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人错的人》小夏奈

3、何去何从（上）

　　被刺眼的阳光照的睁开了眼睛，我抬手看了看表，6点50。
　　坐直了身子，浑身酸疼。
　　离上班时间还早，我赶忙到楼下超市买了洗漱用品，又买了早饭，回到公司草草刷了牙，洗了把脸。到茶水间泡了咖啡，坐回位子边吃早饭边查邮件。
　　8点刚过大家就陆陆续续来上班了。
　　“早，sue。”Ella来敲我的办公室门，“这是上周天语公司那个行销活动的数据统计。”
　　“嗯，媒体投放的那组数据出来了么。还有和上次的回馈做一个比较，然后我会把报告抄送给tony的。”我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好的sue，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Ella刚要退出门口，忽然盯着我看了一眼，“sue，你今天不舒服吗？”她关切的问。
　　“im fine！”我无所谓的耸耸肩。
　　“sue。你今天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而且……眼睛和脸都是肿的……是没睡好么？”他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大概昨天做报告做的太晚。我没事，你去忙吧。”我将Ella打发走。
　　Ella走出办公室，我长舒一口气。
　　我的脸很肿么，样子很憔悴么。呵呵，衣服也没有换，估计Ella也发现了。唉，狼狈也不过如此了吧。
　　今天定是不能睡公司了，晚上得订个宾馆，或者干脆在公司附近借个房子……
　　整个上午忙的焦头烂额，本想上网查查附近的房子，结果直到ella敲门叫我去吃饭都没顾得上看。
　　只能等下班的时候去附近的中介转转了。我脑子里这么想着，一面端着托盘在食堂找空位。
　　“哎呦！”
　　“哐当！”
　　我一个晃神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托盘掉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尴尬的连忙道歉。
　　想立马拿纸巾给对方擦擦，低着头在口袋摸了半天，却没见到纸巾的踪影。
　　“姐姐，又是你！”对方开口道。
　　我忙抬头一看，好嘛！怎么又撞上了！
　　我尴尬的望着胸前沾满了汤羹菜汁的许栩。
　　“真不好意思……我……”我脸红到了脖子。
　　“姐姐，昨天的衬衫我还没洗呢。”许栩看似委屈的撅了撅嘴。

　　其实我觉得我比许栩更委屈。
　　我看着许栩漫不经心的翻着架子上的衣服心中一阵烦乱。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1个多小时了。
　　我特地请了2小时的假来陪许栩买衣服，已经逛了这么久，他却像个姑娘似的看了半天也没决定买什么。
　　“你们销售部不忙么？”好吧，事情由我而起，而且是两次犯了同样的错误。我不能显得太不耐烦，但是想到办公桌上积压的文件，我的头就有些疼。我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催促他快点买完走人，只好旁敲侧击一下。
　　“早上把要见的客户都见了，下午是自由时间哦，姐姐。”他看着橱窗里的新款，回答我的时候看也没看我一眼。
　　我心中强压着怒火，其实这火也不是冲着许栩的。
　　昨天才被扫地出门，今天还不知道晚上该何去何从，堆积如山的工作还在向我招手，看着眼前这娘们般挑衣服的倒霉鬼，“唉！”我暗叹一口气。
　　“姐姐，你很累么？”许栩大概听到我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着我。“姐姐，那我随便买一件得了，你先回公司吧。”
　　其实我一直希望听到他这样的答复，但真被他说出来，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用。你慢慢选，我两次弄脏你的衣服，是该好好赔给你的。我是有些累，这样，我到对面的咖啡馆里坐会等你，你好了来和我会合。还有，不要挑太久哦！”我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些。“对了，以后在公司你叫我sue吧，不要叫‘姐姐’了。”

　　我在咖啡馆屁股刚碰到椅子就忙拿出我的“黑莓”查看邮件。唉，这档口能抓紧干点活就不能浪费。
　　看着看着我的思绪却不自禁飞向了赵波。
　　我至今还能清晰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每每回想起来，就像发生在昨天。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虽已入秋，但阳光洒下来还是能让人热出汗来。我草草吃了早饭就急着出门，当天我有个活动要去现场。
　　临出门时赵波叫住我：“舒欣，下班记得给我带碗炒河粉。”
　　我望着躺在床上的赵波点头答应。
　　赵波前阵子打球的时候摔断手，所以他每天都像残疾人那般躺在床上看电视。我每天忙完工作就要赶回去照顾他，其实他只是一只手断了，是不影响他日常生活的，但我想他那时就是那么依赖我吧。所以即使我再晚回家，他也要等我帮他洗澡。
　　那时候是我工作的转折点，老板对于我搞定客户的手段相当满意，加上我做活动时的计划分配沟通出色，而另每次负责的项目都能超常圆满，他时不时的也会向我透露愿意给我升职加薪的念头。
　　我每天累的像头牛一样，回到家还要照顾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赵波，说实话，我心中不是没有怨言。但是我都会告诉自己，这就是生活，是由爱而延展开来的无波澜却琐碎的乏人生活。
　　赵波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他去踢了场球赛，他们队赢了，对方不服输，便两队人马打了起来。这是赵波告诉我的。
　　赵波之所以去踢球，是因为他已经将自己公务员的工作辞了，他说受不了成天被人指手画脚，受不了每天坐在办公室像个傻子。然后闲下来之后踢球成了他每天的乐趣。这也是赵波告诉我的。
　　我相信他说的这些，因为他的性格的确如此。虽然他比我大5岁，但他给我的感觉却像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有时候婆婆做的菜不合他胃口，他便甩了筷子就走人，弄的我好不尴尬。而我婆婆和公公从小对他娇宠惯了，居然还会为了迁就他另起炉灶重新烧过。我一度对这样的事情惊叹不已。
　　这天他叫我带河粉，我便点头答应。
　　以前他手没断的时候我们经常到路口的排档吃夜宵，炒河粉是他的必点项目。现在他将自己视为3级伤残，终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便经常差我晚上回来带这带那。
　　但是做这一切都是我愿意的。
　　是的，我有时候尝尝会忆起那个午后的车站，和那个甜蜜的可爱多。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去超市买上一个，但吃在嘴里总不是那个味，那个味道是发了腻的甜。
　　我不知道那究竟算不算是爱，因为那是我人生中的唯一一次的恋爱，不到3个月就结婚了。在我以全市最高分考入这所大学的时候，我母亲握着我的双手微微发颤。她强忍着抖动，满脸的泪水只对我说了唯一的一句嘱咐：大学的时候不要谈恋爱。
　　我是个品学兼优，又恪守孝道的好孩子。整个大学居然真的索然无味的连男生的手都没有牵过。大一的时候我几乎是年级的抢手货，等到了大4就无人问津了。对于这些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对母亲的嘱咐我做到了，我问心无愧。
　　可是奇怪的是，刚一毕业，母亲的态度却来了个360度大转弯，每天紧锣密鼓的要为我物色男朋友。不管她的出发点是什么，我坚信她的初衷是为我好，所以在第2次相亲见到赵波时，我就暗暗下定决心，就是他了。
　　赵波谈不上英俊。黝黑的皮肤，圆鼻头，单眼皮，四方脸上镶嵌着不大不小的嘴。其实他看上挺亲切的，虽说不好看，但看多了还是蛮讨人喜欢的。他身高175，中等身材，走在路上应该也不会有女生会多看一眼。但是当时我就是被他那样的质朴吸引了，可能见面的时候我便想到了结婚，所以第一反应便是结婚得找个老实的。

　　算起来，那天已经是我和赵波婚姻的第二个年头。
　　晚上到家已经过了7点，我打开门的时候，伴着炒河粉的香味，新闻联播的声音还有一个身影映入我眼帘。
　　“妈，您来啦。”婆婆正在房里收拾着。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赵波，连忙放下手中的炒河粉和包，卷起袖子帮着婆婆忙碌起来。
　　说实话，我不知道婆婆在整理些什么。我看到她在叠的衣服是我们衣柜里的，显然是被她重新翻出来的。我瞟了眼屋子，地上桌上堆满了东西，但这些东西都是原本来柜子和抽屉里的。她这是在帮我大扫除么？
　　“妈，您在理什么？”我有些疑惑。
　　婆婆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却径直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拿出我们平时煮饭用的电饭锅塞到我手上。
　　我莫名的结果手中的电饭锅，脑子里一团雾。
　　“舒欣。”婆婆开了口，“这个锅子是你买的，就归你吧。”
　　她冷不防的甩出这样一句，我很是头大。
　　“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我将电饭锅放到床边。
　　“舒欣，我们赵波不想和你过了，今天我来，是将东西理一理，该分的就分。这样离婚也方便。”她一面继续整理东西，一面淡淡的说。
　　我脑子还转不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就不想过了？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赵波。
　　他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翘着二郎腿，继续看着电视。
　　“赵波。你想和我离婚？”我语气异样的平静。
　　此时的赵波静若处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如此的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彻底令我折服。
　　“舒欣，我觉得这日子过的没意思，不如我们趁早离了吧。”他的平静到让我觉得今天可能是愚人节。
　　“可是，为什么呢？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今天早上出门你还让我给你带河粉！”我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消息。
　　“舒欣，你不用想不通。”站在一旁的婆婆此时也显得格外的平静，“离婚其实是我让赵波提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