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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一世情深不过这般 ...
琴台之前鼎香氤氲,室内只掌了两盏宫灯,并不明亮的室内有种令人安心的静谧。
云澜一身绛色长袍席地而坐,她对着宇文邕笑道:“许久没有动琴了,你听听便罢了。”
宇文邕撩衣坐在正中的榻上,疲惫的眉眼间很是放松,含笑看着云澜道:“虽然不及乐者之音,但是阿澜的琴声,也值得我才能听到了。”
云澜也笑睇了丈夫一眼,随即十指轻挑,琴弦跳动间,琴音袅袅不绝,萦绕梁间,宇文邕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看着云澜。
世间男子最爱的除了权势便是美人,他宇文邕自然也不例外。如今江山在握,于美色之上却依旧故我。并不是他不爱美色,而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帝王至尊,虽富有四海,却也同样是天下最可怜之人——称孤为寡,兄弟不可太亲,臣子不可太近。又因为近十年的傀儡生涯,宇文邕知道,云澜给予的温暖,太难得了。他所求的,不过是君临天下之际,尚有一人伴在身边。不至于落得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而云澜,也当得起他这番对待。
许是有一段时日不曾弹奏的缘故,一开始琴音有些生涩,片刻后才流畅起来,曲调一开始平缓自然,仿若是三月江南夜间偷下的细雨,无声无息而至。随后缓缓变得轻快起来,平淡中添加了几分野趣,好似是潺潺流动的溪水……琴声高/潮之处却是秋日大地平原莽莽山河不绝,让人生出了万里河山永在而人生苦短之感,勾起人无限的感叹。
待宇文邕因为琴声想到突厥未平,江南未定,而他已经年近四十,心中惆怅之时,琴声又是一转,婉转奏出山河永在万物生机不绝之感来,悠宁而又安和。
云澜自琴台处起身,看着宇文邕伸出的手依偎了过去,颇为感叹道:“我们都老了,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
“阿澜还是昔日的模样,倒是朕,真的老了。”宇文邕摸了云澜的乌发轻声道。片刻后他才打破了静谧道:“阿澜,璟儿该迎娶太子妃了。”
“嗯,韦孝宽的长孙女儿,陆腾的幼女,还是尉迟运家的女儿?”云澜知道长子的嫡妻,韦孝宽的孙女儿是璟儿最中意的,但是韦家乃是关中豪族,韦家小娘子的机会完全比不上北镇老将陆腾的女儿——太子妃只能是出自北镇的老臣之族,他能选择的绝非他心底最中意的女子。
“让璟儿都见见吧,看他最中意哪家的女子。”
“我只是觉得,颇为对不住他。”云澜苦笑,随即将有意将未曾婚配的宗室子弟的婚事的处理办法说了。
宇文邕笑道:“倒是个好主意。地方豪强想同朕争权夺利,那是妄想!”
宇文邕说得绝对,他和云澜都不曾想到,被压制得太厉害,便是反扑。甚至其中也有南陈及北齐不死心之人的影子在其中。
宣政二年春,皇帝带着太子以及宗室诸子、王公大臣于斜桥进行射礼之时,竟有猛兽闯入围场之内,当侍卫去追赶猛虎之时,竟有混在侍卫中的刺客五人突然杀出。皇帝身边尚有十余侍卫亲兵,且皇帝本身功夫不弱,只是冷不防被人从背后突放冷箭,宇文璟站在宇文邕的近处,谁也没有想到,也许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飞身扑上去替父亲挡住了一箭。
平定齐国满心只余下一统天下这一目的的宇文邕,在长子胸前的鲜血中彻底的清醒过来。当天摸进围场的刺客、行踪稍有疑点的大臣侍卫全都被关了起来。
云澜心中最觉得亏欠的便是长子,她本来还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看着大儿子娶妻生子,但是看着流了不少血的昏迷的儿子,她整个人都懵住了,“给璟儿止血,快呀,你们倒是快点!”
云澜摸着儿子愈来愈失去温度的手,看着他睁开眼只喊了声阿娘就没有了呼吸,云澜双眼一黑也晕了过来。
宇文璟之死,悲痛伤心的不止云澜一人,宇文邕也很伤心,但是他是个父亲,更是皇帝,他的悲痛更多的发泄在那些图谋之人身上,纪王宇文康赐死、顺阳长公主之子杨忠赐死……受到牵连的王公大臣多达十一人,且世家受到了惨重的打击,许多豪族纷纷逃亡了南陈。
“拜见陛下……”宫人看着大步走来的皇帝纷纷跪拜。
宇文邕挥了挥手,看向殿前的内侍道:“小声些,皇后今日可好?可否依太医之言进食了?”
“回陛下的话,大公主来了之后,劝着皇后陛下用了半碗养血的粥。”内侍小心翼翼地道,“皇后还问起陛下用了什么,让陛下注意身体。”
宇文邕眼神染上些许的暖色,踏步进了昭阳殿,看着不过短短三月就消瘦憔悴的妻子,心中一痛。
“阿澜。”宇文邕走近榻上,免了女儿阿葭的跪拜,瞧了眼她的肚子,温声道:“阿葭辛苦了,今日你就歇在宫中吧,明日出宫带着阿琳一道,有些事情他该学着了。”
云澜闻言垂了眼眸,她知道长子去世了,还剩下的两个儿子阿琳喜武多过文事,而阿瑞,虽然比他兄长更有心计一些,却是幼子。至于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是什么性子呢?而且就算对不起次子,她心中依然觉得储君之位只有阿璟才能胜任的。
等宇文葭离开了,她才看向宇文邕,他这段时日以来,受到的煎熬更多,一头乌发已经半白了,脸上也出现了皱纹。
“阿璟他是为了你这个父亲而舍命的,你更要好生保重才是……”云澜心中想到已经不在的儿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别哭了,阿璟最敬重你这个母亲的……”宇文邕搂着云澜低声安抚,“你放心吧,有份害我们失去儿子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他的语气很淡,很轻,但是里面却流露出森然的杀意来,天子一怒,浮尸百万。
宣政三年秋,大周皇帝下令伐陈,分兵两路,一路自后梁借道,由齐王宇文宪为统帅。一路自江东而入,由代王宇文达为统帅。两路各率两万人马南下,年仅十三岁的鲁王宇文琳也随军出征。
“阿质,陈顼让朕的太子的死于非命,那么朕也要他两个儿子来偿命。唔,陈叔宝那个废物就算了,始兴王陈叔陵还有那个陈叔坚,让他们俩来给朕的太子抵命吧。”宇文邕看着侄儿宇文质吩咐道。
宇文质是齐王宇文宪的儿子,去岁才由安城郡公晋爵为河间王。他性格果敢决断,善于骑马射箭,且喜好间事。素来仰慕韦孝宽,几个月前,云澜在征求了双方的意向后,为宇文质和韦孝宽的孙女下了赐婚的旨意。几番事情让这个少年王爷一心想表现给皇帝伯父瞧瞧。
“宇文明尚在南方,你去了江南后,先和他联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宇文邕知道,此时伐陈不可能灭掉陈国,只是却一定要教训一下陈顼,让他也尝到失子之痛。
宣政四年春,宇文邕立次子宇文琳为皇太子,并追封长子宇文璟为昭烈忠太子,其陵毗邻帝后皇陵的边上。
云澜摸了下大儿子的墓碑,才看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飞扬跳脱的次子,温声道:“阿琳,你是不是觉得父皇母后都太偏爱你阿兄了?”
宇文琳抿了下嘴才道:“不会,阿兄是最好的兄长,阿爹阿娘如此也是应该的。”
“你这样说我就知道你心中还是泛酸的。阿琳,你兄长已经死啦,他不会成婚不会有孩子……但是这些你都会有。所以阿爹和阿娘让他躺在我们的身边,免得他以后也孤零零的。”云澜眼中含着泪水,好半天才说完。
宇文琳心中也是一酸,做了太子之后他确实高兴了几天,但是随即而来的却是累心和各式各样的教导以及阿爹的责骂,相比之下,大哥实在做得比自己轻松。而且,就像母亲说的,大哥已经不在了,但是自己却还活着,拥有着一切,何须吃大哥的醋呢?“阿娘,是儿子错了。”
“傻孩子,你没有错。你只是总想着和你大哥比。你要记住,你是你,你大哥是你大哥。你父皇责骂于你,不过是因为他着急了。阿琳,你阿爹不再年轻了……”
宇文琳一颤,他知道大哥是代替父皇死的,若是父皇有了什么意外,他这个太子能驾驭得了群臣吗?叔叔们都会尽心尽力辅佐他吗?还有害了大哥的陈国,也能收拾下来吗?
“阿娘,我知道的,我会努力的做好一个太子的。”宇文琳握紧了拳头。
云澜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只是叮嘱他不要太辛苦了,有空就来昭阳殿瞧瞧她和才一岁的幼子阿瑜。又回头看了一眼长子巍峨的陵寝,这才上了凤銮回了皇宫。
銮轿才抬进了乾德门,便有内侍来报说宇文邕正在崇德殿里头等着皇后。云澜微微一怔,便下了轿子,干脆步行去了崇德殿。
宽敞的大殿里头竟然充满了血腥之气,看了一眼全身完好的侄儿宇文质,这仔细打量着宇文邕,他一身黑色的冕服,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那么血腥之气是从哪里来的?她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五只锦盒之上。
“阿澜,那里头是害了阿璟之人的头颅,明日我便带着它们亲自去几点阿璟。”宇文邕阻止了云澜打开盒子的动作。
“好。”她并没有阻止。这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她若是对仇人慈悲,那么谁对她的璟儿慈悲?
宣政四年,江南陈国的皇帝陈顼崩,皇太子陈叔宝顺利地登上了皇位。开始了荒淫骄奢不理朝政的生活。虽然陈国群臣都警惕北方的周国会有所动作,那知道周国并没有任何动作,也派人往建康拜祭。两国维持了难得的和平,一直到了宣政七年的三月,已经年过四十的宇文邕突然宣布再次亲征,此次的目标乃是南方的陈国。
“陛下,太子已长成,何不让太子替陛下亲征?区区南陈,何须陛下亲征?”麟趾学士柳裘进言反对道。
宇文邕知道在众人的眼中,如今的南陈就和从前的齐国一样,陈叔宝这个皇帝虽然这高纬的荒唐不一样,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的心思从来不在朝政之上,皇帝至尊之位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享乐的工具而已。如今的南陈上下,和齐国亡国之前那是相当的相似的,他完全可以不用亲征的。
“朕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御极四海,成为这天下唯一的君王,南陈朕势必要亲临的,朕要看着南陈的君臣匍匐在朕的脚下,还要去陈顼的墓前,让他知道,他的江山已经是朕的了。”
众臣面面相觑,他们这才记起他们的陛下可谓是天下一等一记仇之人,昭烈忠太子之死,皇帝可是恨了陈顼好多年了。众人自觉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便不再劝说了,免得被皇帝记恨上就得不偿失了。
宇文邕觉得很满意,留下了皇太子监国。只是亲征之时,臣又惊了一回,因为此次亲征,皇帝不但带着皇后和小皇子宇文瑜一道,显国公谢宜一家老小也都尽数跟随。
“原来陛下亲征也有让皇后一家回故里看看的心思呀!”众人都不觉得皇帝是深情,都以为皇帝惧内。他们心中叹息,没想到谢皇后比北地的女子还要彪悍,竟然做了几十年天下一等一的妒妇。
大军兵分三路,云澜一行跟在中军之后,缓缓地走着。江南的春天多雨,虽然还没有进入江南,云澜已经多次被车外的烟雨迷蒙了双眼。在看到早已经垂垂老矣的父母后,她心中酸涩滋味一时难言。
谢宜心中也是激动难言,即便江南诸多世族大家会在背后嘲笑谢氏的“变节”、“身侍胡人”等,他却并不在乎。这世上本就是成王败寇,只要谢氏不败,那些人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利罢了。只要乌衣巷的荣光会继续传承下去,这便足够了。
“三十多年远离故土,想不到竟有回去的一日。”谢宜握着老妻褚氏的手笑道。
褚氏也是百感交集,眯着眼笑道:“都是陛下的大恩,也是皇后陛下的福泽……”想到长女几十年来竟然和宇文邕过得不错,她都觉得很稀奇,觉得女儿一定是上辈子积了不少福。
谢宜对于妻子的这话很是赞同,谢家并不想借着外戚的身份得到权势和地位,且谢家的祖训是教导好子女儿孙,所以谢家在整个长安城里头有着很奇妙的地位,低调中布容人忽视。这样子的谢家,也让宇文邕更加爱屋及乌,谢宜封为国公,两个儿子谢梧和谢懋都已经封郡公,不是没有人暗地里嘀咕,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惧内”且小气,况且谢家还真的很老实,他们还真只能眼红而已,谁叫人家皇后姓谢呢?
父母的心思,云澜也能感受到一些,她看着不苟言笑的幼子捧着本书看着,理也不理一脸讨好的表姐谢蓉,无奈一笑。她知道弟妹的小心思,期望谢氏能够再出一位皇妃,但是她却是知道,血缘太近了不提,谢家也绝对不能一条路往外戚上走——世家的传承,靠的是男子啊!
“皇后姑母,四殿下这样抱着书看眼睛受不了的,您还是劝劝他吧。”谢蓉小声地道。
云澜笑看了小儿子一眼,儿子好似在看书,其实却是在发呆。小儿子这性格和阿琳、阿瑞都不像,倒是有些像阿璟。想起长子,她脸上便浮现了惆怅之色来。次子阿琳作了太子后,没少挨宇文邕的责骂,早已经没有了从前的跳脱……想到了订下的太子妃定陆氏,那飞扬洒脱的性格,云澜微微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阿琳的性格,喜欢的正是这样的性格。不管他以后会不会只守着皇后一人,但是她和宇文邕已经尽力了……
六个月后,陈叔宝带着他贵妃张丽华躲在一处荒井之中被周兵抓到,陈国投降。而宇文邕选择的接受陈国君臣降礼的地方,不是陈国的皇宫整殿,而是陈宣帝的陵寝之前。不管后人如何评述,宇文邕冷看着陈顼的坟墓,对着弟弟宇文招道:“他死得早,真是太便宜他了。”
宇文招擦了擦汗,他觉得自己这个四哥皇帝越来越小气记仇了。
次日里,宇文邕见到了据称是江南第一美人迷得陈叔宝夜夜笙歌的张丽华,当然是个美人,就算是年轻时的云澜,也要稍逊一筹,但是在宇文邕的眼中,却和从前的冯小怜一样,不过是祸水一枚。
“赐死吧,将她和陈叔宝葬在一起。大概他们也乐意在阴间继续缠绵。”宇文邕挥了挥手道。
三日后天气极好,秋高气爽,风轻云淡。宇文邕和云澜一身常服缓缓走进了乌衣巷,谢家归来后已经再做整理,但是屋角边斑驳的颜色,让他们都生出一种岁月沧桑之感。
谢家毕竟有认识他们的人,他们在乌衣巷前没有停留多久,便转身入了建康的街市,和普通的上了年纪的夫妻一样,夹在来往的路人之中毫不起眼。一直出了城踏上了台城,整个建康城尽在眼底,远处的紫金山满山红遍。
“阿澜,虽然不是春雨的江南,但也不算我没有兑现诺言了。这江山尽在眼底,你我终于算一览天下了。”宇文邕握着云澜的手道,脸上的皱纹和灰白的头发、胡须在阳光下格外的明显。
“啊,是啊。承君一诺,果然与君并肩看了这大好河山,得君一世相守,谢氏云澜果然是前世积福。”云澜偏头看向宇文邕微笑。
宇文邕眼中闪过温暖,她和他一样不再年轻了,“得卿之陪伴,一路走来从来不是孤身一人,是我宇文邕的福气。”
宇文招、宇文质(宇文宪之子,此时已封为河间王)一路寻来,看见台城下宇文神举和一些散开的侍卫,抬头才看见那并肩的两人的身影,一时静默无语,心中各有所触。
宣政十年春,大周几十年如一日般勤政的宇文邕终于病倒了,他眷念的看着床榻边的云澜,心中暗道,原来上天这一次只多给了他十年而已。但是这些年得云澜的相伴,已经够了。
“阿澜,你亲自去将我的药端来吧,我正好和阿琳好生说说话。”宇文邕放开了云澜的手道。
云澜一怔,却还是起身,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日,只是没料到来得这样快。看见大步行来的阿琳,她才走开。
“太子……阿琳,这几年里,该教的朕都教了,你要记住,做昏君是很舒服也很容易,但是大多的昏君都没有好下场,高纬、陈叔宝……他们是如何亡国的是怎么死的,你不要忘记了。祖辈们辛苦打下的江山千难万难,但是要败,却是旦夕之间。阿琳,你阿娘哪里有一本书,待我走了,让你阿娘仔细告诉你,也免你阿娘太过伤心追着我走了。至于你阿姐、阿瑞和阿瑜,我都托付给你了。还有整个宇文氏……”
宇文琳身材高大,这些年来早已经练就了一张冷脸,和初初除掉宇文护时的宇文邕极其相像,他看着床榻之上被人称颂为圣君的父亲,难得红了眼眶:“阿爹放心,儿子记得了。儿子虽然不敢说有您的功绩,但一定会守好这天下的。”
“胡说!你难道想永远被人说比不得我么?一日为君,便不可无声望,要收服群臣,让天下知道,我宇文氏的皇族绝不是兰陵萧氏、渤海高氏和宜兴陈氏可比的。武要北逐突厥,文要大开科举打击世族,记住了吗?”
看着父亲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涌起的红色,宇文琳心中一跳,父亲这是回光返照?他虽然是太子,可没有一天想过让父亲早死自己登位的念头,在他心中,这太子的位子是补大哥的缺,他已经当的很痛苦了,当皇帝只会更加烦恼。但是两个弟弟都小,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战战兢兢地坚持着。所以每天都在祈求父亲快点好起来。
“父皇,阿爹,你怎么样了?快别激动。”宇文琳忙道,有转头连声高呼太医。云澜听到儿子的喊声,心中一咯噔,手中的托盘差点都扔掉了,匆匆进了屋,看见宇文邕的眼神中的不舍,她顿时心如刀割。原来,就算早有了离别的准备,到了这一刻也难以自抑地悲痛。
宇文邕眷念地看着云澜,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竟然真的和一个女人走过了一生。
宣正十年春四月初一,宇文邕不舍的目光终于涣散,双手缓缓垂落,一代圣明天子驾崩了,享年四十六岁。
“皇后陛下节哀!”听着跪着一地之人的哭泣之声,云澜却好像忘记了如何哭泣,只抱着宇文邕不忍松手,还是宇文琳强行用力打晕了云澜,皇帝这才开始收殓的。
云澜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夕阳照进了窗格之中,云澜看着宫女一身的素服皱眉道:“怎么穿这个?陛下呢?”
宫女们都知道,皇后问的陛下是大行皇帝,而不是即将登基的嗣皇帝。
云澜不顾宫女们的阻拦,起身走到了殿门前,她看向了西边天际云彩如一团火烧般的热烈,好似当年她和宇文邕一起看到的情景,原来这样就走过了一生。
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黑暗吞噬的时候,云澜终于哭了出来,让带着弟弟们来看她的宇文琳顿住了脚步。
“阿琳,这是你阿爹的遗诏,你看看吧。”云澜见到儿子后的第一句很淡,让宇文琳心中一阵发紧,却还是先捧着宇文邕的遗诏看了。
“朕君临宇县,二十有七年,未能使百姓安乐,刑措罔用,所以昧旦求衣,分宵忘寝……今遘疾大渐,气力稍微,有志不申,以此叹息。幸有太子琳,成朕之心愿,大善!天下事重,万机不易,太子当承朕之遗愿,安定天下,立我大周万世基业。王公以下,爰及庶僚,宜辅导太子,副朕遗意。”
“阿娘,我和阿瑞还有阿瑜,你忍心让我们才失了父亲又失去母亲吗?”宇文琳知道父母恩爱,母亲这样纯粹是心存了死志。
云澜当然想跟着宇文邕一道去的,她摸了摸阿瑜的头,看着他乌溜溜的和宇文邕极为相似的一双眼,脸上有了神情,红了眼眶。
翌日,宇文琳奉皇帝的遗诏登基为帝,尊先皇为武德圣皇帝,尊云澜为皇太后,封两个弟弟阿瑞为吴王,阿瑜为晋王,直到次年改元为天元元年。皇帝侍奉太后极为孝顺,但是也不能留住云澜在宇文邕走后的苍老。
天元二年春,在先皇祭日的前一天,皇太后谢氏先于皇帝来到帝陵,晚间崩于帝陵崩侧的行苑,让人唏嘘不已。
大武殿之中宇文琳听到母亲崩逝的消息,执笔的手一顿,天才落了下来,他知道阿娘在父亲去的那一日起就已经去了。“去,将吴王和晋王请来随朕一道出宫。”
“皇兄,阿娘真的走了吗?”宇文瑜虚岁十岁,有些明白了生死,却不明白哥哥们为何这样平静。
“阿瑜,等你长大了娶了妻子就明白了。”宇文琳摸着弟弟的头道。宇文瑞却神情淡然,想起了父母曾经相处的画面,略带惆怅地道:“情深果然不寿,一世相守,也不过这般让后人伤心罢了。”
本文终于完结了,阿桥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拖了许久,其中各种纠结各种痛苦,当然更大的原因却是这文写到后面,构架完全塌了。不过幸好阿桥真的挺喜欢宇文四的,也因为妹子们的支持,终究平坑啦,终于完结了,感谢姑娘们的捧场,谢谢大家~╭(╯3╰)╮
最后推荐下阿桥正在日更的文《楚汉之美人天下》,
真是日更哟,真的哟。而且别看名字苏,这文是一点也不苏的,真的哟。而且这文的构架比君临容易,所以嘿嘿,还是不错的,欢迎姑娘们来踩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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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一世情深不过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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