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轶则打开音响,播放的仍是Tom Waits的歌曲。 In a land there’s a town 在那里有一座小镇, And in that town there’s a house 小镇上有一所房子 And in that house there’s a woman 房子里住着一个女人 And in that woman there’s a heart I love 女人有一颗我爱的心 I’m gonna take it with it with me when I go 若我离去我会将它带走 …… 他走到酒柜那边拿出酒杯倒着红酒。“你要吗?” 她摇头,“不要。而且你也喝得够多了,远不止高翔说的品酒。” “别听他的,他豪饮起来比我厉害得多。”他漫不经心地说,仰头喝了一口酒,“我们不止一次在纽约酒吧喝得烂醉,最后他那个书呆子表兄气得说再也不救我们回去了,哈哈。” “你们喝醉了会做些什么,不见得总是找人吵架吧?” “我们不止一次打架。别看老高现在一派斯文,当年动起手来狠着呢。” 司凌云再想想高翔那个儒雅的样子,真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一个博士,一个商人,居然结伴喝酒闹事为乐,太神奇了。” “每个人都有胸中块垒嘛。不过他开始做红酒代理以后,反而喝酒少了很多。”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对,很久了。说起来他最先看出我顶多是个二流学者,当不了一流的科学家。我进入风投行业,还是他建议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谈起他转行的由来,她不免有些好奇,“他也做风投吗?” “他是我公司的大股东之一。” 这也是他头一次谈起公司的背景,她回想一下高翔,“他看上去倒确实不像一个酒吧老板那么简单。” “那么我看上去像什么?” 她上下打量一下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用我评论,所有人都会告诉你答案,你看上去就是会取得成功掌控局面的那种人,做哪一行倒是其次了。我觉得以你的性格,你要真想成为一流科学家,也一定会做到的。” “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去美国之前,很多因素都让我有职业倦怠感了,我想换个环境看看。不过,那也没能拯救我的职业生涯,倒让我知道了,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 “我很难想象你会觉得无能为力。” 他笑,“凌云,你这就不是对我有信心,而是觉得我偏执了。” “有时候偏执与狂妄才是成功的保证嘛,比如我爸……” 他连忙举手示意她打住,“再拿我跟你爸爸类比,今天晚上的气氛就完全破坏掉了。” 她也笑,“别害怕,我又没有恋父情结。” 他放下酒杯,过来抱住她,深深凝视,“那么你迷恋什么?” “我不知道,跟你吵完架还进来,也许我就是迷恋跟你上床也不一定。” “我倒是越来越觉得,其实你对性这个事并不迷恋。” “单纯迷恋性的女人本来就比男人少得多,更多的时候,我们喜欢的是亲密的感觉。” “可是你其实很逃避跟我过份亲密。” “要不要挖掘我的童年回忆供你做心理分析?” “你看,你又马上警觉了。你现在警惕性实在太高,跟我在一起,甚至不肯多喝酒。要知道,当初我就是被你喝龙舌兰酒的样子迷住了。”他执起她的左手,吻她的虎口,声音低低,带着难以言传的诱惑,“以后一直觉得,这里是你身上最性感的部位之一。” 语言是多余的,他呼吸的热气喷到她的皮肤上,带来的酥麻感似乎顺着神经末梢悄然蔓延开。他这份挑动她身体反应的能力,再度让她起了一丝畏惧,仿佛灵魂虽然筑起防御工事,严阵以待,可他的触摸、亲吻所到之处,肉身正在节节溃败。她哪里是警觉他。所有内心交战与挣扎,她警觉的是自己而已。 Tom Waits粗糙沙哑的歌声回荡着,一瞬间,她疲惫得只想丢开所有思绪,忘情沉溺,再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