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裂痕》龙飘雪

52、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沈正直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艰难而断续的叙述了那几天发生的事情。整个过程中他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丹尼尔则一直握着他微微颤抖的双手，鼓励并安慰着他，这让沈正直感觉好了许多。终于将心底的重压卸下来，沈正直有种如获重生的感觉。再加上身边有了丹尼尔的陪伴，好像世界变得很安静。这一天他没有吃药便沉沉睡去。

　　丹尼尔等他睡沉才起身下楼。他坐在书房里想了许多。夏尔绑架他是为了“星星”和“钥匙”，很明显这两件东西都与沈正仁有关。沈正仁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路德维希接近沈正直的目的显而易见。路德维希否认是夏尔指使了卡尔，有可能是夏尔没有说过。假设路德维希对此并不知情……夏尔又是谁的马前卒呢？里奇说去找一下老朋友，以前的老朋友……晚上加布里他们会过来，到时候问一下他们的意见……

　　夜很深了，德瑞克兄弟如约来到伊德斯坦因。两个人一到就径直钻进了书房。

　　“这些情况真的很有趣”，加布里埃尔听过丹尼尔的转述后，凝视着他，“……卡尔显见是安排好来接近正直的，目的可能就是那本日记，或者是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所谓线索。卡尔是被□□毒死的，而□□恰好是乔西工作的那家药房的失窃物……路德维希又恰恰是半年前有预谋地‘爱’上了乔西……然后，这个路德维希再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参与了正直的绑架……不得不说，这个‘影子’还真是心疼他弟弟。现在‘影子’也不见了。这一切很有趣是不是？”

　　“夏尔不可能是自己想出来这么大的一个圈，他没有这种能力。”丹尼尔知道答案就在眼前，同时却又游荡在视线之外。

　　“的确如此，他没有这种能力。那么是谁呢？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加布里埃尔死盯着丹尼尔，目光中少了平时的温柔，“夏尔背后还有个高人，至少为他的行动打通了关节。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正直身上倒底藏着什么不为我们所知的秘密？足以吸引这些人下手？”

　　加西尔斜靠在沙发椅上，拿着指甲锉修整指甲。一直没有说话的他突然插话道：“这个计划看起来完整，却遗漏了一个重要环节。他们忽视了乔西的哥哥，是他让这些线索整合到了一起。那些暗号有可能不过就是个障眼法。”

　　“还有件事……”丹尼尔的语气有些冰冷，“保罗说有人进过正直的病房。”

　　“哼，看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特别关心他。”

　　丹尼尔点燃支烟，吸了一口缓缓将烟雾吐出。他看着在空中飘散成奇怪形状的烟雾，“我们各自选择自己的隐僻，那是直达灵魂的一种寄托。从某种角度来说，它等同于我们。你离不开的是什么？比如我离不开香烟。你们呢？”

　　“嗯？”加布里埃尔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但还是回答，“书。”

　　“□□。”加西尔的回答引来了另外两个人富含深意的目光。他不满地嘟着嘴，“就是□□嘛。”

　　“我们假设中的那个人，他离不开的是什么？”

　　加布里埃尔看着他的朋友，用种听起来有点儿像要断气的声音说，“窃取。”

　　丹尼尔望着天花板，“这次他想得到的是什么？”

　　“用得着这么麻烦？”加布里埃尔看着丹尼尔，微皱着眉，似乎想从现有的线索中找寻到什么似的，“如果不是……”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加西尔放下指甲锉，直视着丹尼尔和他哥哥。他用手指指点着自己的脑袋，“在我这里，‘失踪’就意味着死亡。”

　　两个人没有回答，空气里涌动的焦灼在烟草味的衬托之下愈发明显。丹尼尔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袅袅上升的轻烟。加布里埃尔却垂下眼帘，盯着自己两脚之间的某个点。加西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尖叫：“啊呀！！”丹尼尔两个人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加西尔。加西尔一脸无辜地张开右手让两个人看，“你看你看，都弄劈了。”

　　丹尼尔怔了四分之一秒，做势要用手里的烟扔他。加西尔顺势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椅上佯做中弹状。“啊，天哪！我中弹了，救我！G，救我！”

　　加布里埃尔的眼睛里突然划地一丝阴沉，他站起来挡在两人中间：“正直有什么打算？”

　　“他想回去上课。”

　　“身体没问题了？”

　　“身体没事儿，心理上还需要些时间。”

　　“丹，他不是三岁孩子。他应该学会面对，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躲在你的呵护之下。” 加西尔在后面拉他的衣摆。

　　丹尼尔轻轻吸了口烟：“我同意他回学校。”

　　加布里埃尔转向加西尔，打掉他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学校的事你去安排。”

　　加西尔委屈地把手举到唇边吹气，嘟嘟囔囔地说：“早就安排好了。他随时可以回去上课，宿舍还是原来的那一间，还有他的室友。除非他另外提要求……”

　　“不用，维持原状就好。”

　　一缕淡淡的晨雾跃出远处的山峦，丹尼尔不由自主地看向桌上的监视器。很快，屏幕里出现了沈正直的身影。

　　加布里埃尔顺着丹尼尔的视线，也看了眼监视器：“他起这么早？”

　　“没有我在或是那些药，他只能睡几个小时。”丹尼尔轻叹出声。

　　“他这样子……”加西尔担心地说。

　　“他必须去面对现实。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丹尼尔捻灭香烟，“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帮助他走出阴霾。我不会去替他做决定，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不会那样做，因为这是他的人生，他的生活……别这么看着我，加西。我对他的感情是认真的，从来没有虚伪过。我有种预感，有一天，我会不得不对他坦白一切。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想我不会犹豫，既使那可能是令人震惊的结果。或许会令他，或者是我无法承受……”丹尼尔的语速渐快。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丹。”加布里埃尔伸手拍了拍丹尼尔的肩膀以示理解。

　　丹尼尔笑了一下，十指习惯性的交叉，上下握了握：“让一切如常继续就是我们的应对之策，他们想看到的就是我们乱了阵脚。不会让他们得意多久的。”

　　“准备狩猎吗？”加西尔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

　　“没错儿。”

　　监视器里，沈正直在厨房里摆弄咖啡磨。很快，咖啡的香气慢慢在房子里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