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绮梦》蝶香香

48、八爷的无奈

　　搬到达尔汗王府已经两天了。

　　每日早朝以后，十爷和十四爷都会准时出现。真怀疑这两人是拿着皇粮偷懒的主儿，可十四爷说：他们这是奉旨偷懒。

　　昨儿十爷和十四爷跑来说要搞什么乔迁之喜，今儿一早就送了个京城的大厨来，这会儿正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准备着。

　　问十四爷请了什么人，他说就他们哥儿四个，顺便庆祝他八哥安好无事。

　　早上闲着，拿着本《唐诗》在院子里如饥似渴的看着。

　　这诗歌也看了不少了，就是不会自己作，看来真的是无法体会古人的那些恩怨情仇。不觉感叹：这就是代沟啊！

　　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就象现在。踩在长廊窄窄的木栏上，走来走去，体会着举步维艰的含义。

　　“看唐诗呢？”温恬的声音令自己瞬间失去平衡，还好有人接住了。

　　正要向声音的主人发泄此时的怒气，才发现接住自己的人是八爷！

　　被皇上圈禁在家几月，但他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

　　忽然忆起那日在他院子里的事情，不觉脸热热的。八爷温暖的笑着，眼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情愫。

　　从他的怀里猛的抽身出来，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向四周投去慌张的眼神。

　　男子千万别长得太好看，那绝对也是祸害，每次见到八爷自己都会出点儿状况。

　　八爷怔了下，微笑着柔声说道：“他还没来。”

　　他淡淡的一句话戳破了自己的心思，令我觉得自己刚才好似干了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自八爷府里发生那件事后，在马场倒是已经报了当日之仇，不过之后仅仅在向日葵花田私下见过，当日十四爷也都在场。因此我俩其实还未就八爷府之事私下达成什么共识。心里此时有些怪怪地！

　　八爷走过我身边，靠在长廊的木栏上，轻声说：“不必介意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我都明白的。”

　　心里在想他明白什么？他不会想报马场之仇吧？

　　“你的心里只有十四弟，”八爷的语气里好像带着点儿小失落，“你很小的时候，对十四弟的态度已经和我们不同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你看我们的眼神，即便如刚才一般失神，也都是感觉很遥远，象个空冥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用淡漠在凝视着。十四弟对你也令我动容，所以那次郊外看完花田后我就已经决定放手了，所以也未再扰你。”

　　难怪之后八爷再未来找过自己，原来如此，还好。

　　干咳了两声，想抹去我和他之间的那份尴尬，然后才转身故作平淡地问：“怎么你一个人来了？”

　　八爷微微一笑，“你忘记啦？虽然那日在畅春园皇阿玛已经下令不再圈禁我，但却没让我复职，所以现在很闲。没事儿就先过来看看，顺便找你说会儿话。”心里还是觉得毛毛的。

　　八爷莫名地说了句：“如若你真爱十四弟的话，离四哥远点吧！”看着他的脸不知他为何会这样说，但他好像并不想解释。

　　八爷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书，“十三弟送你的？”这话又令自己有些懵了，他如何知道？

　　八爷看着我的表情，微微一笑，“原来你心里真的只有十四弟，我曾经以为你的心中至少还有一点儿十三弟的位置，看来你的心除了十四弟，谁都没装下！”

　　挑眉问道：“你怎知我心里的想法？你怎知这是十三爷送我的书？”

　　八爷拿过我手里的书，合上，再递回给我，“看出来了吗？”

　　摇摇头，“什么？”

　　他伸过手，用指尖在书的封页上轻轻的敲了两下，“十三弟是风雅之人，文采出众，也是惜书之人。每一本书封页都是经过他自己精心处理的，存放时间相对普通的书籍长很多。而且还知道，这本应该是在他被圈禁以后才送你的自制本，平日他都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做得如此细致。”

　　这才留心地看了手中的书，确实如八爷所言，心里不免想起了十三爷。

　　“我记得十四弟和我提起过十三弟送你不少书，你却读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十三弟知道的话，或许如我现在的心境是一样的吧。”八爷的话语带着些许落寞。

　　是吗？原来不懂我的人一直是自己。

　　八爷笑笑说：“如此甚好，既然爱了，就放手认真爱一次吧！哪怕赔上性命。”

　　不解地看着他问：“为何做什么事情都要赔上性命呢？那么执着到最后如果什么都没有，岂不可惜？”

　　八爷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只是看着我幽幽的说：“有的时候，不由得你不继续走下去，掉在一个旋窝里，你认为还有多少挣脱的力气？要么就粉身碎骨，要么就功成名就。已经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冷笑了一下，“真的没有么？还是你根本不想去寻这条路？”

　　八爷沉默了一会，问我：“自己在心里认真的问下你自己吧！如若皇阿玛下旨要你即刻嫁给十三弟，你会怎样？”好似被他戳中了自己的死穴。

　　良久以后，八爷带着少许无奈的说道：“小时候出身不好。于是比别人加倍努力，向皇阿玛证明，出生不能决定命运，和你一样想同命运抗争。我做到了，而且做得还不错。”

　　第一次听八爷说起自己的事，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靠在了木栏上，“当时真的没有想过皇位。之后有人告诉我，以自己的才干路不仅仅可以只走到这里，况且当时太子并不能服众。”

　　太子之事确实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以皇上对他的宠爱，若是小错绝不会行废立。

　　“幼年卑微的出身，对我影响真的很大，甚至不能在自己的亲生额娘身边长大，却要看着她如此柔弱的一个女人承受亲子不能由自己抚养的心酸。额娘真的很可怜。”听着自己也不禁流起泪来，其实很同情良妃，也同情八爷。

　　原来一个人选择一条路，可以是因为这么悲伤的往昔。

　　“为了这条路，付出了很多，或许这次被圈禁以前尚可全身而退，但如今已没有退路。若此时退出，自己也就罢了，九弟和十弟，甚至还有你最心爱的十四弟会如何收场？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八爷的心应该很伤吧？从未见过男人如此流泪，泪已滑落，却没有心伤的表情。

　　疼惜地伸手，擦掉八爷脸上那滴泪珠，不愿见到他的泪，就象往昔看着关于他的文字时，真的希望命运和掌控他命运的那个人对他公平一点。

　　九爷和十爷站在长廊外的月牙门前不解的看着我们，还有十四爷冷凝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一直都很怜惜八爷，
命运从来没有对他公平过。
无论他是不是个老谋深算的人，
仍然对他的命运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