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二进紫禁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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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回府之时，命人过来告知皇上定于明日朝堂接见我，在房里听到来人和子鹃说话，自己却懒得出去。子鹃转告时，想着，明日就要踏进紫禁城了，以后将是一段漫长的岁月。额娘从这里走了出去，可自己却又要走回来，这是宿命吧！
子鹃在身后问：“你今儿怎么忘记把怀表放在身上了，害我差点摔了。”转身接过她手上的那只怀表，这东西是十四爷送我的物件里面为数不多真正实用的东西，所以一直都在身边。挺麻烦的，还要自己上发条，但有个准儿，也不错。至少在草原上野的时候能看着准点儿回家。
很少将他们的东西随身带着，十三爷的书倒是经常在翻，十四爷也就这一样东西是没离过身。不过至今都没想通他送我时的意思何在，还害自己费了不少的脑子，他可千万别问起，那家伙的脾气真是让人难伺候！自己都是个难服侍的主儿了，他比我还倔！少招惹他才是。
翌日一早，梳洗完毕。八爷的亲信就来通报说八爷在厅里等着了。觐见皇上，今日要进朝堂行礼。穿了和自己品级相称的朝服，又戴了相印品级的冠，踩着花盆底儿才踏出了房间。
出了府门，八爷先上车，向我伸出一只手，温柔的说：“来。”将手给他，他淡淡一笑，拉着自己上了马车。到了宫里，一直在外等候传召，八爷已经入朝去了，在台阶上等候了一阵，就听到传我的声音。
今儿的穿戴是大清朝的旗服，走起路来也比平日秀气了几分，要是让我穿了蒙古服来，只怕就一野小子，看来额娘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怎么也不能让人说了我爹爹和额娘的基因有问题吧？
这破花盆底，也由不得我胡来，一不小心又会丑态百出。在家里出丑也就罢了，到了这儿还丢人的话，真是无颜再见科尔沁的乡亲父老。经过额娘坚持不懈的努力调教，现在已经能驾驭了。
一只脚刚踏进大殿就发现里面的人眼睛都象聚光灯一样齐刷刷的向我投来。没办法！今儿是扎眼的了，这种状况早预着了。稍微定了下神，心里想着不能给爹爹和额娘丢脸啊！压力挺大，每一步都走得中规中矩，走到指定的位置，向皇上请安，“博尔济吉特.婉婷向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皇上高座龙椅之上，开怀的笑道：“婉婷格格，朕可总算把你盼来了。听说你一路抱恙在身，如今可好利索了？”向皇上施了个礼，“回皇上话，婉婷已无大碍，令皇上担心了。之前承蒙八贝勒和八福晋照料数日，现已好了。感谢皇上和八贝勒及福晋的关心。”
皇上朗声笑了起来，中气十足地接着说：“几年不见，婉婷格格已不再是朕心里的那个小不点儿了，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都成大姑娘了。都说科尔沁草原走出来的女子非同凡响，今日见婉婷说话如此有条不紊，看来果然不假。众位阿哥都是见过婉婷的，你们说朕说得是不是呀？”
皇子们都点头称是。我向他们点头示意的时候见到四爷，他变化不大，只是越发的显得沉默和内敛了，脸上的表情变化还是那么的单一。
此后我就告退去了乾清宫候着，没刻意的去找寻十三爷，想起他那日在门外和子鹃交谈却没进门，估计他现在对我只是一般朋友的想法，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对他有什么情愫，惹火烧身的事不做为妙。
退朝后，皇上命李德全，送我去永和宫，说让我暂住在德妃娘娘宫里，偏殿都已打扫好了。告退以后，和李德全一起去了永和宫。心里想着为何是永和宫呢？不是应该去储秀宫吗？还是我过去宫廷戏看得太多了，总自以为是？细想下才明白，储秀宫好像是皇上待选秀女住的地方，不觉为自己的痴傻暗暗笑了起来。
路上过甬道之时，见八爷、九爷和十爷站在路边说话，李公公忙上前请安。八爷让李公公起身，然后向我微微点头示意，九爷和十爷也对我微微一笑，不过九爷的笑容总是带着几分邪气和玩味，真希望那日在草原上我踩的人是他而不是十爷。
李公公对三位爷说：“时候不早了，奴才要带婉婷格格去永和宫了，德妃娘娘等着呢。”八爷点了点头。我随李德全从他们三人身边走过的时候，总觉得八爷一直盯着我看，心里毛毛的，难道是自己的幻觉，自己难道在期望着什么？算了，他虽然长得让人想流口水，但还是当美景观赏下就行了。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心，不可以放任了！
到了永和宫，先去向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屋子里坐着两个着朝服的皇子。其中一位是四爷，另一位眉宇间的英气看着象是十三爷，毕竟长大了，样子确实变了不少，只能从当年自己对他的了解中猜测。几年没见，发现他身姿挺拔了不少，也稳重成熟了不少，还带着一股儒雅的气息。
历史上的十三爷和十四爷，是八爷以下的成年皇子中两位文武双全的阿哥，师从同一个老师—法海。但两人又各不相同，十三爷文采过人，通音律，吹得一手好笛子，一代贤王，算是文臣吧；十四爷就比较偏向于习武，所以康熙晚年，他都领兵打仗居多，也颇得康熙喜欢，封大将军王，官拜抚远大将军，也算武将了。
先向德妃娘娘请安，再向二位爷请安，本来皇上适才吩咐我不必对众皇子行礼，自身品级也不算低，但礼多人不怪嘛！何况礼多是划清界限的另一种手段，让他们知道自己心里只当他们是皇子，毫无私人感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德妃娘娘优雅地笑着，“起了吧。”这才起身。德妃娘娘走下炕来，拉住我的手，“瞧你一路累得，听说还途中病倒了。真是可怜的孩子。既然来了本宫这儿，可得好好养着。”
颔首微笑着向她表示谢意，“娘娘您劳心了，婉婷只是路上贪玩，骑马时见了风，现在都已经好了。”在六宫妃嫔中，最熟悉德妃娘娘，毕竟当年在这儿住了五日，朝夕相对，所以让我暂时住在这里，也正和我意。
“好啦，那你先回偏殿休息下吧。”德妃娘娘拍了拍我的手，“老四，十三。如若不打紧的话，你们也帮下婉婷，看她是否有什么要添置的，多费点儿心。”“好的。德妃娘娘放心，四哥和我会安排好的。”十三爷倒是答得十分的爽快。
告退以后，他二人也跟着出来了。走前几步确认德妃娘娘听不到自己说话后方才转身，对二位爷行礼，“婉婷就不劳烦二位爷了，实在没什么要帮手的，子鹃一个人就可以了。如若真有什么要添置的，自会命子鹃禀告德妃娘娘的。二位爷的心意，婉婷心领了。”
四爷面无表情的站着，只是盯了一眼十三爷，微微动了下头，好像有叫十三爷自己说的意思。十三爷走到跟前儿，低头看着我，有些失落，“婉婷，几年没见，你生分了。可是身子不好？要不要传太医再给你看看？”
实在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瓜葛，如果皇上把我嫁给其他汗王的儿子，或者什么皇亲国戚，都比这几位爷强，但又不好驳了他面子，“十三爷，婉婷长大了，不能如从前般肆意妄为了，自然应该有长大了的礼数。请十三爷谅解！”
十三爷见我如此冷淡，也就不再强求，“那好吧，如果格格需要什么，命人告诉我们或者德妃娘娘都是可以的。”听他也改了称呼，心里一块石头像是放下了一般。
“谢四爷、十三爷。”行了个礼转身带了子鹃离开。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心里想着：十三爷，请原谅我，真的不想走进这旋窝中，只能对你们都如此淡薄了。并非婉婷不念旧情，只是心里抗拒，也不想撩起任何人心底的火。这就是婉婷当年和你说的自由，选择了自由，就必定要放弃一些不能让自己自由的东西，包括对你们的友情。
进宫两日了，子鹃总问我为何不见十四爷，取笑她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却正巧被德妃娘娘的近身听到了。她告诉我说，十四爷日前被皇上派出京，尚未回来。其实八爷已经告诉过我了，见她那么热情的又说了一次，只是笑了一下。十三爷和十四爷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府邸，所以除了白天进宫以外，晚上都要是各自回府的，不用时时对着，也不怕他们二人对我有什么想法。
正在屋里写字，德妃娘娘命人来邀我去御花园赏花，不好推辞，便和子鹃一起过了德妃娘娘房中和她一同出行。
德妃娘娘拉了我的手，在御花园里逛了一阵子，聊了很多我走以后的事情，不过提得最多的就是她那个宝贝的小儿子，见她终于有些乏了。远远见到八爷和十爷在前方的凉亭里休息，德妃娘娘便和我一起走过去。
互相问过安之后，十爷问我：“婉婷这两日在宫中可有觉得无聊？”微笑着答他说：“平日里我都会写写字、看看书什么的。倒也不觉着无聊。”对十爷反而没有那么芥蒂，一来他心思单纯，二来他对我只是友谊。
德妃娘娘见我们聊天好似顾及着她在旁边，说回宫歇着去了。本欲陪她一起，她却说：“难得遇到两位皇子，你们年轻人好说话，就多聊会再回吧。你日日在永和宫呆着，也该散散心。”德妃娘娘临走朝八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八爷待德妃娘娘走后一直微笑着看着我，心想难道德妃娘娘是故意带我过来，想让八爷替她宝贝儿子美言几句的？可是现在的十四爷对我怕是没当初那份心了吧？至少十三爷好似已经忘记了。
八爷半宿了才微笑着问：“婉婷可想去我府里看戏？”心想都是些唱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无聊玩意，而且对京戏真没什么感觉。
正想推辞，但十爷却兴致勃勃地，“京城最近来了一个戏班子，演的几出戏都还不错。婉婷不妨赏脸看看？”之前和十爷在塞外挺合衬，觉着他也是个直性子，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倒也觉得不错。
人家总说他是草包老十，但我觉得他只是比较纯良而已，就点头了。八爷和我约了后日午后，他来接我出宫，说皇上那边他会替我禀报。蒙古的格格们在京期间是比较自由的，草原上本就没那么多规矩，偶尔出去玩几次也无伤大雅。
子鹃和我一起，出门的时候碰巧遇到四爷和十三爷来向德妃娘娘请安。和他们打了下招呼，就匆匆和子鹃离开了。
八爷已在宫门等着，上了马车就去了他的贝勒府。到了府里，八爷对子鹃说：“之前你不是说格格还有些东西忘了带走吗？你去整理一下吧，反正还未开锣，晚点好一并带进宫里去。”
子鹃应了一声是，就朝我们之前居住的房间走了去。八爷示意我跟他走，见好似没其他人，好奇的问：“八爷，十爷呢？”“一会就到，你先随我进去坐会儿，喝会儿茶，等着他吧。”他示意我继续往前走。
跟着他进到戏台旁边的小亭子，水果点心什么的，似乎都已准备妥当了。“婉婷，近日在德妃娘娘宫里可还习惯？”点头应他：“早年间婉婷也和德妃娘娘相处过，还算习惯。”心想好似皇上都是按以前我熟悉的在安排，比如让八爷接我，然后又让我住到德妃娘娘宫里。
“婉婷对小时候的事情好似每件都记忆犹新吧？此次进京发现你与之前判若两人，透出股灵气。那日在府门前，不禁令我似见到出水芙蓉一般。”怎么就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呢？八爷从来和我说话都不该是这个调调的。
一开始他邀我看戏，还以为他是应德妃娘娘之托帮我同十四爷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但现在看来，十四爷既不在京城，他又如此说话，莫非…？不会吧！难道他是想说他喜欢我？
望了望四周都好似没人，起身，“八爷！十爷既然还没到，想去看下子鹃是否已经弄好。等十爷来了，我们再一起看戏如何？”八爷也站了起来，走到跟前，轻轻握起我的手。“子鹃自会处理那些琐事，婉婷不用劳心。”
见他忽然如此暧昧，不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绕过他想离开。八爷在身后再次伸手拉住我，将自己拖进他怀里。距离好近，几乎能嗅到他的呼吸。失神，但脑里有个声音一直告诫自己不可以，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八爷步步逼近。脊背靠在冰凉的柱子上，心也跟着凉透了，已是无路可退。
八爷伸手，我紧闭上眼睛将头微微的侧过一边，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心里慌乱起来！他的手越过我的肩，撑在后面的柱子上。感觉他没动静，睁开眼睛，对上他深邃迷蒙的眼睛，十分暧昧。
几年未见，他越发的透出一种令人难以抵挡的魅力，比之前见到他的时候多了些许沧桑。他本就很脱俗的气质，有种不可抵御的魅力。几年前看他已然失了分寸，更何况现在彼此之间的距离和气氛，一早就知道他不是自己能驾驭的人，轻而易举就能令自己陷入迷茫。八爷不该是温润的人吗？不该是温文尔雅的人吗？还是当初是自己的错觉？
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好似快被他融化一般，逃跑的力气都没了。心狂跳着，已经不是鹿撞，自己都数不清一分钟跳了多少次，也没这闲情逸致去数。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一种令我崩溃的凝视，此时心中的狂乱在他每多一秒的目光中一丝丝加剧。良久，八爷慢慢悠悠的伸出他的左手，握起自己低垂的右手，感受到他手里传来的温度，好似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一样，那么淡，却又浓得化不开。
八爷的脸缓缓的靠近，他眼中注满了迷离，温润的唇快碰到我的唇时，缓缓滑到耳边，呢喃沙哑的耳语：“府门前再次见你，我的心就无法停止对你思念。从未有女子，令我如此痴迷。你说你要和命运抗争，发现你是我想要的人。你三岁看我的眼神如此呆滞，也是钟情于我的。对吗？”
八爷的呢喃，令自己六神无主，呼吸困难，话又卡在喉咙，说不出，咽不下。想逃，却无力。
附近传来脚步声，十爷在嚷嚷：“八哥，八哥。”终于救兵到了，谢天谢地。八爷放开手，在眼里留下他勾魂的一笑，暧昧地看着自己，却应着十爷。“亭子里呢。”
十爷进来时，八爷已经回到位置上坐下，只留下自己还在原地喘着气。十爷见我的表情怪异，玩笑着说：“婉婷，你站那干嘛？脸怎么那么红？难道又病了？”
见我不答，十爷倒是真的担心地走了过来，将手背放在我的额头，又摸回自己，露出担忧的神色，“果然是又病了，要不我送你回宫吧？改日再看如何？”忙点点头。“是啊！婉婷偶感不适。还是先回宫了，十爷不用送我，子鹃自会陪我回去。”没等他们出声就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逃跑时，隐约听见十爷不解的发着牢骚：“嘿！今儿她跟十四弟都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适才进来时，见十四弟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怎么叫都不应！”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二进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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