原来没有表面上那样敢作敢当，无所畏惧。她只不过是一个打着喜欢名号的自私鬼。”
　　……好精辟好犀利的指正。

　　由纪把握得死紧的西洋剑松开一些，用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说道：“我…真的只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啊。我喜欢他…好久好久，怎么舍得放弃。”
　　“但是，我不想成为他的负……”
　　“小心！”戴樱忽然喊道。

　　脚下猛然成了黑色的空洞，我们三人第一反应是相互握住手腕，以防落单。

　　摔倒在结实的地面上，然后我很快被由纪扶起来，她和戴樱都进入警戒状态，四周有长着手脚的宝石怪笑着接近，无比诡异。
　　我尽管无可避免的紧张起来，但是还记得先用在手指上盘成戒指的可塑性金属化出武器。银光一闪，比开始加长了一些的双镰出现在手中。
　　于是按照开始的计划，由纪在最前方开路，我负责和由纪配合跟在她身后，戴樱则断后，防止后方的袭击。她们把最危险的位置留给自己，以保护经验不足的我。我从平时的谈话中可以得知魔法少女对于性命的看重，也知道魔女杀掉一个魔法少女有时只是刹那。而为了能够继续守候我们心中最重要的东西，魔法少女绝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遇。
　　所以我还是很感动的。

　　杀到魔女面前，我已经有些气喘，但可能是因为灵魂不在躯壳内，所以很快调整至了最佳状态。双镰此时变成一架巨大的银白弩机，架在我的左臂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右手搭在弩机上，随时准备下达命令凝聚弩箭。
　　戴樱和由纪跃起到前方，我则飞快的后退，Q贝也落在我脚边。这一次她们依然是把我放在后方，即使出了岔子，我的逃生几率依然是最高的。
　　“真是真挚的友情呢，烛。”Q贝的尾巴尖擦过我的脚踝。
　　“闭嘴吧，我受够你了，Q贝。”我一点都不给它好脸色，硬生生的回答道，同时挪开脚，离它远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我以为我已经把它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