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戴面具的佐知子》永远的LILI

2、藤田隐女

　　佐知子从昏迷中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什么人夹在腋下，飞快地穿行于林间。这个季节里水之国的清晨总是会起雾的，那乳白色浓厚得若有实质的雾气让佐知子根本无法辨清挟持自己的是个什么人。

　　猛然间，一截树枝不知从何处弹出来刮在佐知子的脸上，随即又立刻隐没于身后的雾中。
　　就好像有连带反应似的，佐知子脸上骤然传来的刺痛使得她全身上下那些已经平复得差不多的伤口，又再次一同隐隐作痛起来。

　　佐知子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哦，你醒了。”夹着佐知子的男人立刻停了下来，“那么我们可以谈一谈了，公主殿下。”

　　随着他那满是讽刺的话音，佐知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便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不是从半人的高度，而像是从至少五米高的树枝上直接砸落在地，直摔得眼前金星闪烁。

　　得益于长期锻炼得来的良好体质，佐知子知道自己暂时不会再次昏迷过去，不过状况却也好不了多少了，有一股腥咸的液体突破喉咙的控制，从她唇缝间涌出来，又由于佐知子此时脸贴着地面躺倒的糟糕姿势，几乎立刻就混合着泥土将她的大半个面颊都浸花了。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松本佐知子，”男人也从高处跃下，稳稳落在女孩边上，毫不留情地开口嘲笑，“真是又脏又丑呵，谁能相信你竟是水之国的公主呢？”

　　佐知子沉默不语，想要抬起头好看清说话的男人，但身体却像锈死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她的视野里始终只能见到那人的一双忍者鞋、干练的绑腿以及那充斥天地仿若无处不在的白雾。

　　男人又说：“呵，我差点说错了，松本佐知子，你曾经是个公主，现在却只是个死人罢了。你该感谢那个女人的，若不是她肯作那样卑贱的姿态求我，还愿意进到火场里换你出来，你这会儿大概已经烧成灰了。”

　　“藤田一野。”仿佛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佐知子咳嗽着将嘴里残留的血液吐出来，哑着嗓子说，“你不执行暗杀我的任务反而救我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样背叛忍者规则，你也不会好过吧。”

　　“哈哈哈，原来您还记得我这一介小小忍者的贱名，真是荣幸呐。”被称为藤田一野的男人有些神经质地笑起来，随即又饶有兴致地调侃说，“世人都说水姬佐知子离经叛道，但毕竟是个公主呢，我可想看到那些贵族在得知你这最高贵的公主，竟然卑微地匍匐于一个工具脚下时，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精彩表情了。”
　　藤田一野又像哄小孩子那样压低了声音：“所以公主殿下……为了活下去你是不会说出我的事情来的，对吧？”

　　这时候佐知子终于从周身的剧痛中缓过来，勉强挣扎着坐起身。
　　十年来优渥且必须严格遵守礼仪的生活，让她在这种时候也立即是出于本能地抬手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掩好满是焦痕的衣襟，托起散乱的长发重新挽出发髻。
　　“是这样的，但是请您放我走。”一句话用上了敬语说得不卑不亢，佐知子被烟灰、血液和泥土弄得一片灰黑的脸颊上，一对眸子显得更亮，“您是雾隐忍村的上忍藤田一野，既不卑微，也不是什么工具，您是一位个人实力上的强者，心境上……想来也必然是的。”

　　一枚手里剑几乎是贴着佐知子的脸颊而过，直插/进泥土里。
　　男人暴躁地提高声音：“你这样高高在上的小鬼怎么会懂我们忍者呢！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佐知子竟然笑起来。
　　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死亡是一种威胁，从十年前成为婴儿重新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自己这辈子多活一天便是赚了一天了。佐知子抬手将那缕被手里剑绞断的发丝别到耳后：“您是想和我谈一谈罢，藤田上忍，若不然，我早已死去多时了。”

　　女孩子实在是太过于镇定了，神态与初见时身着华服稳坐高堂之上的高贵水姬一般无二。猛然间，藤田一野就觉得自己被这种存在于两个阶层之间的巨大鸿沟震慑了，但再定睛看过去时，面前仍然不过是一个形象连乞丐都不如的小孩。
　　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问：“你还想不想报仇了？”

　　“想。”佐知子干脆利落地回答。

　　一瞬间，藤田一野觉得自己又寻回了主动权。
　　“那么你认为你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可以做到吗？你要对抗的是整个水之国，是你即位为大名的弟弟，是你弟弟那垂帘参政的母亲……你一个人要怎么报仇呢？直接杀去么？我承认之前战斗的时候，你那几手刀术使得相当不错，但在我看来不过是刚到中忍的水平罢了，这远远不够吧？”
　　说完这些，他自信地笑着等待女孩哭喊着寻求自己的帮助，就像头天夜里那个愿意代替水姬死在火场中的年轻侍女一般。

　　可佐知子却只是平静地反问：“藤田上忍，您想得到什么？”

　　藤田一野被佐知子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的双手也在下一瞬间便掐紧了女孩的脖子，直等到佐知子由于缺氧而开始挣扎扑腾时才松开。
　　“你看，你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水姬了，你只是我的玩具而已。”藤田一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佐知子，脸上带着似是征服了最高险的山峰那般的满足表情，“我不杀你，只因为想要看你们这些虚伪的水之国贵族争权夺利相互厮杀而已，至于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藤田一野搓了搓自己有些泛青的下巴，从忍具包里摸出一张颜色灰白的面具，砸在仍然咳嗽着的佐知子脸上：“遮一遮你的丑脸吧，小鬼，不要耍什么花样，乖乖跟我回雾隐村，在你成长到可以杀回大名府以前，我们有足够长的时间让你弄明白我想得到的是什么。”
　　藤田一野说完便转身而去。

　　不会很久，也不会很多的。
　　望着藤田一野在雾中模糊起来的背影，佐知子想道。随即，她伸手在脑后系紧面具的带子，忍着伤痛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追进雾里。

　　水之国前任大名松本太一珍爱的长女松本佐知子突然疾病暴毙的消息如同旋风一样，在极短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水之国的主岛。坊间百姓多在茶余饭后哀叹其夭折的不幸，但也有人士声称目睹当日大名府偏殿骤然起火，焚至天明，其时又有雾隐忍者出没，水姬并未身死只是遭到劫持。
　　然三日后的晚间，大名府从侧门出得几名侍卫，趁着夜色运出一具棺木下葬于历代大名亲族的墓园中，新任大名松本光秀立昭为乃姐守灵七日，谣言不攻自破。
　　自此，从出生起就在水之国平民阶层中流传有诸多传说趣闻的水姬，销声匿迹。

　　第二日清晨又是雾起。

　　雾隐忍村看大门的三江早早起了，熟门熟路扳了内侧的机关，将那高达十丈的木门启开一条缝隙，挤身出去。
　　他把门房室里的折叠躺椅搬出去支在门缝前挡路，抬头望一眼那门上以棕红色涂料书写的“血雾里”几个大字，便悠闲地坐下来斜靠在躺椅上。
　　晨雾环绕，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带远处山林间的鸟鸣兽哮都听得不甚清晰，三江恍然间便觉得这世上就只余下自己一人了，而与己相伴的也不过是身下一具躺椅和身后一扇大门罢了。他深吸口潮湿而浑浊的空气，右手往和服微敞的前襟里一伸，搭在揣于怀间的那个旧布囊上，随即便闭上双眼如同往常一样继续补起觉来。

　　这时候正当第二次忍界大战刚刚开打，在一战中输得几乎赔掉裤子的雾隐村顺应时代开始实行新政。为了保证每一个雾隐忍者走上战场都是纯粹的牛逼人士，村子在忍者们的成长历程中人为添加了许多障碍，鼓励同伴间的相互厮杀，其中最广为人知便是忍校毕业时每三人只能活一人的制度。
　　没过多少时间，雾隐村就在忍界中博了个血雾里的名号。
　　旁人看来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透着股湿冷的阴森气儿，奈何三代水影很是喜欢，高层便有人提议直接刷在了村子的大门上。自此，就连雾隐忍村在编的忍者们也开始自称是“血雾里”的人。

　　或许是因为水之国四面环水的地形，又或许是因为血雾里凶名在外，第二次忍界大战对雾隐村的影响其实不大，西边的大陆上四个国家正混在一起打得热闹，而于水之国，只有云隐通过水路运兵，攻上了主岛北边的几个零散岛屿。
　　于是该派出去的雾隐忍者都派出去了，没派出的就安心蹲在村里相互杀着玩儿，看大门的三江也乐得安逸地蹲在村门口会周公。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得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才会有接了国内任务赚外快的忍者从这道大门里出去。

　　不过今天略微有些不同，晨雾还没散开来的时候，就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那雾气里现出来。

　　三江睁开惺忪睡眼，等到两个人走得近了，才看清其中那个大人正是村子里的上忍，而跟在后面的是个他从没见过的戴着面具的小孩儿。三江觉得在这年岁里，看上去十多岁吃不饱穿不暖头发乱糟糟衣服脏兮兮的孩子实在太普通了，但脸上能戴着追杀部队面具的却着实不多见。
　　他把二郎腿一翘，懒懒地打招呼：“哟，藤田上忍，几天不见您怎么捡了个小乞丐回来，还给戴上您当年的面具了，这小子叫什么名儿能得您这样的重视？”

　　“鬼知道叫什么。”藤田一野没好气地回答，“你可得看清楚了，面具上没有红色水纹，不是暗杀队的，我见到这小鬼时她就戴着，面具就跟长在脸上似的，整天藏头露尾的。我说她干脆跟着我姓，叫藤田隐得了。”

　　能在血雾里这种地方踏着无数同伴的尸体混到上忍的，在村内都拥有极大的权限，别说带一两个孩子，就算从别的国家劫个漂亮女人回来都不会有人管。这种事见得多了，三江闻言脑子一转，嘿嘿一笑说：“看不出你藤田上忍喜欢小子，这口味在村子里可不多见。”

　　藤田一野也不恼，依然笑着，只是突地拔出苦无冲三江比划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这老家伙难道看不出这小鬼是个丫头么？”

　　“看不出。”三江回答。

　　下一瞬间，藤田一野已然动了，他一个闪身就到三江身前，一脚把那躺椅踹翻在地。只是看上去病怏怏的三江其实早就有了准备，同一时刻已如鹰展翅般高高跃起，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锋利的长刀，由上而下斩落在藤田一野的苦无上。
　　片刻之间两人身影交错，手中兵器碰撞了五次不只，最后一次交击力道最大。伴着“锵”一声脆响，藤田一野和三江各退三步拉开距离。

　　“你这老家伙，真不会说话，所以混这么多年只能是个看大门的。”藤田一野收了苦无，自言自语说，“为了避免误会，小丫头改名叫藤田隐女好了。”

　　多么贫乏的想象力，三江叹一句，让开路：“看大门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活儿。还废话什么，既然已经‘检查’完了，就赶紧带着你的女人进去吧。”

　　藤田一野哈哈一笑再不多言，拎起身边小女孩的后领子，就从“血雾里”那几个大字底下的门缝走进村子。

　　等到两人走远了，三江又把躺椅支回去，像是只经历了一件早就习以为常的小事那样重新躺回到躺椅上，探手攥着怀间的布包，嘴里小声嘀咕着：“怪人，怪名字，和藤田一野那个神经病一个模样。”
　　但随即他又耸耸肩，打个哈欠闭上眼睛，心想：呵，我倒忘了，血雾里又有几个正常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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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继续就包养【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