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桥上昏倒年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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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看纪录片的时候，总觉得古代交通运输水平太低，出行不便分外悲惨，如今亲身置于颠簸的马车上，由旅游的惊喜好奇渐渐转变为出门在外的奔波劳累，何况我还是一贴身丫头，就连脱十四阿哥衣服都是他坏笑着要我伺候沐浴更衣，看我从容而热切得过了头，又小媳妇一般地按住自己的衣襟不让我非礼的。干啥，老娘早就看光光你了好吧……
心知本小姐的淡定正直不是这些玩心眼儿好似吃饭一般的阿哥们所能学得来的，我便在漫漫回京途中担负起了“做好人”的重担，每逢遇见官府小舅子强抢民女、卖身葬父被人欺、地头蛇收取良民保护费等违法失德事件，我那小宇宙就燃烧得堪比奥运火炬，经久不灭！其标准桥段是：
本姑娘大拍一声桌子，喊一声“住手！”一跃而起到那恶霸面前，抬手指着那厮的鼻子骂道，“光天化日之时，朗朗乾坤之下，哪里容得你等狂徒在此行凶，还不速速收手！”
而恶霸则向来以调戏姑娘为己任，像我等姿色上佳的美女尤其不能放过。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秉持毛爷爷“敌进我退”的基本战略方针，下一步我便会跑到十三身后一把将他推到恶霸面前，冲那恶霸放狠话，“有本事你来呀！有本事你先打败我十三师弟再来打我呀！”
之后便是一顿混战，用不着我这“大师姐”出手，十三等必能大败敌方，然后再由我出列说几句公道话以彪炳邪不压正的人间正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路由四川到京城，途径大小城镇的治安情形都得到了极大提高。不敢邀功，我拍拍大战之后汗流浃背的十三阿哥的肩膀，“皇上若是知道了十三爷这等人才的侠义之举必然觉得欢喜欣慰。”
可怜十三阿哥在他心爱的四哥那里也得不到安慰，四阿哥皱眉道，“溯洄说得极是。”
十三阿哥瞪大眼睛看四阿哥，仿佛不知他说了什么。
“四爷英明。”我连忙添茶倒水，对着四阿哥一脸崇拜表情，一路上我对四阿哥大献殷勤，将四阿哥视为圣人，将其言语奉为圣旨，莫敢不听，莫敢不从，十三阿哥不明所以，十四阿哥不得而知，只有四阿哥深明大义，磨合期一过开始便亲切地叫我名字了。载入史册的一步啊，我更有信心——为保住年家，抱住四爷大腿而奋斗！
晚饭过后，又到了陪十四阿哥遛弯的时间，这是我一天里最欢乐也是最痛苦的时候。
据十四阿哥说，他尚未恢复清明的眼睛在夜晚接近全部失明，所以我从始至终可以目不转睛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脸看，想念殷稹，回忆殷稹。因为我始终想不出我是如何穿越到这里来的，还有许多和殷稹之间的小细节，我根本想不起来，虽可以接受就在这里过一辈子的结局，可我从未放弃想要离开，其中的重要关节便是我该先想清楚我是怎样来的这里。
十四阿哥不满他的专属小丫鬟成日里拍四阿哥的马屁，对我的态度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常常喝令我做这做那，我也忍了，可一“大盲人”夜里拉着一“大忙人”在酒楼后花园里赏月遛弯就不是那么厚道了。
初夏地夜晚，即使有蝉鸣也不显得聒噪，即使天气湿热也不会让人烦闷，十四阿哥一身白色单衣站在莲池边地小桥上仰头望月，其身姿修美，如松如柏，身影萧索，如泣如诉。
我不知瞎了地他在赏什么月，却突然想起一首诗来，“你站在桥上赏月，我在桥边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黑夜，你装饰了我的梦。”忽见十四阿哥转过身来看我，我这才茫然醒悟原来我不自觉将那诗句念了出来。
“好诗，不愧是纳兰的后人。”十四阿哥淡淡笑道，我正被那带笑的俊脸秒杀僵住，他看了我两眼又突然问道，“今晚的月亮怎样？你同我讲讲。”
我眼睛又长到了十四阿哥脸上，无耻地盯着他的脸道，“嗯，又大又圆，又白又俊，好看极了，迷人极了！”月亮将柔光投映到十四阿哥的脸上，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脸孔，年轻、清透、没毛孔，他的眼神，深刻、多情、又寂寞，还有他的鼻梁，坚*挺、弘美、有棱角……
十四阿哥剑眉微挑，“圆的？”
我抬头看看那弯新月，满嘴跑着火车，“嗯，可圆了，跟个馅饼似的。”说到吃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弄得我顿时多了几分忧桑情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何时掉馅饼。”
将我这等待宵夜的大忙人拉来赏月的十四爷毫不近人情，反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过来。”他冲我招招手，掌心朝他，手背向我，五指并拢，向内摆动三下。
看十四阿哥的脸上带笑，我也高兴了起来，几步走到他的身边，“十四爷有什么吩咐？”
十四阿哥指指荷塘说，“我闻见了莲花的香味，也有些饿了，不如你给我摘个莲蓬剥几颗新鲜的莲子吃？”
我走到十四阿哥身边往桥下看，果真有几个不小的莲蓬正在荷叶间火树银花地摇曳，心想真是神了，十四阿哥连这也能猜到，却忘了在无数部清穿小说里都是作为男主的某阿哥负责为美丽滴穿越女折花采莲蓬剥莲子做二十四孝老公，如今这角色显然反了，这也意味着，我年溯洄在这部穿越记里绝非寻常角色——
我挽了挽袖子，弯下腰去抓那莲蓬，不想那莲蓬飘啊摇，飘啊摇就在我指尖晃悠却怎么都抓不到，我一手抱着桥身悄悄踮起脚尖，这回好些，我的手指已经能碰到莲蓬头了，另一方面，我感到脸颊充血发烫恐怕坚持不了这种倒吊的高难度动作很久了，于是我脚尖轻轻一跃再次用力接近那枝莲蓬——这下可好，我只感觉自己像那砸到牛顿头顶的苹果，一股强大的下坠力正牵引我做自由落水运动，脚尖踩不到地地感觉好悲催！
“啊——”桥边少女惊天地泣鬼神地嚎叫戛然而止，我只觉得背上一暖，一副高大地身躯贴近了我的，透过单衣渗出地温暖令人迷乱，空气中撩起的熟悉的兰麝香气令人神怡，我不自觉地多吸了两口气，可为什么空气也是那么潮湿温润，蝉鸣也是那么躁动多情……我仍有窒息的感觉，胸口疼，胃疼，肚子疼，好似全身都不舒服。
扣在我腰间的那双温热有力地大手，则指引着我更加紧密地贴近了他的身体……我被他紧紧圈住，一度因害怕而有些酥麻地腿脚无力，使我只能借助他的胸膛他的力量站立，因充血而通红地脸颊更觉滚烫难消，我甚至没有转过头去看他的勇气，抑或推开他对他客气地说谢谢地力气……
在惊心动魄地情节里，我的动作迟缓下来……对的，是这种高度，是这种温度，是这种风度，是这种感觉！那么，是他吧……我又一次被带进了十四阿哥的骗局，又一次感觉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了……不行，不该如此，不该……
颤抖地双手抓住了桥栏，我终于有了安定的感觉，遂将身子向前一探，努力隔开与他的距离道，“谢谢。”不知为何，说出口地声音有些嘶哑晦涩，背后一凉，这是我主动与他拉开的距离。
不想，身后人却不理会我的冷淡，反将另一只手也扣住在我的腰间，将我整个人与他更加紧密地贴合，还未等我惊讶，他又屈曲膝盖顶顶我的腿弯逼迫我向前走了半步离那桥栏更近，除了他有力的心跳和我心中乱撞的小鹿，有温热地呼吸伴着绵长地语句吹进我的耳朵，“你做我的眼。”
依稀仿佛，人潮涌动的街头，我看见一对相拥的恩爱情侣，男人的一只手里提着刚刚血拼来的大包小包，另一只手臂搭在女孩子的肩上，绿灯即将变成红灯，斑马线前车子纷纷停驻，不理会女孩儿被他的手臂压得脸红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男人用大手揉揉女孩子的长发，闭眼安心道，“带我过马路，你做我的眼……”
前世的记忆伴着席卷而来地眼泪统统跌进莲池，安放在我腰间地他的双手是我们安稳地纽带，我被下放到足够近地距离，只一下便握住了一支莲蓬，尔后，向上地力将我用力捞起，我重回他的怀里。这一次，只有短暂地停留，我轻轻掰开他地手转身坐到了桥栏上，身下的石头有些阴凉，我瑟缩一下，方抬头看向茕茕孑立地十四阿哥，“我给你剥莲子吃。”
不知为何，十四阿哥竟也有些奇怪，低低地“嗯”了一声便抽出腰间地折扇大力地扇了起来……剥好的莲子玉雪可爱，我抓起十四阿哥空闲地手，将去了莲心地莲子放进他地手心，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手掌心里却有几个薄薄地茧子，可那仍是漂亮地手。
眼见着十四阿哥将莲子放进口中满满咀嚼两下点点头，我又开始剥了起来……于是这晚上最大的收获便成了我俩一起解决了一个莲蓬，几个莲子下肚我愈发觉得小腹抽痛，忙丢开空莲蓬头伸手压了压肚子，十四阿哥在我头顶关切道，“怎么了？”
“我想回去。”小腹地疼痛蓦地加重，身上脸上地虚汗直往外冒，那种成熟女性特有的熟悉地疼痛使我站立不稳，一边地十四阿哥及时地接住我摇摇欲坠地身子，而此时我眼前已是金光闪闪地一片，昏倒前的最后地一眼便是顺着十四阿哥惊诧地目光看到了桥栏上我方才坐过的地方那一抹鲜红……
短暂地庆幸身边这个男人眼睛不好使之后，我压根儿没考虑他为什么会“看”向那个地方，眼前一黑，便陷入了一片昏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桥上昏倒年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