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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莘蔫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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嫫郅和着梦琉远远地就给落子迎着了,落子见得梦琉不由得一声惊呼:“三少爷。”
梦琉晓得三姐身边的,便也只有这个人顶顶好说话,唤了一声姐姐便溺了上去。
嫫郅于这雪地里行了半日,一双脚早冻得木了,只顾唤着两人进了屋里,打热水上来洗脚,遂得浑身都热乎起来,又在心里将这一天的事情都过了遍,竟是困顿得不行了。
落子见她这副样子,便收拾着让她入寝,也不知严芷芮什么些时候才会来同梦琉,便也让他在别室歇了下来。
过了半个时辰,都快要睡下了,却听得一声通报:“贵妃娘娘驾到。”
这宫里人皆是一惊,便是疲到极了,少不得也要拖着身子起来,七手八脚穿上些衣物,往宫门口迎架去。
本同是皇上的女人,因着身份地位不同,竟是天差地别。那柳贵妃见着嫫郅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在雪地里迎着,也赶忙上前去一抓她的手道:“妹妹这是做什么,你我又不是外人,作何要到外面来迎。若是着了些凉气,少不得皇上回头又要心痛了。”
嫫郅被她扶着,却还是低头道:“姐姐客气,嫫郅的福分。可姐姐贵妃娘娘的身份,又是后宫之首,马虎不得。”
那柳贵妃便笑:“还是妹妹玲珑心肠,体贴得人。”说罢两人便接向屋内走去。
本来这规啼宫,想来不曾有甚人来,谁知这除夕半夜竟来个贵妃娘娘,终人不禁都吊着心暗自揣测,可两个娘娘说来道去,不过也是过场的官话,没甚意思。
那柳贵妃见得嫫郅一副纷乱装扮,便晓得她定是歇下去了又起来的,便不禁问道:“除夕夜里,妹妹也这么早歇了,莫不是身子还不好,连守岁都不得么?”
嫫郅却是抿抿嘴角,有一点浅笑的意思,轻轻道:“从那年进了宫来,便不兴这个了。”
柳贵妃只见她冷清面上盈盈双目似情,眉角似柔柔春水,竟不禁心中也一颤,而后抬眼看了下自己的婢女,她便心领神会,张罗着那些人出去了。
嫫郅只晓得她终究会说,素而半日都不开口问,只等她将这房里的人都遣干净了,终是抬起眼来,便见那贵妃一抿笑,轻轻道:“今日过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想着要是拖过了年,终究不好,可也没个主意,便想着来问问妹妹。”
这后位空着,后宫里的事情大小,保不了就是她这里拿个主意,真正将府里出来的,几年来上下内外打点得虽不见大彩,却终究是没出过大事,这般一番说下来,嫫郅却也微微怔忡,只想这人竟是比自己料想的还要厉害些,如今这些,已看出些端倪来了?
本就是吃惊的,也不顾遮掩,微睁着眼睛道:“娘娘太过抬举了,嫫郅哪里懂得些……”
柳贵妃见她这样,便就把心放了肚子里,拉过她的手道:“这宫里人多,可明白的不多,妹妹这般剔透,我见着都可喜。何况皇上……”说到这里,她却撩起眼来一笑,不复赘言了。
嫫郅只看着她那双似是白玉雕出来的手,软软问道:“嫫郅不知娘娘所谓,究竟是何事?”
柳贵妃却似神色一暗:“宫里出了这般事情,当全是我的不对,之前也安排得不周,让妹妹受了莫大的委屈。”边说还不禁地往嫫郅那平平坦坦的腹部看去。
嫫郅听得这般,`垂下眉来细细咬了一排银牙,乌黑的眸子死盯着青石地砖,似要在上面戳出个窟窿般。
柳贵妃只当她神伤,便径自说下去:“妹妹也晓得皇上那里,这可是动了真火候在查的,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线头,却是越加难办,我都没个主意了。”
嫫郅低声道:“娘娘莫不是查出什么了?”
柳贵妃凤眼四处一转,从袖里摸出支通体粉紫的柱花。嫫郅不解,便问道:“此为何物?”
“这便是西域的一味药,平日不过是调经活血,可若是孕时服下……”柳贵妃只是一转手腕,那朵花便又回了她袖子里,“如若平常女子还好,妹妹这般身子,便只是每日一钱,后果也不堪设想。”
嫫郅自然知道这不过都是些昏话,即便当真有人下药,自己腹中无物,能打得下什么来?
她便做那惊诧样:“娘娘何来此物?”
柳贵妃不语,只将她手掌摊开,在那粉软掌心内轻轻画了个胡字。
嫫郅默了半晌,才轻轻道:“皇上那儿……”
柳贵妃叹口气道:“妹妹心中定是明白了,何苦再要说出来呢。”
嫫郅勾了头,半晌不做声响。
柳贵妃才又道:“这宫里自是有规矩,便是皇上也逆犟不得,出了这般大事,要将那贱人收服得来,让你出得这口恶气又有何难?”
嫫郅猛地抬起一双乌黑眼眸,定声道:“望娘娘指点。”
柳贵妃见她这般不禁笑道:“妹妹怎么就糊涂了,这事便只要她露个端倪出来,单个内务府便能将她办了,皇上也保她不得。”
嫫郅却轻轻道:“那人虽在这宫中无甚地位,可终是胡人朝贡上的,可别见得弄出大事来。”
柳贵妃道:“朝廷自有朝廷的道理,可这后宫自有后宫的规矩,只便是确凿了,谁能保她得?”
嫫郅想了想,却又咬唇道:“此事怕是实在不好弄。”
柳贵妃却道:“妹妹怎么糊涂了,只要在她屋内搜得出这药来,便不同黑纸白字般了?”
嫫郅宛然一笑:“原是如此。”
柳贵妃还要再说话,却突听得檀木门上几不可闻三声轻叩,便转了话头道:“入夜已深,妹妹早些歇息,也末多操劳了心神,终还是身子要紧的。”
嫫郅听得她意思,便也就起身送迎,又被拦在门口,只见得柳贵妃隐隐远去了,才复合上门,脱了外衣躺回床上。
落子进来吹灯时,便见她举袖掩面,不由得一惊,便就以为她径自落泪了,谁知那水丝广袖一滑,露出半片莹润似撄的唇角,竟是向着上面微微地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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