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贰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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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把赵通埋得极紧。西厂几个番子连挖带扯，好容易把赵通从沙子里拔了出来。马进良上前用力一掐赵通的人中，赵通打个喷嚏醒了过来。
“大、大……”赵通急得几乎掉眼泪，“客，客……”他在风里喊了半天，早喊得哑了。马进良回头叫道：“水！”
可西厂众是为了追赵怀安跑出来的，竟都没有带水。赵通喉咙里又“咯咯”地喊了几声，一个翻身从马进良怀中滚落，用手指在沙地上划：客栈有人冒充督主。
马进良一个一个读出来，看看赵通，又看看雨化田。
雨化田了然地冷笑：“那人可是像猴儿般又黑又瘦，獐头鼠目，猥琐不堪？”
赵通吃惊地“啊啊”几声，用力点头。马进良却是大怒：“管他是猴还是鸡，敢冒充西厂督主的，属下都要将他碎尸万段！”
雨化田挥手：“慢。此人杀不得。留着他还有用。”
马进良问：“督主，那我们现在是去客栈追赵怀安还是——”
雨化田上马，调转马头：“先回驿站。”
龙门客栈。
卜仓舟把西厂众忽悠了一通，便跟着顾少棠一起下到了客栈的一处地牢里。
除了西厂的人外，还留在客栈里的人大多到了，只有顾少棠和常小文各留了几个兄弟在上头把风。
“龙门客栈”向来是黑店的代名词，以前是，现在也是。端上桌的“十香肉”，就是在这地牢里剁好了送进厨房的。虽然小二们一向很小心，什么痕迹都没留下，但空气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还是令卜仓舟浑身都不舒服。
顾少棠却似乎是呆惯了，没有任何的不适应。招呼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把这次合伙做买卖的一个一个介绍：“打前站的‘朔阳怪’梁材，左右先锋是平顶山的黄冈、二财、辛平，给咱们带路的是卜仓舟，外号风里刀，江湖上买卖消息的。”
卜仓舟磕着瓜子，顺着话头说下去：“还有‘夺命无常’常小文，和她的兄弟……”
常小文拍拍不离左右的大块头：“哈刚童嘎。”
顾少棠点点头：“齐了。怎么说？”
常小文在桌上摊开两张纸，指着从石碑上拓下的西夏文，细细道来。
原来龙门客栈附近一带在三百年前是大白上国的都城黑水城所在。后来白上国遭蒙古人围攻，山穷水尽之际，余下的勇士把所有人和白上国的财宝一起封在皇宫里集体殉国。可是蒙古人还没来得及冲进去抢掠，皇宫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黑沙暴掩埋了。原来这个地方每隔六十年就会刮一次黑沙暴；白上国那块残余的石碑上说的就是这件事。
来甲飞旋龙，沙海献神门。
六十年一次的黑沙暴会将埋在皇宫之上的黄沙吹开。现在，这场黑沙暴就快到了。
常小文掏出一张地图道：“皇宫里面有很多迷宫，我们进去之后拿到宝藏，要借这张出路图才能出来——”
顾少棠不解：“出路？”
常小文只得再讲解——那皇宫只有一个入口，只能进不能出，出路经过迷宫，出来得靠地图。大伙把地图仔细看过，又商量了一阵明天躲避风暴之后怎样尽快去到皇宫，怎么拿财宝，怎么出来，说了足有大半个时辰。顾少棠看商量得差不多了，便挥手示意大家各自回房。卜仓舟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嘘——都先别出声。”
众人齐齐朝他看过去。他站起来，无声地在地牢里踱了一圈。开始察觉到周围似乎有声音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这是在疑神疑鬼。但是刚才那清楚的一声，令他不再怀疑自己的耳朵。
常小文警觉道：“今天是有两个面生的女人来过。”
顾少棠已然明白：“逃出来的宫女？”
卜仓舟环视一周，问：“这地牢有别的通道么？我听说龙门客栈之前的女老板凌雁秋还在的时候，这里就有很多密道。”
老柴摇头：“我们就找到这个——”
说话间，却听到脚下有一声清楚的石头碰撞的声音。
下面是空的！
仔细辨别方向，那声音却是从一堆巨石下面传出来的。哈刚童嘎抢先过去，往石头缝里扔了一把霹雳弹。下面的爆炸声中果然夹着一阵衣料飘飞的声音。哈刚童嘎当即动手搬开巨石，石头下果然露出一个洞来。顾少棠向卜仓舟：“在下面！”
卜仓舟像被尾巴被点着了的老鼠，挠着下巴来回绕了几个圈。顾少棠刷地亮出两把被飞刀：“管她是宫女还是皇后，揪出来丢出去，还怕西厂的狗官不走？”
卜仓舟急忙拦住：“不行不行，那个女人武功很厉害——”
顾少棠脸色一黑，“哪个女人？一个孕妇能厉害到哪里去？”
卜仓舟再把她往后推，“不是宫女，是和宫女一起的女人——她冒充赵怀安救人，还知道客栈下面密道怎么进，你说她能是谁？你打不过她的！”
顾少棠一怔，那边哈刚童嘎已经把石头给搬开了，露出下面的一个大洞来。顾少棠一把推开卜仓舟，“黑沙暴六十年才刮一次，这次错过了就要等下辈子，谁碍着老子统统咔嚓了！”说罢纵身从洞口跳了进去。卜仓舟伸手想抓她，却连她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常小文“锵锵”亮出一对内外皆是利刃的圆环，“咱们一群人打一个，怕什么！”
说着也跳了。
余下的人一个一个地往下跳，卜仓舟急得团团转，老柴揪住他的衣领，“你先上去转转稳住那群狗官，省得他们听到动静起疑心。”提起他随手一掷，就把他丢到了入口处。卜仓舟摔了个狗啃泥，看老柴也跳了下去，又爬回那洞口去看。一看脚就软了——那洞口太高，他跳不下去。下边已经乒乒乓乓打起来了，卜仓舟跺跺脚，还是奔回出口冲了出去。
此时。客栈外。
一个白衣书生站在门前，大喊：“伙计开门啊——我是风里刀啊——我被杀千刀的顾少棠丢下楼了——”
卜仓舟：“……”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贰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