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酒醉十三爷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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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一早宫里传来消息，皇上拟定五月塞外行围。宣布了随行的皇子名单，大阿哥、太子、十三爷、十四爷、十五爷、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
而我，也要随驾同行，之前皇上曾说要带我回去看爹爹和额娘，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都在准备行装，也想着近日出宫给额娘和爹爹买些礼物。可是京城的商铺还是不熟悉。这可如何是好呢？愁死我了。
子鹃在外面禀告：“格格，四爷和十三爷来了。”
这两人，真是形影不离！最近被我收罗到不少十三爷写给四爷的诗，时常在幻想，某日十三爷突然跑来对我说：“婉婷，对不起。这几年我一直错看了自己的感情，其实我是喜欢我四哥的。”哈哈！想着都心花怒放，原来他们居然来自传说中的背背山。
正偷乐着，他们已经走了进来，见我自个儿在那儿抿嘴笑着发呆，十三爷伸手在眼前挥舞两下，“婉婷……”
“嗯嗯，不用说，我知道了。不会怪你的。”我……竟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十三爷皱着眉头问：“你……真的知道了？可是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你知道什么。”
见自己失言，忙窘迫地笑道：“刚才走神儿来着！”四爷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最近在我这儿倒是偶尔会笑几下了，不过笑容都是稍纵即逝。
十三爷挨着四爷坐了下来，“想什么那么出神呢？都想到胡言乱语了。”心想，还不是在想你和你四哥，可是嘴上不能这样说啊！
“婉婷自从跟十弟出宫去玩儿了一天回来，心情一直都这么好。”看来这个被皇上说是喜怒无常的人，今儿带的是笑脸儿出门啊，平时和我说话，基本都很简短。
子鹃进来奉茶，十三爷接过她手里的茶浅酌一口，“十哥带你去玩了什么啊？可以开心几天的？”
心想还是把十四爷那段儿省了吧！免得大家不开心，“去郊外看花啊！看花会让人心情愉悦的。”
四爷若有所思的问：“就看花那么简单？老十可不像那么有雅兴的人。”觉得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太好，比如现在！
“当然是看我种的花。”十四爷从外面进来，听到四爷的话就接了去。
忙点下头，强颜欢笑地承认：“是的。”这家伙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进来。
十三爷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带疑惑，“十四弟什么时候那么好兴致了？以前德妃娘娘叫你帮她修剪下园子里的几株花，你都偷跑掉，现在居然还自己种花？”
“这不就是典型的生个番薯都比生他强咯。”四爷和十三爷听我这一说，顿时忍俊不住笑了起来，还是岔开这个话题比较好，那片花田说出来太刺激人了，谁在我这儿诱发了脑溢血都不是件好事儿。
十四爷佯怒着低吼：“你……”刚想骂我一通，又忽然收起了怒颜，挑衅地说道：“婉婷，今日你如不想出宫，那就继续奚落我吧。”侧目望向十四爷，心想这家伙怎么就知道我想出去呢？
十三爷也有些意外，“今儿你们约了要出宫吗？”赶紧摇头，可千万别让人家认为我和十四爷已有私情了。自他进来开始就状态百出，先是将自己想隐瞒的桥段公诸于世，然后又令人觉得我们今日有约，还要不要人活了？
十四爷见我神色慌乱，倒也不想陷我于不义，“她这不是要去见她父王了吗？我想着她或许需要去买点儿京城特产什么的。所以早朝后就擅自替她做主向皇阿玛请了旨。”
想想这些年来，十四爷每次都是方方面面替我想得周到，他的安排都从不令我为难，不禁心中五味杂陈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没有十三爷，他的这番真诚和坚持真的能让自己轻易的付出真心。皇上的口谕和信任也辜负不起，选了这个定会伤了另一个，但二人对我的心又怎么去衡量呢？
十三爷点点头，目光锁定在他的茶杯上，若有所思。他心里又在想什么？少顷，他抬起头说道：“十四弟，你陪婉婷买完所需，不如一起来我府里用晚膳吧。四哥也一起如何？我们三兄弟好久没聚在一起了。此次四哥又不随行塞外，要有几个月不见了。我就做东搞个小型的兄弟家宴。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见十四爷神色中似乎想推辞，还没等他开口拒绝，就抢在他之前应道：“好啊！”十四爷微怒地看了我一眼，但脸色立马缓和下来，对十三爷点了点头。
心里是想他们三人好的，虽不知道是否能改变历史，但真的很希望他们能好好地相处。这些日子与他们相处下来，觉得四爷虽然脸上一直都冷漠着，蛮不在乎的样子，但却是很重情重义之人，若十四爷从此对他改观，或许他俩兄弟之间就不会后来水火不容了。
朝他们三人笑了一下，“那就请几位爷稍等一下了，我去去就来。”子鹃又替十四爷奉了一杯茶。
正要去里屋，十四爷拉住我的胳膊，轻轻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可别似那日一般，尤其是在他二人面前。”瞪了他一眼，心想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如此做的了，正好又瞧见十三爷含笑盯着我俩。
收拾妥帖，一同出宫。十四爷陪我去买东西，四爷和十三爷先去了十三爷府上准备。
不逛真不知道，原来古时候的北京城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真不少。很多传统工艺到了我生活的那个年代都已经失传，有些金银铺里那些精雕细作的首饰做工非常精湛，传统手工艺的成品让人眼前一亮。
不知不觉买了不少的东西，还好十四爷一早是乘马车入宫的，否则搬运起来都令人烦恼。只是令我十分为难的是，几乎所有东西都是十四爷掏钱。虽知皇上宠他，分府后衣食住行都还是皇上从宫里开支中支付，但也知他现在的品级，虽贵为皇子但俸禄不高，家中妻妾怎么都还是要自己担待点儿的。
不过还好买给爹爹和额娘的东西占了大头，他倒是没和我争，尽孝的东西他也不想和我抢这份儿孝心。十四爷见我买得开心，也在旁边笑而不语。要说在以前，自己那点儿工资哪敢这样疯狂购物啊？可女子嘛，天生都是购物狂，没得救的，自己已算节制的了。
京城的繁华之地倒是不少，此时我们正经过一间名为“环彩阁”的雅致小楼。凭我当特警的女性直觉，这里灯红酒绿应是一个风月场所。康熙十二年，清廷已经正式废止了几世纪之长的首都和直省保有官妓的传统，但却并不象现代那样无论公私都全面禁止，所以京城还是有不少私营的“红灯区”。此时，里面已有人在打扫昨晚的风尘余温，以便晚些时候又正式开门营业。
不禁驻足看了一眼，这里面有多少的可怜之人呢？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沦落风尘的？不过都是一屋的伤心人而已，虽然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但在这个女性地位地下的年代里，更多的却是身不由己。
十四爷见我停下往里张望，不禁蹙眉，走到身侧故意挡住我的视线，这个年代的男人即使再怎么喜欢风花雪月，也是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子对这种地方好奇的。
正转身想离去，却听见一个娇柔妩媚的声音尖柔地叫嚷着：“哟，这不是金公子吗？怎么今儿这么早就来找伶香啦？”
本没太在意这声音主人的这番话，但却在瞬间停滞：金公子？爱新觉罗不就是像金子般高贵神圣的觉罗族吗？刚才那女声难道是叫十四爷？不觉转头去看，环彩阁门前一位花枝招展的老鸨正直勾勾地盯着十四爷。而十四爷发现自己脸上一副了然的样子，脸上浮出阴晴不定的神色，面色十分难看。
老鸨这才知道我竟是和十四爷一道的，而且似乎十四爷还很在乎我的表情，慌乱中说了句：“啊，我定是没睡醒，竟眼花了。”转身进了身后的大门，她的这句欲盖弥彰，令我冷笑了下。
实在没什么心情逛下去了，就对十四爷说：“去十三爷那吧。”他只是默默的招呼马夫把车赶过来，却没立刻解释。
上了马车，一直把目光落在车内的绒毯上。十四爷轻轻的握住我的手，凝视着我柔声解释：“我只是偶尔陪八哥他们来这里谈事儿，每次都是九哥吵着要来。那个叫伶香的姑娘只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我们只是听曲儿。”轻轻的把手抽了回来，他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你要如何才信我？”
其实并没想他是否来过这里，是否真的和那叫伶香的女子有什么瓜葛。只是突然又想起，在这个时代，但凡有家世的公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出来喝花酒，即便是深情之人也都不会觉得来这种地方有什么不妥吧？不是连一向惧内的八爷也来吗？爹爹对额娘一往情深也都有不少的妾侍，何况……
对于这些其实早有觉悟，但却没自己亲眼见到感触那么深，震撼那么大。可怜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却很蔑视她们的恩客，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才无法杜绝太多悲剧的发生。
如若以后，真要嫁给他们中的一个，又怎么让自己那颗已经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心去顺从这个时代的男尊女卑呢？真的能把他们的妻妾当成姐妹吗？即使能，她们是否能真的接受我？而自己又如何接受丈夫日日夜宿他人的房内呢？
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很可笑，这不是在做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吗？亦或是第四、第五、第六？十四爷见我不说话，也没继续说下去。或许他是想让我自己想明白，自己去接受这个现实，可明白自己真的接受不了。
到了十三爷府门口，十四爷下了马车伸手来扶我，但见我好似还记挂着刚才的事情，无奈只好收起手命子鹃扶我下车。十四爷吩咐了几句马夫，就往府门走去。十三爷的家丁显然已经知道我们会来，并未通传，直接引了我们进去，此时四爷和十三爷正坐在府里的园子里闲聊着。
向他们请安以后，就坐了下来。十四爷也默默地坐到我身旁的凳子上，四爷和十三爷明显感觉到我和十四爷之间有种很奇怪的沉默，只是互相望了一眼，默契地没开口询问。
此时见到不远处的秋千上有个约莫五岁左右的女娃在和一班侍女嬉戏，笑得很甜很开心的样子。十三爷见我望着那边，微笑着介绍：“那是我的长女。”多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啊！这个时代的婚姻，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男尊女卑的悲哀，有几人真的能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之前听宫里的人说，十三爷现在已有二男二女，其中最小的今年刚出生不久，尚在襁褓中。而十四爷更是已有四子五女了，近三年来就相继出生了五个女儿，三个儿子。即便此刻他们对我是多么的情深，但也一样有着各自的家眷，也一样对别的女人耳鬓磨腮。对我的心思，怕只是未得到的遗憾罢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听着他们三人拉着家常，说起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十四爷说的话反而不多，偶尔却总看着我，而自己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到用膳的时候，十三爷本想在正厅设宴，但见我真的心情十分不好，说想在园子里用膳。他吩咐家奴把准备好的膳食搬到花园里，又说让福晋们自己在厅内用膳即可。这样一来也好，免去我对着她们的烦恼，之所以想在园子里就是想避开尴尬而已。其实现在对于他们二人，都未成为定数，但心里十分抗拒接受这些女子，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他们两人任何一人的家眷。
拿着筷子，在自己碗里画着圈儿，十三爷盯着我，“不和胃口？”
看了看他，挤出一点笑容，“不是，只是刚才走得累了。”
四爷吩咐下人拿来一个空的小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我，“酒可解乏，不妨试试。”十四爷的神色好似想阻止，但却欲言又止了，只是紧锁着眉看着我，一副忧愁的样子。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四爷微笑了一下，十三爷却放声大笑起来，调侃的说道：“想不到婉婷竟是女中豪杰。”
一杯酒下肚，心口烧得慌，但却把刚才那股忧伤的情绪烧得所剩无几了。笑着略带豪气地说：“我三岁起就跟随爹爹南征北战，在军营里哪有不喝酒的？太看低我了。”那倒是事实，当年额娘还因为这事儿埋怨爹爹宠坏了我，一点不象个闺阁里的格格，倒和庶出的姐姐一样似马背上的女将军。
十三爷拿过我手里的酒杯，“既然如此就尽兴如何？”说着就又把酒杯斟满。
十四爷这次立马阻止道：“十三哥，她毕竟是女子，还是别让她那样喝了。”
十三爷笑笑说：“十四弟，在我府上就算喝醉又如何？大不了命人回宫给皇阿玛禀报一声儿。还怕我们把她卖了不成？”十四爷心里定是不太乐意，但是想了一想，又不好拂了十三爷的面这才没再说话，自己闷闷地喝起了酒，一时间觉得自己硬叫了他来是种罪过。
几轮酒下来，头有点晕了，但现在很喜欢这个感觉，飘飘然又很清醒。于是自己给自己斟满一杯，站起来，借着酒意自顾自的诗兴大发，“笑舞狂歌五十年，花中行乐月中眠。”
“漫劳海内传名字，谁论腰间缺酒钱。”十三爷也拿着酒杯笑着接了一句。
见他居然如此有兴致接了我这首诗，便微带醉意的看着他接着吟道：“诗赋自惭称作者，众人多道我神仙。”
十三爷把手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豪爽地结尾：“些须做得工夫处，莫损心头一寸天。”
念完我们二人放声笑了起来，只是自己的笑声有几分掩饰心中的悲凉。要说唐寅的诗词豪放不羁，表达出狂放和孤傲的心境，以及对世态炎凉的感慨，正是当下自己想释放的感伤！“怅怅莫怪少时年，百丈游丝易惹牵。”
十三爷竟又接了过去，“何岁逢春不惆怅？何处逢情不可怜？”
将自己手里空杯填满，仰首饮尽杯中辛辣，“杜曲梨花杯上雪，灞陵芳草梦中烟，”
十三爷皱眉，但却没停下，“前程两袖黄金泪，公案三生白骨禅。”
有些想流泪，却任性地扬起了头，“老后思量应不悔，衲衣持盏院门前。”
“够了！”十四爷从石凳上站起来夺过我手里的杯子，喝止住我。
十三爷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四爷此时从十四爷手里拿回空杯，“婉婷似有什么心事！不如让她喝吧！若不发泄，积于心中不妥。”四爷又斟上酒递给我。
十三爷一直陪着我念诗，默契地无人出声相问。十四爷愁眉深锁一言不发地坐下，四爷却好似在欣赏着十三爷与我两人的表演。接着这顿饭，竟成了我和十三爷的“豪放诗词接龙大会”。十四爷一直都沉默着，在一边儿自斟自饮！
也喝了不少了，记得以前有人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倒是真的。开始的时候好像觉得轻松了，可越到后面越伤心。已经听不清楚十三爷在念什么，只是低吟了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留着泪忧伤地说起自己的心事，竟也能如诗词般押韵，“泪滑落，心更伤，满腹惆怅，今能向谁诉衷肠？”真的醉了，只觉幽暗袭来，深黑前最后光亮，是十四爷揽住我忧郁的目光，此后记忆空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酒醉十三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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