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裂痕》龙飘雪

54、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沈正直的大学生活恢复得非常自然，自然得令他本人都有些意外。返校手续办得异常顺，原来的寝室，原来的室友，原来的桌子，原来的床。这一切都让沈正直再次感慨于加西尔在学校的影响力。杰士帕看到他的时候，几乎是扑过来紧紧拥抱他，热情地令人窒息。“我的上帝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克里斯！”整个下午，这句话让杰士帕说了有上千遍。

　　第二天早上，沈正直醒来时杰士帕还在睡。他翻身坐起来，靠在床上环视着这个小小的“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属于杰士帕的“领地”依旧凌乱，墙上满是涂鸦，衣服、书本扔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有渗透到他这边来的趋势。可这些在现在的沈正直看来，反倒有种亲切的真实感。

　　杰士帕在床上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挠挠头，不清不楚地嘟囔了句什么。沈正直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慢慢变好。”他对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像是在对谁许诺似低声说。

　　之后一段时间，沈正直的日程安排得非常充实。他缺的课程较多，一时之间忙于去凑那些个学分。好在他的基础还不错，还有一堆教授、讲师给他开“小灶儿”。短短半月之内，居然让他追上了进度。这段时间，丹尼尔和加布里埃尔一直在外面忙，沈正直也就没有回去过。两个人经常通电话，短信。加西尔还是一有空就跑过来陪他一起吃饭，聊天。生活似乎与他离开之前一样没有改变，只是他现在几乎不去图书馆，也很少一个人独处。

　　“好的，我没有问题，你先忙你的。手机我放好了，放心吧。明天晚上我等你。再见。”

　　坐在地板上打游戏的杰士帕盯着电视，“克里斯，你就承认了吧。德瑞克教授肯定不只是你的家人这么简单。”杰士帕特意在“家人”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就在返校前的一天，加西尔交给沈正直一部新手机，告诉他上面有个紧急按钮。如果发现紧急情况，只要一按下去他们就会知道他的所在地。沈正直收好手机，瞥了眼快要被关主KO的杰士帕，“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快OVER了。”

　　“你不承认也没用，他对你表现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关心。没事儿总来跟你一起吃饭，不是约会吗？”杰士帕转头看了一眼沈正直，结果被关主KO掉，“真倒霉，又OVER了！你们……”杰士帕索性转过身来盯着沈正直，一脸的欲言又止。

　　沈正直苦笑了下。加西尔的确不仅仅是家人这么简单，他近乎于保镖的行为完全源于那次“意外”。而这“意外”恰恰是无法向外人说明的，或者说是沈正直不想再提及的。

　　杰士帕不知从哪儿摸出块口香糖，一边丢进嘴里，一边说：“他不会真的是你‘妈妈’吧？”

　　“怎么可能！”

　　“你明白我的意思，克里斯……”杰士帕一脸神秘地凑过来，沈正直几乎可以闻到他嘴里的果胶味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你知道的秘密还能算是秘密吗？沈正直虽然这么想，但还是点了点头，“什么秘密？”

　　“德瑞克没收了全部写给你的情书，并且亲自出面警告过那些追求者。神奇吗？”

　　“什么？”这真是沈正直没有想到的。

　　“克里斯，不是我说你，如果德瑞克教授不是您的男友，或者你已经有男朋友或者是女朋友之类的，虽然我不认为你有女朋友。我们不纠缠这个问题，我的意思是，你最好表明你的态度。这样对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来说可能会公平一些。”

　　不明真相的人？沈正直猛地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起杰士帕。杰士帕看到沈正直的表情，突然涨红了脸，大声辩解道：“你别误会！不是我！我说的可不是我！我是绝对喜欢女人的！”说完，他慌忙爬到自己床边，从床底下翻出好几本花花公子杂志，示威似的推到沈正直面前。

　　“你看这些个妞儿……这身材……”

　　沈正直看着色眯眯的杰士帕：“我有男朋友。”

　　“什么？”

　　“我说我有男朋友，我们的关系非常好。”

　　“你……不是德瑞克吧？”

　　“不是，加西尔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都认识的朋友。”

　　“那他是干什么的？”杰士帕来了兴趣。

　　“他是名调查律师。”

　　“那他什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最近在忙些事，我们每周末都在一起。”沈正直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他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翻开。

　　“噢。”杰士帕看出沈正直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

　　沈正直着意轻描淡写又不失事实的说起他和丹尼尔之间的事情，他知道下一秒，这所谓的新闻就会不胫而走，传得尽人皆知。杰士帕的打探之举早在丹尼尔的意料之中。回校前丹尼尔就和沈正直提到过，至于如何应对或者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丹尼尔什么也没说。肯定他和丹尼尔之间的关系，绝不是沈正直在刹那间的决定。肯定的答案远比模棱两可要有效地多。他认同杰士帕的观点，他必须表明态度。

　　“杰？”沈正直收起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书，弯腰整理好那一堆的杂志递给杰士帕。

　　“嗯？”

　　“学校里有没有可以打耳洞的地方？”

　　“有啊。你要打耳洞？” 杰士帕瞪着沈正直，像是在看个史前生物。

　　“告诉我在哪里，我明天想去。”

　　“好的。”

　　第二天晚上，加西尔如约来接沈正直。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沈正直左耳上的银制耳钉，是个大写的花体英文字母“D”。

　　“我的月光女神呀！一定是您的光辉过于耀眼，以至于您谦卑仆人的双眼竟一时之间恍惚了。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加西尔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扶在额前，一副随时都会昏倒的样子。

　　“我想给丹一个惊喜。他说这个周末会回来的，你觉得怎么样？”沈正直摸了一个还在隐隐作痛的左耳。

　　“你……”加西尔的表情认真起来，他定定地看着沈正直，“你这么做会是一个讯号，一个肯定的讯号，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沈正直肯定地点点头。

　　“感谢上帝！我漂亮的孩子，这是身为‘妈妈’的我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加西尔揽过沈正直，在他额前，面颊上一通亲吻。

　　周末沈正直和加西尔一起回到伊德斯坦因。在门口迎候的丹尼尔看到沈正直左耳上的耳钉，眼睛睁得老大，怔怔得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傻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沈正直。

　　“加布里，快来看！我们这儿有个被爱神射中的幸运儿。”加西尔扒拉开丹尼尔，冲着门里面喊。“别挡着门。” 他边从丹尼尔身边挤过，边没好气地嘟囔着，“真不公平。”

　　“你……”加西尔的奚落丹尼尔全没听见。他直盯着沈正直，看着他从车边一步步走过来，一级一级走上台阶。

　　“你怎么了？”沈正直走到丹尼尔跟前，仰起脸好笑地注视着丹尼尔，注视着那双蓝眼睛里倾泻而出的惊喜。

　　丹尼尔伸出手，轻抚了下那个银制的“D”，语气非常不肯定地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是的。”沈正直拉住丹尼尔的手，“刚打的，还有点儿疼。”

　　丹尼尔似乎吞咽了一下，“我说过的……”

　　“你不是圣人，我知道。”

　　“那么你……”

　　沈正直哑着嗓子道：“……只要你不介意。”

　　“我介意？”丹尼尔意识到沈正直的所指，笑着摇头，“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还没等沈正直回答，屋里传来加西尔不耐烦的大叫：“你们准备一直站在门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