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篝火明圣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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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科尔沁草原，人欢马叫。皇上在这里与蒙古族人“围猎习武”。
大清朝在入主中原前基本上就是一个游牧民族，也有人说是渔牧民族，善骑射，靠武备开国。努尔哈赤尚在之时清军就是一只训练有素，骑射娴熟，威力强大的铁流劲旅。南征北战，开创了大清近三百年的基业。
科尔沁草原正值中秋前后，是捕鹿的最好的季节。清晨起身以后，听身边的人说皇上带领捕鹿的亲随侍卫，黎明前就隐迹于山林之中了，据说今天还头戴制作得惟妙惟肖的鹿头。为此皇上还带上了俄国人送他的火枪，场面壮观，声势浩大，旌旗猎猎。
爹爹竟没带上我去看热闹。不过子鹃告诉我，爹爹觉得我年纪尚小，不如留在营地等候他们回来一起庆祝。阿哥们都跟了去，所以今天我也没见到十三阿哥的影子。
那晚过后的第二天早上，十三阿哥命人给我送来一箱子书籍。此时正随手拿了一本，胡乱的翻看着，心思却没在书上，甚至连书名是什么都没留意。哪看得进去呀，有好玩的都不预我一份的，生爹爹闷气呢！
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书往身前一丢，从怀里掏出那只怀表，想着十四阿哥说的话。这十四阿哥真是个会折磨人的主儿，我又不是他肚里面的蛔虫，怎么就能知道他的意思呢？以为我真是天上的神女下凡呀？猜什么都能猜中！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营地里传来了吵杂的人声，想是围猎的人都回来了。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达尔汗亲王适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他的那张弓真是大得惊人哪。没有百八十斤的力量怕是拉不开的。他一箭就射中了鹿的左眼睛，箭尖又从右眼射出来。皇上的火枪也没有达尔汗亲王手里的大弓好使啊。”
听见路过帐篷的几个人在讨论我的爹爹，心里骄傲的想着：那是当然的，他可是科尔沁草原上的雄鹰。爹爹的骑射技术我是一早亲眼见证过的，猛男啊，至少科尔沁草原上没几个人能有这能耐。
又听见有人在说话：“达尔汗亲王在这次可是得了皇上奖励的不少金币呢。皇上兴致极高。”切，一群俗人。爹爹可是为了皇上的打赏？正想着，他们却已经走远了。心里不免想起又错过了一场好戏，不高兴起来，爹爹如此威风的时候竟然没带上我，气死我了。
没一会，听见子鹃在帐外传话：“格格，十三阿哥来了。”做贼心虚地忙把十四阿哥送我的怀表放到怀里。“请他进来吧。”这两个小破孩都是不省心的主儿，若看见我在看十四阿哥的怀表，十三阿哥等下又拿面色给我看了。哎，都不知道倒了哪辈子的霉，后悔当初为啥要认识他们两人。
十三阿哥掀开布帘走了进来，见我身前放着他送我的书，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今儿陪皇阿玛围猎去了，还怕你一个人呆在营地无聊呢。原来已经看上了。”十三阿哥拿起我面前的书，瞅了一眼书名。“可和你意？”
含糊的应他：“不错，是本好书。”“那你对书中所说的内容可有想法？”他团身坐在我旁边的毡子上。心想，干嘛问我这个？根本没看，让我怎答你好呢？投机取巧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免得下次又被他问住。
十三阿哥见我没回答，皱了下眉，目光落在我的胸前一瞬间，表情暗淡了一点，却不明显，随手又拿起刚才放下的书。“这书确实难懂，我也看了好长时间才看明白。你一时答不上来也没什么，但绝不要象今儿这样囫囵吞枣的看。不然就真的难以明白书中的深意了。”
听着他这话，象是在给自己圆场，又象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才留意到，一本厚厚的装订本，竟已被我翻到了中间。他又站了起来，向我伸出手。“今儿，我和几个哥哥收获不少。回来的时候向皇阿玛请了旨，晚上我们在营地东边的空地上烤肉吃。一起去吧！他们已经在那儿准备了，我是特地来接你一起去玩的。”
把手伸给他，由着他拉我起身。站稳之后，他也没放开我的意思，牵着我出了帐篷。
子鹃见我出来，上前向十三阿哥请安，然后请他稍等。十三阿哥松开我的手向前走了几步，背着我们站着。子鹃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视线停在我前襟上。“格格，你怀里的这条链子可要放在屋里？”低头一看，刚才慌忙中没将怀表放好，链子有一截儿露在了外边，想必十三阿哥是看见了，难怪刚才又阴阳怪气的。
抬头看了看十三阿哥的背影，对子鹃说：“那你帮我放好吧。”子鹃取出怀表，拿着进了帐篷。怯生生的走到十三阿哥身后，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转头看着我。“下次不必藏起来，拿在手上也可以的。”欲盖弥彰的解释道：“只是想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所以才拿了出来看看，看是否能想明白了。”觉得有点牵强，但总比不解释好吧？所以说做贼的人心是虚的，一点没错。可自己又做了哪门子的贼了呢？真是烦恼。
十三阿哥淡淡的说：“不必解释，解释太多反而变成了掩饰。没有的事，也会被人误会了去。”我点头称是，可就是不明白被人误会了什么去？以为我生活的二十一世纪学生早恋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发现他们两人不只是早恋的问题，还有恋童癖。苍天啊！大地啊！算了，没用！现在真的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神会理我这点儿破事儿的。
他又恢复了笑脸。“那我们走吧。”十三阿哥拉着我的手，走到东边的空地上，其他几个阿哥都在了，一帮人围着中间的火堆。十三阿哥坐下以后也不怎么说话，只是不停的给我烤肉什么的，其实他好似也不太会，基本都是伺候在他身边的人在帮手，但他却坚持要自己动手给我烤。侍候的人见他坚持也由着他，大不了浪费一点儿。
过了一会，皇上也不知是不是闻到香味儿了，和李德全一起过来了。我们给他行礼以后，皇上看着我和十三阿哥坐在一起，分着手里的肉，笑着。“朕的十三阿哥什么时候开始也会照顾人啦？”十三阿哥站起来对皇上说：“皇阿玛，儿臣可是很快要长大的人了。”四周爆发出一片笑声，自己也在笑他装大人的样子。
九阿哥在对面不冷不热地笑着。“只怕是人小鬼大，做了十月的芥菜吧？”十阿哥一边舔着手指上的油渍一边不解的问九阿哥：“什么是十月的芥菜啊？”旁边的人又都笑了起来，十三阿哥脸上好似有点害羞。其实自己也不懂，所以看着十三阿哥。“什么是十月的芥菜呀？”
十三阿哥倒没想回答我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火堆太热，他竟然有些脸红。九阿哥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起心儿了呗。”起初还是不太明白，仔细想了一阵就豁然明白了，但还是脸上装着不懂，这玩意儿我这年纪能懂吗？可不要看出什么来，最好大家都别乱想才是，尤其是那九阿哥，干嘛看着我回答？纯粹就是幸灾乐祸想拖我下水的样子。
十阿哥弄了半天都还是不明白，最后九阿哥只好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紧接着十阿哥就“啊”了一声，嬉皮笑脸的用暧昧的目光看着我和十三阿哥，皇上也用一种包含深意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人。心里想，还是不要这样对我了，这个玩笑开不起的，我翻脸的。
这会儿，五阿哥忽然不知道怎么起了兴致。“要不婉婷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吧？”差点把吃到嘴里的肉吐了出来，什么啊？我一首蒙古歌都不会唱，因为都很少去跟那些牧民学，额娘总说我是什么嫡出，不可以胡闹；舞更不会了，我的舞蹈还是幼儿园学的呢！再说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艺术天分，除了平时哼哼几首流行歌曲，还真没什么才艺，而且好多东西现在早就忘了。
皇上也说：“婉婷，既然五阿哥想看下你的表演，你就表演一个吧？”现在真的想立马晕过去。为什么现在天上不立刻下场冰雹呢？直接砸晕我多好！这样自己就不会如此窘迫了，但总不能抗旨吧？可的确又才疏学浅的，不似十三阿哥这般还吹得一手好笛子。
于是只有勉为其难的站起来。“皇上，婉婷其实也不会什么才艺，就背首诗吧。”皇上想了一下说：“行。早就听说婉婷才华横溢的了。”心想我只是背而已，要我写恐怕还是会要了我的命，这都能算才华横溢的话，世上的人都是才子了。
想了想背什么好呢？也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曹操的《短歌行》。想起当年在现代看三国演义的时候，鲍国安大师的表演，就有样学样的开始背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讌，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此间他们一直不停的爆发出爽朗的笑声，等我表演完了才发现，连蒙古各部的几个汗王都出来这里坐着了，爹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皇上边儿上的，都在那微笑着看我。
皇上听完拍着掌，笑着。“是啊，求贤若渴啊！婉婷啊，你的表演很精彩嘛。看看，蒙古的王公们都被你的表演折服啦，全都跑出来看你表演了。”其实现在比较想钻地缝，本来以为只有几个人，也无所谓了，即使出丑也就几个人笑笑了事。谁知道我在那扮醉的时候，竟然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只好苦笑着说：“谢皇上夸奖。”
皇上转头看着爹爹。“班第呀，你家婉婷真是不错，那么长的短歌行都能背下来。真的是聪明伶俐啊！朕真是喜欢得紧，可惜身边就是没有这么个女儿。”爹爹脸上带着自豪，嘴上却说：“皇上过誉了，小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家看书。一坐下来，要想让她挪窝都难哪。不似阿哥们那么有朝气啊。我倒是想着让她出去跑跑走走的。”
他们又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发笑了，这些人怎么就那么喜欢笑呢？只是觉得好多人看着我，很难为情。所以下意识的想找地方躲，此时最方便的莫过于十三阿哥的身后了。
十三阿哥似乎也无所谓，自己躲着他就护着。皇上和爹爹一直盯着我们两人笑着，但自己怎么觉得那么慎人呢？该不会以为我这么小就对只有十二岁的十三阿哥春心动了吧？冤孽呀！不行，怎么都得让他们知道，自己誓死不嫁给紫禁城里的人，可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捏在手里！
被他们这样一瞧，惟有不再藏起来了，又坐回刚才的位置上。十三阿哥将刚烤好的肉递给我，嘱咐了一句：“很烫的，慢点！”点点头接过来，转眼又见到皇上和爹爹的表情中都带有满意的神情。算了，不看他们总行吧？故意避开他们的眼神，却又见到九阿哥和十阿哥在那意犹未尽的笑着。真是悲催到家了！
第二日。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情已是极度郁闷。记起前两天看到不远处的山边红枫开始落叶了，好喜欢那种感觉，于是硬拉了子鹃陪我去看，想一扫心里的阴郁。不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太久，喜欢发泄出来然后忘掉，在现代都是这样给自己减压的。
心情很不好，就想找点很伤心的歌来唱，把自己唱哭了就好了，减下压或许会好点。八月的草原，风偶尔会比较大，将红枫树上的枫叶和地上厚厚的落叶卷起来漫天飞舞，是一种诗情画意的美。站在风中轻轻的唱起失恋那几天经常听的那首《天使的翅膀》，就开始自顾自的大声唱了起来：
“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曾飞舞的声音，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幸福的过往。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依昔留着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无边的心上。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歌毕，满面泪水，看来人真的想哭的时候，这是最好的发泄方法。摊开双臂，在风里随着漫天的枫叶旋转着。转到头晕跌倒在地上，又哈哈哈的从心里悲凉的大笑起来。好似失恋那时候一样，想着现代的家，想着现代的那个他，好想快点回去，一分钟都不想留下。如若自己象这些落叶一样，风一吹就能飘到另一个地方该多好？
子鹃经常见我发神经，所以她都习惯了，自己经常不顺心就拉了她去草原上狂叫。
眼里倒影出一张人脸，五官怎么看都是十分精致，此人绝对是个帅哥！立马坐了起来，转头看去，却是九阿哥。九阿哥正皱着眉。“你是在唱歌呢？还是在哭呢？刚才又听你在笑？那么小怎么这么多情绪呢？看得我头都晕了。”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掉。“只是痴狂了而已。”
“哈哈哈…”发现九阿哥身后竟站着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刚才九阿哥挡住了视线，还以为只有他一人呢！十阿哥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几乎是笑中带泪。“你看看她，十三弟。才三岁而已，居然会痴狂了…哈哈哈哈哈…”十三阿哥皱着眉看着我，肯定也很疑惑吧！
走到十阿哥面前，一脚很“不小心”的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头也不回地走向子鹃，拉了惶恐的她就往营地走。剩下九阿哥在那玩味的看着。“有趣。”当然留下的还有十三阿哥的纠结和十阿哥的哀嚎，虽然那脚不重，但绝对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谁让他没事儿招惹我？偷听我唱歌就算了，居然还敢笑我，还笑得如此猖狂。哼！
子鹃不停的问我：“就这样走啦？十阿哥怎么办？你不怕王爷责骂呀？”转头瞪了她一眼。“怕什么，我就欺负他了。谁叫他取笑我的？”
不过后来冷静下来，也开始担心了，当时是在气头上，所以才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他始终是皇子啊。皇上又叫我们一起用晚膳的时候，偷看了十阿哥很多次，最终被他发现我在看他的时候，他又捧着肚子笑了起来，但是又不能在皇上面前那么放肆的笑，所以憋得脸都红了，看他那样子就快内伤了。不过他竟然没生气…
用完晚膳，偷偷走到十阿哥的帐篷，他的人替我通传了一声，进去一看九阿哥也在。很认真的对十阿哥说了句：“对不起！”他微笑着。“没事儿，不就是闹着玩吗？我象那么小气的人吗？”九阿哥也微微一笑，笑容中少有的没带着阴冷，倒是有几分真诚。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篝火明圣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