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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起 穿越了 ...

  •   (一)现世

      正是炎炎仲夏,陆林浅却觉得自心底泛起一股寒意。看着眼前平静的潺潺流动的凉河,眼底却汹涌着浪潮。

      那浪潮,明明白白,是不甘,是怨怒。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男友突然间毫无预兆地移情别恋,毅然决然地跟早就谈婚论嫁的女友说了分手。怕是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无法平静接受吧,更不要提,陆家这个自幼娇生惯养,从没有人违逆过她的小公主陆林浅了。

      就在刚才,就在半年前陈浩向她求婚的凉河边,一向对自己千依百顺的陈浩竟然会毫不犹豫口齿清楚地说出“分手吧”三个字,他身边立着的是面露骄傲和得意之色的第三者,一个月前刚刚调入他部门的新同事楚言。

      当着楚言的面,陈浩一一列数了林浅任性,刁蛮,霸道种种缺点,最后得出结论,他们两个不适合在一起,而性情柔顺娇娇弱弱的楚言才是他的真爱。

      始作俑者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她自己在这河边独自咀嚼遭人遗弃的苦涩味道。夜深了,三三两两的乘凉人一一散去了,她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远远听到夜风中传送着断断续续,呼唤自己的声音,林浅扬起眼眸向堤岸上看去。

      那是林浅的双胞胎弟弟陆林深见她出门与陈浩约会,久久不归起了焦灼心,打电话给陈浩,才知今日所出的变故。

      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林深自然知道姐姐虽然个性骄纵却是真心喜欢陈浩,得知陈浩带着新欢逍遥快活却将林浅自己丢在了凉河边上,气急败坏地将陈浩骂了一通,自己慌忙出来寻。

      刚走上凉河堤坝,便看到凉河边上立着一抹颀长的背影,正是林浅。他担心,凡事爱争强好胜的林浅会想不开,忙飞奔而去,口中疾呼着林浅的名字。

      林浅认出那抹越逼越近的身影是比自己只小三分钟的弟弟林深,便叫嚷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不提防这一脚踩进了淤泥中,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去,直接掉进了凉河之中。

      方才还觉着平静如镜的凉河,此刻却成了面目狰狞的夺命河。

      沉沉浮浮中,林浅的心彻底寒了下去,她和林深从小就有恐水症,竟是一个会游泳的都没有。若非陈浩喜欢垂钓,她可绝不会靠近凉河半步。

      这一情景,让刚刚赶到近前的陆林深痛彻心扉,脑中闪过一组数据,每年夏天在凉河中溺水身亡者多达三位数。往日陈浩总带林浅到凉河边垂钓,因此事他和陈浩吵过不止一次,想不到他担心的事情今天变成了事实。

      他紧赶两步,来不及走台阶,直接从近两米的堤坝上跳了下来,左脚剧痛。他却顾不上,捡起一根长树枝向在河水中拼命挣扎的林浅伸过去,“姐,抓住树枝,快,快抓住,我拉你上来。”

      见此举没什么作用,陆林深索性将树枝一扔,咬咬牙伸脚探探走进临岸边齐腰深的河水中,努力朝林浅走去。

      “林深,别过来,快回去,……找人……帮忙,”虽然心底有着绝望和惊恐,可林浅却深知弟弟与自己一样,都无法抵御这凉河水的威力,见林深下水,忙哭喊着对林深说。

      林深紧咬着嘴唇,一步一步努力稳着自己的身形,他虽然也吓得脸色发白,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至亲的姐姐独自挣扎不管。

      见林深如此坚持,林浅也不再哭喊,亦是咬了牙努力伸脚探住河底,她如今所处的地方已经有一人多深,河底也俱是些细沙,脚下一时竟触不到实地。

      林浅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待触到河底便用力向前一蹬,浮出水面,果然离林深近了一些。

      可林深面上神色却如同遭遇灭顶之灾般的无奈。

      怕是自己刚才整个人没入水中吓到了他,林浅想出言安慰林深,却见他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背后。

      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林浅缓缓回头。

      只见向来平静的凉河中央突然泛起了一层层的浪花,随即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林深猛然向林浅的方向快跑几步,努力伸长手臂,吼道,“姐,拉住我。”林浅也奋力向林深探出手去,两人冰凉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林深想向岸边退去。

      可脚底却开始漂浮起来,离开了河底的实地,在巨大的吸引力下,两人手拉着手向旋涡中心漂去,一道刺目的亮光将两个人的身影迅速融在其中。

      片刻后,光芒退去,凉河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却哪里还有这姐弟两人的影子?

      (二)襄朝

      晨光熹微,万物笼轻雾。

      京城里许多人家尚未从酣梦中醒来,京都,熹云街上,一扇卧着两头铜狮的朱户大门前,已然停着了一座宫制八抬喜轿。

      只是,虽说是宫制,这喜轿却是规格最低的一种。除了是八抬,且外罩着宫制的红色轿衣,其他配饰一概没有。

      这里正是大襄朝两朝宰相陆烽府上,这喜轿便是硕王府上前来相府迎娶相府千金陆离的。

      话说,当日这赐婚的圣旨一下,确实令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相爷陆烽已经侍奉了两朝先帝,乃是奉帝薛枋当年钦点的进士,锦帝薛灵焘无后,在位三年后驾崩,便由皇弟薛灵昭即位,就是当今天子章帝。

      章帝自即位如今已有二十余年。

      三朝皇帝对为人勤谨做事稳妥的陆烽都是青睐有加,因此他的独生女儿却被指婚给最最不受宠幸的皇子硕王薛逾之,也实在算得上下嫁,章帝此番行事,着实令人费解。

      此刻已经坐在花轿之中的女子,身着花钗青质连裳,青衣革带韈履,腰悬双佩,发簪九钿,正是襄朝一品大员之女出嫁的行头。

      此刻,她正泪眼朦胧地握紧手中的一块玉佩,隔着头上钗冠垂下的珠影和喜轿影缀的纱帘望向自己从小长大的府第。

      得了圣旨之后,她也曾向父亲哀求,希望父亲能求皇上收回圣命。

      陆烽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娇宠的女儿,自然也心疼她所嫁非人,也曾厚着脸皮入宫去求见章帝。

      南书房中,章帝正对西北西南各地藩国晋见之事操心劳神,他只能跟着为章帝出谋划策。

      君臣两人侃侃而谈半晌,眼见着就要接近尾声,陆烽还未曾将话题绕到自己女儿的婚嫁之事上,章帝便叹了口气,拍着鞍前马后伺候了自己半生的老臣肩膀道,“陆爱卿,朕知道委屈了你家离儿,不过逾之这孩子虽说为凉宫之后,却也可堪大用。朕定然不会委屈你家离儿。”

      薛逾之的母妃虽说名号一直未夺,却自薛逾之出生前便被幽禁在冷宫之中,是襄朝唯一一个居于冷宫的妃子,也因此薛逾之虽和其他庶出皇子一样都是庶王,却在身份上又比其他王爷矮上几分,乃是皇子中唯一一个享着最低品级的郡王。

      章帝既然如此说,陆烽准备了数日的满口说词顿时再无由倾吐,只能跪地叩谢道,“臣陆烽谢主隆恩。”

      从那,陆离便知道,她嫁入硕王府的命运再也无由改变,她的名字注定要写入皇家玉牒之中,而非阜家族谱之内。

      抗旨是什么样的罪过,出身官宦之家的她自然清楚,纵然她舍得拼了一死,却不能连累这合府老幼以及原郡族中二百余人的性命。

      三声炮响后,花轿离府,陆离面上的不舍渐渐转化为凝重。日头越升越高,迎亲的队伍已到了城西的双影桥上,花轿突然侧翻,一抹火红的身影坠入桥下。

      迎亲队伍一团骚乱,跟在轿边的喜娘面如土色,哭喊着,“王爷,王爷,陆尊主落水了。”

      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喜服行在队伍前头的新郎硕王薛逾之听到队伍中喜娘的哭喊,顿时眉头轻皱,目光复杂,面上满是焦虑之色,翻身下马疾步奔来。

      眼看着那抹青色衣裙连带散落在水面上的乌亮青丝整个都要消失在河水中,他即刻跳入水中,身后是跟在队伍中的下属们一个接一个跳了下来。

      薛逾之游至方才最后看到青色衣裙的地方,水面早已归于平静,他挥手让下属们潜入水中搜索新娘的踪影,自己也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

      可水下昏暗,看不清楚情形,只能一点一点摸索,可水底都是有情人扔下来的吉祥锁,摸索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陆离的踪影。

      众人一筹莫展间,突然觉出身/下有些震动,忙争先恐后簇拥着薛逾之浮出水面。

      只见方才陆离沉下去的那处水面翻起层层涟漪,而她正处于涟漪中心,冉冉而起,仿佛被一只巨手托出水面。

      待薛逾之抱着她上了桥来,陆离已是面容惨白不省人事。

      看她吐出几口水之后,呼吸渐渐平稳,喜娘和跟着的陪嫁丫环忙围拢过来,对薛逾之道,“恭喜王爷,陆尊主吉人天相,有万岁爷洪福庇佑,定能无事的。”

      一脸焦急的薛逾之这才仿佛定下心来伸手将陆离揽入怀中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惊散桥两侧远远驻足观看的百姓。

      就在陆离被薛逾之救上岸时,京郊彤云山凤翔林场也是乱作一团,一堆人围在一间小木屋中,看着被一位满脸胡子的大汉抱在怀中不停拍打背部的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纷纷攘攘。

      一个圆脸梳着双垂鬟髻的十四五岁的蓝裙小姑娘坐在床边,拉着那男子的手,抹着眼泪不停轻唤着,“哥哥”。

  • 作者有话要说:  先说这不是一个狗血文,所谓的轰轰烈烈爱情可能不太容易找,这篇文中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取舍,亲疏/爵位/生死,每一次,都有人受伤,甚至有人离去。我的女主却始终是幸福的,因为,无论有多艰难,始终,有愿意守护她的人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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