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妹子顺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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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被掌门叫去了，萤火就蹲在远处的一棵树底下，无聊地逗蚂蚁玩蜻蜓捉弄蜘蛛。芙蕖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害羞了，也不言语，只是眨巴着眼睛看她欺负小虫子，心道这个女孩儿可真能自得其乐，难怪跟大师兄处一块儿也不嫌闷。
嗯，待会儿等屠苏师兄练完了剑，也叫他来看看大师兄的“朋友”~~~
芙蕖在偷偷打量萤火，殊不知收回了视线的时候，萤火也在打量她。
看着有点眼熟……哎呀对了，是上次被喊小胖妞的小姑娘！虽然不是真的很胖，不过脸蛋圆圆的，貌似很好捏的样子……
萤火跟陵越最大的区别在于，当后者产生一个想法时，首先会分析该想法造成的各种正面负面影响，而前者在多数情况下都会跳过大脑思考这一步，直接采取行动。
于是陵越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小姑娘踮起脚去捏另一个小姑娘的脸蛋。
倘若未曾记错，萤火的年纪确实比芙蕖大一些，看小姑娘长得可爱捏一下，其实也是无伤大雅，可问题就在于，萤火怎么看都像是比芙蕖还小两岁的模样……
陵越觉得，打从认识这个直来直去的小姑娘之后，自己胃疼发作就越来越频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芙蕖仗着身高优势反捏萤火，已经麻木到忘记甩冷脸给她们看了。
正在两个小姑娘玩笑似的你掐我我捏你的时候，三人头顶上传来了扑棱翅膀的声音，陵越与芙蕖显是见惯了，并未惊讶。萤火好奇地抬起头，就看到一只鸟落在了树上，灰白色羽毛，脖子上用红绳穿了兽牙系了一圈，模样有些像未长大的鹰，只身形略丰满些。
萤火觉得这只鸟平日里伙食一定很不错，那身羽毛油光水滑，看着都觉得很适合拿来做……
芙蕖跟萤火离得近，最先发现她眼神有些奇怪，以为是她想歪了，于是解释道：“这是屠苏师兄养的海东青，名字叫阿翔，最爱吃五花肉了。”
阿翔是因为爱吃五花肉才长这么壮实的，不是肥鸡——这是潜台词。
“海东青……五花肉……”萤火隐约记得，陵越上次送她回青玉坛的时候，中途两人还去给他那个玩儿得很好的师弟买了五花肉喂鸟，原来就是这只啊。不过……
“何事所扰？”见萤火的脸都皱成了一只包子，陵越再怎么纠结，也还是分了注意力过去。
“阿翔吃肉是一块肉分几顿吃，还是一顿就吃完？”
这问题有些奇怪，不过陵越还是回答了：“一顿吃完。”
“那天我们买的肉，是这么大块对吧？”萤火用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大小，“可是阿翔……貌似比肉还小一圈儿吧？”
陵越与芙蕖不约而同地看向树上灰白羽毛的海东青，默默地承认了，萤火所言非虚。
萤火继续提问：“那么多肉一顿就吃下去，胃不会被撑爆么？”
师兄妹二人面面相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问题？要不，去问问屠苏师兄/师弟？
“嗯……现在试试看吧，我这可有好吃的肉呢~~~”一边说着，萤火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很大的纸包打开。
听到扑棱翅膀的声音，正在拭剑的百里屠苏第一时间打开了窗户，放自家爱鸟进屋。
平日里只要到了这时辰，阿翔都会准时回来吃东西，百里屠苏见它利箭一般冲向已经放了五花肉的食盆，也不觉得奇怪，只是……
毛色灰白的海东青扑通一声撞翻了食盆，一头扎进稍微靠后些的水槽里，就差整个身子都埋进去了。
见阿翔如此奇怪，百里屠苏不免有些担忧，可是除了不要命似的喝水，也没有其他异常，莫非是今日在外边吃了太干的东西？
话又说回来，阿翔身上，怎么像是少了点儿毛似的？
“原来不是什么肉都吃啊……”萤火讪讪地笑着，手指即将掩上唇的瞬间，想起先前拿过腊肉，手上沾了油，只好放下，“不过拿水蒿炒了挺好吃的，煮年糕也不错……”
烹制过的腊肉自然美味，可是未经烹制……用大量盐与香料腌制的肉，一般人可受不住那种咸，更何况鸟。
虽然还有点担心已经飞得不见影的阿翔，不过芙蕖倒并不很急，毕竟吃咸了多喝水是正常反应，而且阿翔只啄了一下，不会半路咸死。她比较好奇的是，萤火出个门怎么还随身带着那么大块的食材。
“因为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啊，”萤火歪了下脑袋，说道，“主……嗯，养大我的夫人经常跟我讲，晴带雨伞饱带干粮，有备无患才好呢！”
陵越撇开了视线：你袖子里不止雨伞干粮连锅碗瓢盆调料柴禾都有……迷路经验果然丰富。
“不是已经不会再迷路了吗？”比起更深层的含义，他宁愿相信，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连带方向感也好了不少。
“哪有，只是找你不会迷路而已！”
看看小姑娘那双满是无辜的晶亮眸子，陵越终于还是扶额了。
还是按掌门吩咐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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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让你下山历练？”
萤火有些奇怪，她先前还听芙蕖讲，陵越三天前带着她还有两名师兄弟一起过了一个什么试炼，很是折腾了一番，这还没好好休整下，怎么又往外跑了？
“不是历练……”
想起涵素真人先前说的话，陵越只想叹气。
什么叫好友远道而来不容易给你放几天假带她去昆仑山附近名胜逛下？什么叫你家师尊那边毋需担忧我自会替你分说？什么叫人家小姑娘诚意拳拳你可别当啥都没有……
拜入天墉城这么多年，陵越头一次发现，原来掌门是个隐藏颇深的话唠……还是自己跟师尊师弟处久了，所以才不习惯平常人每天说话的量？
“……掌门令我下山散心。”
陵越真的不会撒谎，不过把涵素真人的话换个说法，这点小技巧他还是懂的。
“所以我也顺带咯？”
这回陵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于是他默默加快了御剑的速度。
“哎，你刚才说了掌门……难道你师父跟掌门同一个人么？”
因为跟淳于殝和欧阳少恭处太久的缘故，萤火已经产生了“受掌门器重的不是长老一定就是掌门的徒弟或者二者兼而有之”这种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观点。
“家师乃天墉城执剑长老，紫胤真人。”
萤火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就是大家都称作‘天下御剑第一人’的那位仙人？”
“不错。”虽然有些不愿承认，但是每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带着赞叹的口吻形容自家师尊的时候，陵越的心情都会变好。
“仙人啊……”不知想起了什么，萤火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紫胤真人跟过去的剑术大家，若是单论剑术，不知道哪个更厉害？”
“……逝者已矣，如何比较？”
“世间公认的剑圣有四位，盖聂、荆轲、公孙剑舞、裴旻……前两个我没见过，”不过主人见过盖聂就是了，“后边两个，呃……”
公孙剑舞与裴旻这两位剑圣过世之后，她确实有缘得见，可是按时间算，这二位在萤火出生之前，已是作古多年，要怎么跟陵越讲，她其实并不是如外表与心智一般，只有十六岁？
“后两位剑圣，师尊曾经见过。”虽奇怪萤火为何突然语结，陵越还是接着说道，“据师尊所言，二者皆乃当世剑术大家，剑圣之称当之无愧。”
“那到底谁更厉害？”
陵越差点翻个白眼给她看：“好勇斗狠，已是落了下乘。”
“也是，”萤火点了点头，“这便是南华真人所谓庶人之剑罢？”
萤火还记得，幼时听主人提起历代剑圣时，曾经好奇地问过，主人恰好同盖聂荆轲生于同一时代，又经了近千载寿数，可曾与诸位剑圣一较高下，然后就听主人讲到了庄子名篇，说剑。
天子之剑，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此天子之剑也。
诸侯之剑，以知勇士为锋，以清廉士为锷，以贤良士为脊，以忠圣士为镡，以豪杰士为夹。此剑，直之亦无前，举之亦无上，案之亦无下，运之亦无旁；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此诸侯之剑也。
庶人之剑，蓬头突髻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此庶人之剑，无异于斗鸡，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
萤火认为，生于诗礼簪缨累世大族的主人，手中所持者，应是诸侯之剑吧。
到现在她还记得，当她说出这番话之后，碧霞元君于忘川水畔饮下了整整十坛醉看流年……
曾掌诸侯剑，恣意庶人行。十年君王奉，一夕尽浮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妹子顺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