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星辰》萝卜叶子

5、第 5 章

　　“喂？”
　　“喂喂？”

　　两个人怎么搞的，对着喂了好几声，才都有点腼腆的，对着电话笑了。

　　“奉导吗？”
　　“嗯。是，李星炀，腿好了吗？”
　　“好了。”李星炀禁不住揉揉鼻子，他想说，怎么现在才想起问一声，都没想过他吗。可话到嘴边却忍不住咽下。

　　有点唐突啊，记得奉导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的。记得问才怪吧。

　　“彻底好了吗，一点也不碍事了吗？”
　　“嗯。”

　　两人静止了好久，不知该如何接下一句。怔了一会儿，奉凌端才有点生硬问李星炀，“怎么没见你答应拍花美男的同名电影啊。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电影公司和电视台那边，应该都有记得邀请你的。不对吗？”
　　李星炀这边，嘴角微扬，鼻子微微皱了一下，“我说捏，奉导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这事啊，不是你说的吗，拍同名电影，只是追逐短期名利，却让电影市场因为这些名利而加速萎缩的坏因素吗。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奉凌端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
　　也没想到李星炀居然会因为他的缘故而放弃了重回观众视线的机会。

　　说老实话这一瞬间奉凌端居然有点无法正常的激动。
　　他甚至以为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但事实证明这世界上有个在你最失意最迷茫的时候，有个人即使只是淡淡对你说句我是你这一国的，我站在你一边。这个混沌的世界，至少还没把你孤零零的完全抛下。

　　千言万语。却一时之间全然说不出口。只有堵在心口，一任胸臆中连绵的强烈情感慢慢从心底身处滑过。
　　嗓音有点低沉黯哑的，“李星炀！”

　　“嗯？”李星炀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这个小傻瓜！”压沉声音嗔怪一句，“真的这么想来着？”

　　“是。奉导，支持你！而且不要以为媒体都批驳你，他们就是对的，你是错的。身边不少朋友都说，你做的很对，即使现在你承受着很多压力，但等这一段时间一过，相信你在掉过头再看，根本就不会后悔，反而会很庆幸自己在对的时候，下了一个最对的决定，对吗？”

　　奉凌端心里，给李星炀定位就是有点不谙世事，干净纯洁的男孩儿。他居然完全不知道，就那孩子寥寥数语，居然把奉凌端这颗又不甘心平庸又不情愿像世俗妥帖的心脏上面沟沟壑壑的地方全抹平了。
　　李星炀！憋了好半天，才呐呐说句，“这段时间你怎么样，还好吗？”

　　那么悄无声息的一个人。神隐一样。奉凌端和他一起呆过三个月，知道这孩子回家之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被至亲亲人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快要窒息的生活。问过的怎么样，只不过寒暄而已。

　　“不，好。”顿了一下，“也说不上坏。你知道的，我这人无趣的很，除了喜欢演戏之外，愣是没一样是自己想做的，愿意做的。”
　　这个奉凌端知道，当然再清楚不过。
　　“所以，我过得好不好，你知道。”

　　有种冲动遏制了奉凌端，他简直要冲口而出，“回来吧，我请你当我电影的Ｎ号。”可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自己多么费力气才把这个人有点淡漠出记忆外了，如果心一软，自己届时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沉默一会儿，两个人几乎无法好好接话茬下去，但奉凌端这边，偏偏就是舍不得把电话放了。

　　就那么徒劳的，把电话紧紧攥在手心里，直到手心出了粘粘的汗，直到从那一端听到很嘈杂的人声鼎沸，还有仿佛从天际传来的轰轰隆隆的声音。
　　一下子，奉凌端心陡然悬起来了。他警觉问了句，“你现在在哪里？”

　　李星炀没想到奉导会问这么多了，好像一下子过了他们两个的范畴。他记得有段时间，自己是和奉导走得挺近，两个人相处挺和谐的，忽然有一天，一觉睡起来，奉导就讨厌他了。
　　李星炀一直不明就里。有段时间还反反复复在心里懊悔的回顾，究竟是哪一点对不住他了。

　　李星炀不算神经很大条的人。一个人喜欢不喜欢自己，他自问还是拎得清的。也确实为这个他猜测不出来的既成事实弄得很痛苦过。
　　但渐渐的他已经给忘了。要不怎么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呢？

　　“机场。”
　　“哦，送人吗？”自然而然的，奉凌端问。

　　“不是。”
　　奉凌端一下子就混沌了，脑子仿佛生锈一样，“那是什么？”
　　“奉导，我要走了，去A国，或许不会回来了。总之你好好的，我会在那边关注奉导，为你好好加油的！假如你拍了电影，有了新作品，我不能为你贡献票房的话，但是你要知道，我会好好在网络看的！嗯，就是这样！奉导再见！”

　　这小子说些什么，是不是人话，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就在那边即将收线的一刹那，奉凌端张大了眼睛。
　　“等等！”

　　听到彼端清浅的呼吸声。
　　忽然明白，也许再也见不着了。别说两人隔着大半个地球，就是在同一城市的两端，都有可能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