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裂痕》龙飘雪

6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加西尔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正仁已将匕首抵在他右眼底下。他将刀尖刺入眼眶骨，用脚把身后的门带上。

　　加西尔注意到刀刃上有血。

　　沈正仁看到加西尔在看匕首上的血，哀伤地一笑。

　　“邓肯警官……”沈正仁喃喃地说。“可能还不到二十六岁，挺可惜的，是不是？”他将刀尖更加用力地刺进骨头，顺势逼着加西尔后退。加西尔不得已又往门厅里后退几步。

　　“加西尔。”沈正仁说，他的另一只手拿着邓肯警官的配枪，打开保险顶在加西尔腹部。“你要是敢出一声，我就把你漂亮的眼睛挖出来。还有，不管现在会出来什么人帮你，我也能一抢放倒他，明白吗？”

　　加西尔盯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你还算识相。”

　　“为什么？”加西尔突然低声问道。

　　“那不关你的事。”沈正仁逼着加西尔向后退，退到楼梯口时，他将手指坚在唇边，打手势叫加西尔停下。

　　“他在楼上吗？”

　　加西尔不置可否地眨眨眼，没有回答。

　　“转过身去，”沈正仁低语，“动作慢点。”

　　加西尔顺从地转身。沈正仁用匕首的平面抵住他的脸，在加西尔转头时匕首的平面跟着他的肌肤滑动。然后，刀尖跳到加西尔的颈后，刺入他右耳底下的小窝里，就在脖子和下颌骨之间的缝里。

　　“你敢搞鬼的话。”沈正仁凑到加西尔耳边低语，“刀尖就会穿过你的鼻子捅出去，在你漂亮的脸上留下一个可怕的洞。现在上楼，慢慢地走。”

　　两个人紧贴着缓慢地向楼上走。沈正仁的脸就贴在加西尔耳边，“刚才我就在外面。看着你和正直，还有可怜的邓肯警官讨论这倒霉的天气，还有这雨。我就在外面，近得可以闻到你身上的香水味儿，加西尔。”

　　刀尖像大头针般刺破了皮肉，加西尔极低沉地哼了一声。

　　“别出声儿，女士。”

　　“是小姐。”

　　“随便是什么，慢慢向上走。”

　　加西尔缓慢地向上走，他看不到有什么好的选择可以制服身后的人。用手肋撞向他的胸口，他仍会有50%的机会将刀子刺进自己的脑袋，但何况现在是在上楼，自己的重心也会不稳，真掉下去就更没有什么胜算了。而且他肯定会防着这一招的……给他鼠蹊一拳，踩他脚背一脚？或者突然拧身直接扑他下去？成功的几率各50%。匕首和手抢，两种武器都深深地抵进自己的身体，实在没什么可选项。

　　走到沈正直房间门前。刀尖离开加西尔的耳朵，迅速刺进后脑脑骨与颈椎连接的第一节，沈正仁用加西尔的身体作掩护，低声命令道：“开门，慢一点儿。”

　　房门被轻轻推开，屋里没有人。床上连人睡过的痕迹都没有，平整干净。

　　“他在哪儿？”刺进加西尔后脑的匕首加了几分力道。

　　“他不在这儿。”加西尔说。

　　“不可能……刚刚我明明看见……”

　　突然，一个红色的光点出现在沈正仁的右肩，他反应奇快，力道极猛地将刀尖刺进加西尔的后脑，逼得加西尔必须踮起脚来，一丝温热的感觉顺着颈背流淌。沈正仁就趁着这个当口迅速缩进加西尔身后的暗角，红外瞄准镜的红点脱离他的身体，映在加西尔身上。

　　妈的，狡猾得像狐狸一样。加布里埃尔低声咒骂，他又试了几次，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加西尔几乎挡住了所有的角度。当初设计这所房子时就曾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本来是用来防备外敌的，现在却成了已方的绊脚石。他通过瞄准镜看着加西尔和沈正仁。突然有那么一刹那，极短的一瞬，他好像看见的不是现在的加西尔，而是十二岁时的加西尔。第一次打扮成女孩的样子的加西尔，躺在他养父的床上不停哭泣的加西尔，冲着自己伸出双手求助的加西尔。加布里埃尔感到前所未有的烦乱。

　　该死的，早知道就多教教他反擒拿了。天杀的！快点儿呀，丹，快点儿回来。

　　“不错嘛，你们干得还不错。”沈正仁把刀尖往更深处戳刺，加西尔脑袋里猛然炸开白灿灿的闪光。

　　“开枪。”加西尔说。

　　“什么？”沈正仁的声音里有意外和慌乱。

　　“开枪！”加西尔冲着窗外大喊。枪响了，子弹擦着加西尔的面颊，擦过沈正仁的耳朵射进墙里。“啊”沈正仁吃疼不自觉得向后缩了一下，加西尔趁势突然拧身扑进沈正仁怀里，两个人顺着楼梯乱七八糟地滚了下去。

　　加布里埃尔迅速调整了角度，在瞄准镜中搜索两个人的踪迹。猛然，一道闪光在屋子里闪过，听得出那是警用□□枪声，他哆嗦了一下，果断地拎着狙击步枪从四层顺着防火楼梯翻了下去。

　　他冲进屋子，迅速搜索了一下可能藏身的地点。屋里已经没了沈正仁的踪迹。加西尔脸色苍白地靠在门边，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垂在身边，两只手上全是血。

　　加布里埃尔冲到加西尔身边，将枪放在腿边，随手拽了小桌上的桌布按在加西尔按着的部位，双手死死按着，“你还好吗？”

　　“不……不太好……”加西尔有气无力地喘息，“你伤了我的脸…”

　　“别说话了，加西。”加布里埃尔说。

　　“这样……真丑……”加西尔又说。

　　“求求你，别再说话了！”

　　丹尼尔和克里在此时冲进门来。“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快他妈的叫救护车！”加布里埃尔两眼通红，冲着他们大声嘶吼。加西尔在他怀里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