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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老三的宠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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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天霹雳,四野震动。瞬间轰隆的雷声响遍桐城。只听到黑暗中有人高吼一声,水浪朝着田野汹涌而来。百年不遇的惊雷轰中桐城水坝。一条巨大的裂痕被一击到底,穿缝而出的巨大水流产生不可估量的压力,大坝全线决堤已经迫在眉睫!
水流冲着漫无边际的稻田涌入,毁灭的气息蔓延开来。屋舍和熟睡的村民瞬间被大水淹没,无数百姓和家园顷刻失去。可怕的水,连呼喊声都听不见就把一切吞噬。强烈的撞击和汹涌的浸泡让人的身体粉碎性撕裂!
哭声,跑声,吼叫声!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开始出现。侥幸的灾民朝着最东面的小溪村狂奔而去,如果不立刻疏散村民,小溪村也将和其他村落一样了无生机。此时的小溪村,因为骆宴山的到来办着乡村夜宴。在惊雷巨响的前一个时辰,欢歌笑语、觥筹交错。巨响之后,所有人都被震住。酒杯高举,眼神复杂。最后集中把目光停留在如今阮家里比阮浪更管事儿的骆总管。
花庭芳疑惑:“出事了?”
骆宴山沉着:“天塌不下来。”
阮浪玩笑:“除非桐城大坝被击成粉碎。”
六双眼睛交接,共同举杯。花庭芳的腿脚不自觉的发抖,坐在乡村的小型晚宴上,将不可名状的担忧掩埋。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雷声后的小溪村仿佛笼罩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儿。她拿起酒杯准备下肚,阮浪拉着她的手说,“在想什么呢?”她低头一看,自己把辣红的烧鱼汤端了起来,而瓷质酒杯却依然立在手边。
花庭芳言:“总觉得不对劲。”
阮浪见她整晚魂不守舍,于是说道,“蜜儿那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红袖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人照顾。觉得无聊你先离席回去,村长已经喝得七晕八素不会察觉你不在的。若是被发现,大不了我多罚三杯而已。”
花庭芳言,“想问问宴山的意思。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该先探探红袖的口风。我也有五分醉了,你们继续我先回家。”
苏红袖正和花庭芳坐在院子里赏月。眼见狼星坠落的花庭芳突然站了起来。她警觉地拉着苏红袖的手往楼顶跑,直到爬上顶层屋檐,她看见满天而来的洪水。苏红袖被吓得不能动,嘴里心里都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花庭芳使劲拥抱她,然后下楼寻找躲在阴暗角落的蜜儿。深受打击的蜜儿叹息着想着西方越走越远,花庭芳张开嘴一路朝着她狂奔!蜜儿看她心急火燎地跑来,可今日的她不想待见庭芳。于是撇腿跑掉藏到大树的背后。花庭芳看着大水扑向小溪村,她一把从树后抓出蜜儿,一股脑地往大树上攀爬!
“抓紧!”
水流向着身体一浪打过!
花庭芳的身体瞬间被极强冲击力的水流击中!消失在大水过后的桐城。
骆宴山和阮浪接到消息急匆匆赶回家救人。可是开门的一刻,水浪从身后一浪打过。两分疯狂地往楼上窜去,终于在房顶上发现了女人薄弱的呼吸。可是呼吸声很小很轻很单一。两个男人照着红袖的指示追出去,一股大水扑面而上!骆宴山冷静地拖住阮浪。不论是阮家大少,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不能让他犯险。
“红袖需要人照顾!”
阮浪紧闭牙关,眼见小溪村的水位越来越高!他此刻若不留在红袖的身边,她可能会死。苏红袖在房顶仅存的空间内躺着,半身被河水浸泡腿脚早已经没了力气。加上惊慌和事出突然她的体温迅速上窜。
破月。
寂静的村庄。
被大水淹没的小溪村咆哮着。
天刚蒙蒙亮。他眼中看的,心中想的,此刻已经混乱不清。
从疲惫和大水包围的阮郎抱着苏红袖从无边无际被淹没的水田中醒来。她双颊滚烫,四肢冰冷,紧紧的拥抱才使得幼弱的身体不至于死去。逐渐虚弱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响起,支撑着她打开求生的欲望之门。此生并无可恋,最重要的人已经离开;此生从未有恋,她的身体迈不过强势的情感冲击。此时的温暖像一盏点亮生命的远灯,在她接近放弃的崩溃边缘,救赎了灵魂。
“不要再离开我。我不准。”
骆宴山也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一只手。他牢牢地把她绑在身边,直到黎明才看清她的模样。水灌满身体,侵入耳朵和眼睛,怀中的人儿呛得不停。她圆不溜秋的眼睛被水压逼成一条细缝,终于在曙光初现的时候看见熟悉的人影。她醒了过来,在被水流冲到山石上的时候。手中的巨大浮木撑起了两人的体重。
“宴山哥哥。”
“她呢?”
桐城内得百年前建立的抗洪高墙帮助幸免于难,新的困境却摆在了他们眼前。他们所要面对的不仅是眼下的灾难,还有粮食颗粒无收的饥荒。所有人的眼球都聚集在了阮家。阮家米仓也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失踪者遇难者开始被遗弃,活着的人更希望在巨大的逆境中挣扎着活下来。阮家米仓的钥匙在李景儿的手中。阮峰颤抖着打开仓门的时候,发现等待他的不是希望是绝望。他把李景儿丢到米仓里关了一天一夜,但门外饥饿涌入全城的灾民仍然在期待着。几乎全空的米仓,能不能维持全城一个月的米粮?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又要去哪里找米填饱大家的肚子?被淹没的农田已经不在,明年怎么办?
半个月后。
一朵粉白的莲花盛开在池塘中。相得映彰的是池塘边正在蹙眉叹息的妙龄女子。她呆呆地坐在塘边,脚踝浸入清澈的水面勾起一连串的水涟漪,手边放着一壶陈年美酒。她这几天闲来无事迷上喝酒。昨夜拉着村里的二傻子喝了几盅,可怜二傻子至今还醉在酒坛子边没能起来。第一次大口喝酒居然千杯不醉,她提起浸泡的脚踝离开池塘,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反而越发的不稳。赌气不理他,反方向从村口朝着村尾走。男人看她这样立刻从马背上跳下来,不等女子多走两步便一把搂在怀里。眼里心里嘴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女子心里憋得慌,挣了两下却挣不开。熟悉的鼻息出现在耳后,被拥抱的喜悦撞碎了前一刻无力的孤独。
“生气了?”
“谁生气了?”
“那是讨厌我了?”
没有决心的挣扎被男人的强硬折服。他勾起耳后的一缕青丝,从发尾开始慢慢缠绕。释放,手臂将反抗不成功的小女子翻转入怀,把胸膛当做依靠送给她抵御孤独的高墙。她的心她的一切都被占有,在偏僻宁静的小山村里,过着平凡而又生动的日子。抬起尖尖的下颚,晨露般莹润的肌肤留在纤细修长的男人指缝中,他凝视着女子眼中的秋波,如获至宝的把她藏着掖着。女子把嘴角轻撇,再也生不起气来。颔首将脑袋贴近他飞驰而来的滚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只想到撒娇,哪顾娇羞?
“想你了。你再不来,我就和别人喝酒醉死去。”
柔和的舒服的像蜜糖般甜蜜的吻,温柔的在她的侧脸啄过。她如同初生的婴儿般稚嫩,不曾经历爱的抚慰硬生生的退却。男人的手复又握住她的脸颊,通红的粉粉的,他一个人的脸颊。此刻为他醉酒为他等待的,是心底最放不开的她。幸福得可以马上死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怕死。只要再多一秒,再多一秒,可以用生命的一切作为交换。
“酒能乱性。以后少喝。”
“你不来,我就喝。喝到你来。”
“玉儿!”
苏红玉。脑海瞬间被大火点燃。醒来的瞬间脑中闪现的名字,她记不起任何事却没有忘记的名字。噩梦中的大火一直燃烧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冲向她。直觉告诉她只有老三。
将他狠狠抱紧,执拗的女子故意反叛。她享受着被老三宠溺的幸福,喜欢看老三被她整蛊的挫败感。害怕失去老三,害怕失去琼嫂,害怕又会再一次记不起生命中的一切。醒来以后,她前尘尽忘。琼嫂说老三为她差点丢了命,他们是相恋的关系。她并不怀疑,因为老三总是给她一股强烈的亲切感和熟悉感。但他总是夜里就离开,白天才回来。邻家的伍嫂告诉她,好男人得牢牢拴在家里好酒好菜供着。
“琼嫂。你怎么给她酒喝?”
“昨天二傻子过来借锄头,一见红玉两人就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