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泪尽》迷了路的过客

29、第 29 章

　　康熙四十八年年末，紫禁城
　　回京已两月有余，想着去看看四福晋，可赶巧她又带着小阿哥去吃了斋要一月后才可会回来。其实从回京的路上她就一直在忧心着该以怎样的身份去面对这位视己如亲妹妹般对待的嫂嫂，她对自己的关爱是那么的坦城，真心，可是自己却骗了她，还骗的那么深。可是当一月后，她悄然的来到四王府时，她感受到的那位四嫂，还是原来的那位四嫂，她没有小耗子见到她时的激动异常，兴奋过头，以至于叶娘骂他是个在主子面前没有规矩的奴才，竟敢抱着主子的腿大哭……她也没有十三福晋初见她时的震惊和诸多的猜测与不安……她虽看不见，但这次她所感受到的却是平静的，了悟的，甚至含有更多谅解的四嫂……
　　“哎……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为了十三弟你……”
　　止住了四嫂略带伤感的话，她笑着说道：“四嫂，都过去了，我们不提它了，好吗？”
　　“好，好，四嫂不提了，不提了，只是你这……眼睛……怎么会……我这次从五台山寻了些药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一会儿送去太医院让太医们看看，适用不适用……”四福晋轻拭了下眼角的泪花，鼻音浓重的说着。
　　“谢谢你，四嫂，我那样骗你，你却还总是惦念着我，处处为我着想……”
　　“傻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你没有骗我，你没有骗我们任何一个人，当时你们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我想皇阿玛也是出于无奈才会这样做的，你不要怪他老人家，毕竟你们……”四福晋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长者般的宠溺却又无可奈何的说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从没有怪过谁，更不会去怪皇阿玛任何，本来就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呢？如果没有我十三哥也不会因此而陷入困境，如果没有我你和四哥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的牵连，如果没有我……”
　　她不断的说着自己的不是，可是四福晋却不断的赞美着她。“如果没有你……这本就清冷的皇家不会多了那么多叫‘温暖’的东西，如果没有你又怎么会让这世人知道原来爱可以是这样的刻骨铭心，动人心魄！”
　　不知何时，恋上了寂寞，也许是在扬州的那几年，也许是本身就已带有那股独有的寂寞，再度回到这个虽然外表看似繁华似锦，但其实却冰冷如霜的皇宫里，她渐渐的开始害怕别人的靠近，害怕突如的伤害，不是伤害她而是另一个，曾经以为，那种宁静不会再被人打扰了，可是自己却不能任性的把寂寞当成一种‘瘾’，让自己戒不掉，弃不了……
　　琴音绕耳，又是那个幽怨、凝重、孤凉的声音响起，这次，她没有从自己的记忆里苦苦的寻觅着是在那里听到的熟悉的声音，而是在听到它的瞬间就已想到是谁！
　　‘……承恩他现在已经是户部尚书了，是咱大清开国以来少有的一位这么年轻就以坐上高位的官员，这些年你四哥觉得他是可造之才，为人又正派，从不结党，所以就和他走的勤了些，他这个人啊，那儿都好就是脾气太拧了，你死后两年我看他还是孑然一身就想给他说一房妻室，可是他就是死活不肯，就连皇阿玛都曾经要下旨赐他妻妾，可是他居然敢违抗圣意说什么‘今生所爱已死，再无他爱’……’
　　四福晋的话语如这琴音一样久久地盘旋在她的头顶，好像马上就要把她压的窒息……
　　“所有人都觉得你像一个人，但我却觉得你不是她……”打开门，他被请进了屋，放下手中的琵琶，强忍住内心的忐忑，他淡淡的说着。“……你没有她的心狠，没有她的心冷，没有她的冷若冰霜，更没有她目光里刻薄的犀利……”
　　“……”
　　“……知道吗……她很少对除他以外的男人笑，就算是笑也定不是出自真心，她从不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但是她却可以违心的为了他干出任何事来，她就是这样的极端，为了他，她可以抛弃一切，甚至是那最可贵的生命！我和她相处了四年，也许独处的机会不过数次，但我却那么深深的了解着她的爱，她对他的那种忧虑、牵挂、痛苦，还有……她总是一个人呆呆的望向远方，一动不动，眼睛痴痴的望着，神魂驰荡，余意绵缠，那眼神，游离而哀伤，仿佛在像世人们诉说着她那矛盾与执着的爱恋，爱得越深，带来的痛苦也就越深，她明明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可是却怎么也无法自拔，我曾那样努力的想要挽救过她，想要用自己的爱去感化她，可是她却连一个机会都不曾给过我，就连她选择死都……”他的诉说不像是在埋怨，到像是在怜惜，在爱，爱她的所有，连她的所爱都因为爱她而一起包容了……
　　“你恨她……”
　　“是的，我恨她，可是那又能怎样……”
　　“你……也要把我当成是‘她’吗？”
　　“一进门我就说了，我不觉得你就是她，虽然你们很像，像的几乎如同一个人，但我仍愿意相信她已
　　经死去，而你则是皇上新封的民间郡主。”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她是你所恨之人，你就不愿再见到她……”
　　“不，我虽然恨她，但是也不愿看到她死，我之所以坚信她死了，是因为我知道她并不喜欢这里的一切，虽然她是一个金枝玉叶，虽然她拥有了那无比高贵的公主身份，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团浮云，一堆粪土罢了。死，对于她来讲无疑是种解脱，如果她的重生是可以选择的，那她定不会再选这冰冷无情的帝王家！况且她本就该活在天上，不幸落入凡间又怎可久留！”
　　“公子……”深知自己亏欠了许多人，也作错了许多事，但是却没想到亏欠的会这么多，这么深，想弥补点什么，可是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说她心冷也好，说她心狠也罢，可就算被他的爱所感动着，但她还是不可能去爱他，绝对不可能了！
　　‘……她是纤弱的，但是她又是固执的，是她的固执最终害死了她，也深深地伤害了其他爱护着她的人们……’
　　‘……这把琴就送给你吧，这是她曾送过我的唯一一样东西，我想……以后我都不需要了……’
　　‘……这世间，红尘漫漫，人生苍茫，年华如碎，然而纵使人世荒芜，唯愿在废墟间看到开出的花，便会觉得仍有无限希望，如最深的夜里所看见的最亮一线光芒……’
　　‘……她明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给她她想要的那种生活，他是皇子，他的野心不可能让他放弃这里的一切，而我就不同了，我同样有着如她一样淡泊的心，我不喜欢这里，我讨厌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我可以放弃这里的一切带她远走天涯，带她过那种无拘无束的日子，带她过那种只有开心没有痛苦，只有欢笑没有哀伤的日子……’
　　‘……你虽不是她，但你依旧选择了他，也许这真的是他作为皇子所得到的最幸运的吧……只因为他是一位皇子，一位同她一样的金枝玉叶……’
　　仰面躺在床上，默默的回忆着刚刚他所说过的一切，他说的对，自己就是固执的，自己的固执不单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如果当初自己可以不那么执着，不那么固执……可是就像她所说过的，如果这些都可以改变的话，那她的‘爱’还叫爱吗？爱的越痛苦证明爱的就越深吗？不，不，爱不该是这样的！突然，她坐起了身，恐惧的纂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她不安的靠在一角儿，她不明白了，她真的不懂这一切了，难道自己还不懂得什么叫爱吗？难道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所谓她固执的爱难道都是错的，她不敢在想下去，她拼命的摇着头，拼命的想忘掉那些让她觉得恐惧，让她困惑的一切……
　　“静儿……静儿……”一个好似来自远方的呼唤唤醒了哪个冷汗肆意，面容惊惧的孩子。“……怎么了……静儿……”
　　“……十三哥……是……是……你吗？十三哥……十三哥……”她伸出双手，颤抖的摸向发出声音的方向，仿佛只要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那么及尽绝望的生命就会马上死灰复燃般！
　　“是我……是我……我是十三哥……怎么了静儿，发生了什么让你……”
　　“不要问我，什么都不要问我，你只要告诉我我真的做错了吗？我们的爱真的错了吗？我们错了吗？错了吗……”
　　“没有！我们没有错，我们没有错……我们……没有错……”紧紧的抱住这个哭的早已泣不成声的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这却是她第一次不自信的问出自己是不是错了！“……静儿我们没有错，我们的爱也没有错！”
　　“够了，这就够了，没有错，我们没有错……我们没有错……”虽然她泣不成声的话语是那样的微小，但是却又那么的坚定自己所作的一切！
　　也许在外人看来会觉得她简直就是个疯子，是个明明错了却还要一错再错的疯子，但是如果你们若是深陷其中的她又会怎么做呢？是勇敢的去面对，去争取自己认为是对的，去爱自己认定是这一生所爱的人？还是遗憾的让自己推出，让自己永远的都去痛苦的去怀念呢？
　　爱，本来就是自私的，这样的爱若想坚持下去，我想会让他们变的更加自私，为了他们的爱，他们也许会伤害许多的人，但是既然爱了就不要在计较那么些了吧？伤害已经是伤害了，既然怎样都无法弥补了，那就让他顺其自然吧，也许什么都不做会更好些！
　　“十三哥，你还能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抱着我睡觉，给我哼曲儿听吗？”一滴清泪无声的滑过她苍白的面颊，平时那荧荧的目光在此刻也变的如死水般的沉寂！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穿棱啊……小宝宝，睡梦中，她微微露出笑容啊……小宝宝，睡梦中，她微微露出笑容啊……她微微露出笑容啊……”流畅的旋律，悠扬的响起，感动的不只是此时正相偎在一起的两人，还有……在这个如磨般死寂的夜晚还未入眠的人们……
　　康熙五十一年元月
　　“四哥他们根本就没有挣位之心，更何况就算有这心也是很正常的，他们是皇子，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有这心，因为他们的都最优秀的，他们任何一个只要走出这做大门都是可以独挡一面，只是……在这里他们的才华都没有得到很好的施展！”
　　“他们都是朕的好儿子，他们的那些子本事朕还是多少知道些的，只是阿玛要留下的不单单是一样东西或某个物件，朕要留下的是这千秋万代的江山社稷啊！”
　　“可是您为什么一定要我参与在其中？就因为他们会像相信自己一样的相信我吗？难道他们对于我的信任就可以让我这样的欺骗他们吗？”
　　“……孩子，这是在利用，在欺骗，可是又能怎样，你也该明白现在所看到的一切看似一片祥和，实际呢？阿哥们的党争是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啊！阿玛也不想让你卷入这个旋涡，可是除了相信你，阿玛还能相信谁呢？那些唯唯诺诺的大臣们，还是朕的那些‘好儿子’们呢？”
　　“阿玛……”
　　“……”
　　一个深谋远虑的皇帝，一个帝王手下的棋子；一位虽人到中年却依旧器宇轩昂的男人，一位虽纤小但骨子里却异常坚强的女孩；一位深沉无奈的父亲，一位婉约悲凉的女儿；这是一对怎样的组合？人生啊！有时真的是一种很大的讽刺，先是感叹，后是无奈……
　　“畜生亦有母子情，犬知护儿牛舔犊。鸡为守雏身不离，鳝因爱子当惴惴。人贪滋味美口腹，偌苦拆开他眷属。畜生哀痛尽如人，只差有泪不能哭。原来……他们还不如……”
　　“皇上，雍亲王他们到了！”话只说到一半就被进来传话的李德全给打断了，其实就算没有说完，想必那么聪明的康熙也会想到后面的话是什么吧！
　　康熙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便开口说道：“叫他们进来吧！”
　　“阿玛……”在李德全出去宣旨的空当，她再次叫住了自己的阿玛，希望他可以把对他们的伤害降到最低，最浅。
　　“好孩子，阿玛明白你的心思，回去吧，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作践自己的身子，一定要让自己好好的，这样才有能力去照顾那些需要我们的人，明白了吗，孩子？”康熙意味深长的说着，心底的盘算是她此刻无法想到的。
　　“是！”她应了是，便向康熙跪了安，就在推出康熙寝宫大门之时，迎面走来了雍亲王和十三阿哥他们。
　　“给皇阿玛请过安了？”简单而又规矩的行礼过后，胤祥便拉住她的手轻声的问着。
　　“是，你们快进去吧，阿玛在等了。”她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就催促着他们赶快进去，不要让康熙久等。
　　“乖乖在宫里等我，我请完安就过去啊！”临了，他还依依不舍的在她耳旁嘱咐了一句。
　　‘傻瓜，我一直都在等着你，你又在担心什么呢？’回过身，一个不知是苦是甜的微笑在自己的脸上泛起。
　　“她是那样干净，尘封的记忆完好地裹藏着高贵的心，明媚的阳光穿不透她漫天的尘沙，她的泪水满漾着落寞的温柔。为什么明明知道不可能你还要这样的一发不可收拾，放弃她吧，她不是你的，就算用各种手段抢到她，那又怎样呢？她的心呢？会回来吗？会吗？更何况她根本就和我们不是同一种人，八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难道都忘了吗？”远远的就看见自己这个痴情的八哥站在哪个角落里看着面前那对缠绵的人儿，暧昧的望着彼此。虽然他们和他不是同一国的，但是在他的心底居然也在怜悯着他们，他们不该生活在这里，他们不该这么放肆的生活在这个充满隐晦的皇宫，有那么一刻，他觉得他们真的是好过分，可以这样的敢爱敢恨，可以这样爱的轰轰烈烈，而自己呢？只能唯唯诺诺的做一个皇权下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如果不想让自己变为棋子，那你就要奋斗了，也许你会成功的赢得一切，也许结果就是坠入悬崖，万劫不复！我不是老十三，更不会有这样一个女人真心的爱着我，就算输也有个知心的人陪伴，而我呢？所以……我不能输，我也输不起，我的努力更不能白费！
　　“……很多事情不是你说忘记就可以忘记的，我爱她，爱到已经把她的所有容入到我的血液，我的生命，你认为这样的爱还是你我说一句忘了就可以忘了的吗？我是那么的爱她，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肯……”
　　“八哥……”
　　“妹妹刚给皇阿玛请过安吗？”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控制不住脚下的步伐朝她奔去。九阿哥想拦住他，可是已经晚了。
　　这个突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片刻的冥想，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怎么竟忘记了。
　　“妹妹怎么不说话？”他的面目开始变的扭曲，只是她此时看不到。
　　“奴婢给八阿哥，九阿哥请安，两位阿哥吉祥！”她虽瞎了，但是旁边的叶娘却把他的面目看的一清二楚。那张漂亮温和的面庞，此时正用那异样的目光瞪盯着她，高高挑起的眉毛仿如利剑般想要把她刺死！
　　“是！八哥和九哥也要给皇阿玛请安吗？那我就……”
　　“要回去乖乖的等你的十三哥是吗？”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强硬的打断，戏虐的嘲笑着。
　　明知道他在成心找差儿，却还要拼命忍耐着这一切，“……是！”停了一下，她微侧头向着叶娘的方向说道：“我们不要挡着八哥他们的路了，回去吧！”
　　“主子，八阿哥他……”叶娘似是还有话要告诉她，可是当看到她抿嘴苦笑了一下，便不在多嘴，径直搀扶着她回到启祥宫。
　　康熙五十一年三月
　　又是一年梨花开，雪白的梨花宛若白雪般纯洁，耀人。云朵在天际流连，依稀，抹影的斑驳陆离，每一丝都淌着温婉的光，是那样的柔和，还有暖暖的日光……
　　还未睁眼就以感觉到身边那个瘦小的人儿不在了，身边空空的感觉再次让他体味到失去她时的落寞于不安，猛的睁开眼，起身……还好，她没有跑掉，还好她就站在窗前……
　　那长身玉立的绝世风姿看起来总是给人以孤凉、哀婉，让人不绝生怜！怎么好像突然忘记了她的容貌，看了二十年，记了二十年，却怎么都没有记住她的样子，她的娴静犹如花照水，眉角秀气，仿若……仿若……
　　“转过身来，不要给我看你的背影，不要……”他孟地从床上起来跑到她的面前，霸道的般过她娇嫩的面颊，让她看着自己，让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对于他此时的举动，她只是莞尔一笑，便轻声说道：“这才半个多时辰就睡醒了？”
　　“嗯，谁让你不再我身边的，我若是在不醒，你又跑掉了该怎么办？”把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若大的男子汉，居然也会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如小孩般撒娇。
　　“怎么身上湿湿的 ，出了那么多汗，来，快回去盖上被子，别跟窗前站着了，免的着风受了凉啊！” 她关切的说着。
　　“不要。”他摇了摇脑袋，依旧抱着她不肯动窝儿。
　　“嗯？”
　　“我不想你离我那么远，不想只看着你的背影，虽然明知道你就在我身边，可我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在害怕，在担心，担心有一天你又那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消失在我所能找到的一切范围内。不要在这样了，求你，不要在用这种方法来惩罚我了，我知道我错了，错的彻头彻底，错的无可就要，但我更知道我承受不起了……所以以后就算我在做错事，或是怎样，请你都不要离开我好吗？哪怕你不理我，哪怕你都不愿看我一眼，也请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好吗?让我可以每天都看见你，让我每天都知道你活的好好的，这就够了，就够了……”
　　“傻瓜，以前你总喜欢说我是‘小傻瓜’，结果现在犯傻的却是你自己……” 虽然早已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但她还是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语。“你明明知道阿玛和你是我生命的全部……”
　　他把脑袋窝在她的胸前，咬着自己的嘴唇闷闷的说着：“但你当初还是瞒着我跑掉了，有时我真的不敢想象你是怎样一个人独自承受起那些痛苦，因为一想起这些我的心就如刀绞般被撕裂的疼痛……”
　　“那就不要去想了，以后都不要去想那些了，只要你知道我是爱你，我做的事情都是因为爱你，那就够了，就够了……别的……就都忘了吧……”她如母般温柔的用手抚顺着他的发辨，轻轻的说着，安慰着这个因她所伤的孩子！
　　“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忘记，一个女子为你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你叫我怎么去忘记呢？”他摇着头告诉她，他无法忘记，他将刻骨铭心。
　　“愿意为你牺牲自己性命的女子又何只我……一个！”涩涩的说完这句话后，自己都愣住了，抚顺着他发辨的手也不知的停住了。
　　她感觉他慢慢的离了自己的胸前，好像是在无声的望着自己，又好像是在……莫名的开始恨起自己为什么自己的眼睛还没有好，还不可以看见他，还不可以看见他脸上流露的任何表情……
　　就在她还在懊恼自己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他再次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异样坚定的告诉她：“可我要的只有你一个，也只有你一个！”
　　“……是梨花雪……”她突然兴奋的指向窗外，停了一下，她又做了个深呼吸，努力的感受着梨花所散发出的香气“……恩……好香啊……你闻到了吗……是梨花的香气……是梨花雪的香气……”虽然看不见此时漫天飞舞梨花雪，但是失去明亮的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更加的敏感，她能感觉到那微风的浮面，她能感觉到那暖暖的阳光正浓烈的照耀着自己，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那花瓣轻轻落地的声音。……一片……一片……又一片……如雪般片片飞落……
　　“主子，您刚刚为什么不告诉十三爷您的腿病又犯了，不能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呢？”虽然是个奴婢，但是为了她的主子好，她还是有丝责怪的问着。
　　“难得四哥四嫂他们高兴，想去寺里吃几天斋，我又何必扫了大家的兴呢。”她只淡淡的说着。临了她还不忘叮嘱一句：“我和十三哥说过我的腿病已经好了，不在犯了，你不要到时太照顾我了，知道吗？”
　　“这又能瞒的了多久能，您的腿病一年重似一年，换季的时候有时还会抽筋，太医说那都是少小时落下的病根，加之着了大寒才会导致现在那么难痊愈……”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怎么就用得让你这么费心。”她打断了叶娘的话，有些生气的说着。
　　“主子……老奴……老奴……”叶娘知错的跪在了地上，有话想说却不敢在说出来。
　　“叶娘……”她起身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叶娘，轻叹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只是不想让大家为我担心而已，你该明白的叶娘！”
　　“可是这几个月下来可就苦了您……”
　　“好了，赶紧收拾东西吧，后天我们就要走了。”又是轻描淡写的说着，完全忽略自己此时腿上的寒凉与酸痛。
　　一路的风光，一路的明媚，无论是去那里只要是可以离开那座牢笼，她就会变的异常的开心！ 不愿回去，可是时间的车轮却在一刻不停歇的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