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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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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推开他,只是淡淡的声音。“齐贝川,我们不可能了。”
齐贝川摇头,一双圈着她手几乎要把她的腰给勒断,舒言听见他的声像是绷紧的琴弦,一拨,就轻轻的发颤,他说:“不会,你给我一个机会,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知道我贪心,我知道我做错了,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舒言任由他抱着,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紧紧交缠,舒言看着那影子,这么密切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个地步,不是不难过的,只是再难过,也要这样走下去。
他们之间,不是因为舒康的死,而是因为齐贝川和杜幼宁的婚礼。那天看着他走出大门,她就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完了。
舒言吸了一口气,淡声说:“你知道吗,萝芙说过她的心死了,一片冰凉,怎么捂也捂不热了,齐贝川,我的心也死了,你看,它面对你时不会跳得很快,也不会激动,齐贝川,我们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你放我走吧,你已经没什么再可以要挟我的了,难道真的要彼此撕破脸,连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摧毁。”
齐贝川埋在她颈间的头摇了摇,舒言喘息渐重,他松开她,紧紧的看着她,他的眼神像是锐利的光,期望从她眼神里找出一点珠丝马迹出来,他看了她很久,最终却只是失望。
可是却又不甘心,开口的语气近乎于乞求,他竭力寻找一切证据来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尚有一丝余温,他说:“舒言,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了,就不会和我吃最后一顿晚饭了,你看,你还是留恋这儿的,这是我们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你舍不得,所以才会一看再看……”
舒言麻木的看着他。“那又怎么样呢?”
他顿了顿又说:“舒言,别这么快对我们的关系判处死刑,你给我一个上述的机会……”
舒言看着他,轻轻掰开他的手。“你应该知道,很多事一旦做错了,就没有回头的路了,齐贝川,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没办法原谅你,真的,没有办法……你不知道那天我的心又多绝望……我告诉自己,你走出这个门,我就离开你,你真的走出去了,真的就走了……”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舒言把头仰着高高的,眼里的泪水很重,她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让它不掉下来,她没以为他们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可是很遗憾,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齐贝川,再见。”舒言掰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她走得很慢,却是渐渐消失在他的生命中,纤细的身影,他还记得搂着她睡的感觉,她身体的味道,她发脾气的模样……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就要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那样鲜活的记忆,只能一遍一遍的用来想念。
齐贝川本能的朝她的伸出手,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太遥远,一只手,再也不能抓住她。
是他的错,是他太贪心。
齐贝川的眼泪,安静的从眼里滑落。阿修静静的立在一旁,齐贝川看着他,只喃喃的一句话:“阿修,我失去她了,我真的失去她了……我失去她了,是不是……”
阿修不知道安慰他,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话。“先生,你和她,还是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吧。只要人还在,总有机会挽回的。”他说完又觉得这话有些地方不对,皱皱眉,不再说了。
齐贝川艰难的扯扯嘴角,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他紧紧的捂着自己脸,自己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电话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响起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齐贝川看了一眼屏幕,没有接听的意思。电话一直在响,最后还是阿修忍不住了,摁了接听键。“喂,你好。”
噼里啪啦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是齐贝川先生吗?我们是医院啊,乔舒言你认识吧,她现在医院抢救……”
阿修脸色一变,把电话递给齐贝川耳边。
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麻烦你们尽快赶过来,她伤得很严重,情况不是太好……”
阿修开车去医院的整个过程齐贝川都在发抖,那种从心底冒出来的恐惧像是一种有毒的藤蔓,把他缠得紧紧的,脑子里一直是医生的那一句话,她的情况不太好,她的情况不太好……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齐贝川弄不明白,好好一个人,他看着她走的,一转眼,为什么就会情况不太好了呢。
“阿修……开……开快一点……”
声音颤得厉害,阿修回头看了看他,阿修从来没有看见过齐贝川这样的脸色,惨白,像是涂了一层面粉,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还有害怕,整张脸,整双眼睛都清楚的写着害怕。
阿修踩了油门,又安慰道:“先生,您别太担了,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齐贝川只是死死的把手握成拳头,视线盯着窗外。
车子还没停稳齐贝川就从车上跳了下去,他直直往急诊部跑,他的脚踝本来才扭了,一沾地就是钻心似的疼,齐贝川别着腿像袋鼠一样蹦,他只知道,他得快一点,越快,才能越早见到她。
一路前行,地面恍白的灯光不断在他眼前跳跃,齐贝川差点撞翻了护士,急诊室外聚了很多人,还有几个警察在做笔录,齐贝川停在手术中那扇门前,那红色的几个大字,几乎要让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阿修赶了过来,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先生,你歇一会吧。”
齐贝川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说:“你去联系一下院长,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齐贝川几分钟之后知道了大概情况,是一起人为的车祸,舒言去机场搭乘的出租车被人蓄意谋撞,出租车在躲壁的过程中又撞上了另外的车子,最后形成连环车祸,伤亡惨重。
出租车司机被弹出车外,当场就死了,舒言虽然系了安全带,但脑袋却伤得很严重,另外金属条穿过身体插进了心脏,情况相当的危及。
至于撞人的人,齐贝川知道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杜幼宁。
并不太让人吃惊。
最先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是杜幼宁,医生表示伤得太严重,人已经没了,才赶来的杜幼宁外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晕了过去。
齐贝川焦急的等在外面,他本来是无神论者,这个时候却只能祈祷,不管是中国的、外国的,只能让舒言没事,他宁愿用所有的去交换。
医生一出来他就扑了上去,原本医生结束手术还疲累着,差点被他扑倒,站稳了之后才说:“暂时没事,不过仍然没有度过危险期。”
齐贝川绷紧的心,总算松了那么一点。
舒言随后被护士推出来,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惨白的,擦伤的地方破皮出了血,看上去狰狞可怖,许多塑料管插在她身上,一旁仪器运作发出嘀嘀的声音。
齐贝川想她一定很疼,连他看着都觉得疼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一直到她被送进加护病房才松开。
加护病房不允许陪床,齐贝川就在医院走廊陪了她一夜。阿修来劝他,齐贝川只是摇摇头。阿修默默的站了一会儿,随他了。
第二天阿修早早的从别墅带了早餐来吃他,齐贝川虽然没什么胃口,到底也赏脸吃了一点,阿修见他肯吃东西,心里的担忧才减轻了一些。
午饭之后舒言的情况又出现了反复,医生又是一阵忙碌,虽然最后还算顺利的解决,但齐贝川着实被吓得够呛。
齐贝川在医院熬了二天二夜,最后实在撑不住晕了过去,醒来倒是听说舒言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她伤了脑子,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哪怕是这样,齐贝川也无比庆幸。
一个月之后齐贝川已经习惯了舒言的昏迷,他早上会提前一点出门,给她带去一束新鲜的玫瑰,换花,换水,陪她说一会儿话,然后去上班,下班之后直接去医院,陪她说话,讲讲一天的趣闻,然后给她翻身,擦身,做完之后到九十点,再开车回家睡觉。
日子就这样平静而规律的过着,他从不怀疑她会醒,他想,她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时间会抹平一切,他想,她醒的时间,就会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