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Episode.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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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良善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站在这样的赛场上了，要说紧张，不是没有，但是少得微不足道。
不是她自大，而是从单打实力来讲，她确实比樱庭风强一些。这不是天生的才能，而是她逼着自己后天训练而成的。一开始是为了自保，后来是为了带领那群心怀小小梦想的姑娘们。
比赛的前半部分进行得很顺利，尽管分数是此起彼伏，但双方都清楚，梨花女高的选手比宫城良善要吃力地多。然而，当比赛进行到第七局的时候，两人的状态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梨花女高的第一单打，也是她们的副队长，因为长时间落后而愈发冷静。反观一直顺风顺水还没使出全力的宫城良善，竟然开始冒进了。
连续三次吊球出界，宫城良善亲手送出了第七局。双发失误，宫城良善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发球局。
比分差距被突然拉开，叫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落后两局啊。”麻生矢爱轻叹了一口气，“那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事情有点怪啊，小鼻子不该这么着急才对。”不二唯咲皱着鼻子，脸色难得一本正经。宫城良善在这个时候叫了暂停，于是她还伸手拽住了要冲过去破口大骂的樱庭风，“呀嘞呀嘞，息怒嘛……”
拽住樱庭风另一只手的，是一直抿着嘴唇没有讲话的斋藤未来。她从宫城良善一个失误开始就盯着对面的看台看，也就是，大屏幕正下方的主席台。
今天是总决赛，总会有那么些有名的人来观赛，并且在赛后充当颁奖嘉宾。今年的嘉宾一共五位，除了大赛的主办方和承办方派出的三名代表，剩下两位分别是著名网球评论员三井西，以及今年刚退役的国家级网球运动员三井奈奈子。
听名字就知道，两个人关系不浅。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妇，年龄差距十岁，一直热衷于青少年运动的普及事业。
宫城良善当然不可能对他们有什么意见，可是她从第七局的第一个吊球以后，就一直若有似无地往主席台的方向瞪眼睛。所以，斋藤未来断定，一定是那个主席台出了什么问题。
她扑到矮墙边，探着身子喊了宫城良善一声。那孩子满身是汗，正盖着毛巾，大口大口地喘气。
“良善……”
“我知道我很不像样，未来。”宫城良善显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自嘲地笑了笑，“只是看见了小时候的教官，就失控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没用啊。”
“诶？教官？”斋藤未来知道她曾经接受过军队训练，也知道她对那里的人都有很复杂的情感，所以听到那些只会听从命令的武夫会出现在网球场上时，理所当然地惊讶了，“你不是说，那边的人都很反感你玩这些东西么？”
就在半年前，宫城良善似乎还在街头碰到过其中一位，两个人讲了没几句话就打起来了，少女弄了一身的伤不说，还被没收了两把网球拍。
“我怎么知道。”宫城良善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谈论别人家的事儿，“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对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厌恶透了。”
一直在旁边倾听的不二唯咲好好地打量了一下五位嘉宾，然后奇怪地嘟囔：“可是啊，学姐我并没有看见有谁露出不愉快的表情。虽然主办方那个代表的表情有些狰狞，但人家好歹是笑着的啊……”
“问题就在这里。”麻生矢爱看了看主办方代表，也就是组委会的副主任，那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长了一张马脸，一双鼠眼，他炯炯有神地看着常青高中的方向，准确地说，是冲着坐在裁判席上休息的宫城良善，笑得很欢，欢到讥诮。
麻生大小姐敏锐的观察力告诉她，这一定是宫城良善曾经的教官。
“你仔细看看现场，除了他还有谁在休息时摆出那副表情？”没有好球，没有赢球，也没有同身边的人交流探讨，他到底为什么笑？只是因为宫城良善的光头太过有喜感么？不，绝对不可能。
“喂喂，我说你们都搞错了吧！”被一左一右束缚了太久的樱庭风终于忍不住大怒，她使出两成的力气把人甩到一边去，灵活地跳过矮墙，指着宫城良善的鼻子质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错在哪里？！你把这个比赛当什么了啊！如果不能百分之百地投入不如干干脆脆地投降，我们好早点回家洗洗睡觉！你当我们累了那么大半天——田口姐妹都为你透支体力到现在没缓过劲来，你当我们图什么啊？啊？！不要把你的福气当运气，不要再让你自私的性格谋杀了我们一车人的努力！！！”
她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让方圆十米内的人纷纷愕然回首，连趁这会儿功夫喝口水的裁判，都拿着水瓶僵在了那里，一口水也没喝进。
梨花女高的笠松教练惋惜地摇了摇脑袋，拍拍副队长的肩，鼓励道：“你打得很好，继续保持。对方已经内讧了，心理上我们占了很大的优势。一局，你只要拿下一局，你就赢了。加油。”
“是，老师。”
这边的副队长向来是个严谨踏实的，不会因为小小的领先和对方任何不如意的状况而心浮气躁。所以，在裁判再次吹响哨子的那一刻，笠松教练觉得，那个金灿灿的冠军奖杯，已然是囊中之物。
虽然仍旧抄着双臂，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但其实，她已经开始放松警惕。
相比较而言，宫城良善那边因为樱庭风的一席话，全员呆若木鸡。敞开的体育馆顶棚让夏日的热气一波接着一波轰炸赛场，而樱庭风那暴怒的指责，无疑是火上浇油。所有人都和宫城良善一样，大脑有那么一瞬，被热浪轰得一片空白。
好在比赛前，斋藤未来买足了五十人份的矿泉水，还从家里搬来了一箱冰。宫城良善在片刻当机后，起身，从冰水箱里掏了两瓶冰水，利落地打开瓶盖，一手一瓶，对着自己光洁的脑袋就那么浇了下去。
全场哗然。
裁判的哨声急急忙忙地响起，宫城良善却仍旧呆呆地站在那里——那水太冰，让她一时间冻得失去了反应能力。
“这家伙明天一定会感冒……”斋藤未来干巴巴地咽了咽口水，“这事情太刺激了……”
樱庭风愣愣地看着那家伙如同一个机械人一样走进赛场，猛地回过神，啐了口唾沫：“也不知道是谁，在今天早上向主祷告，祈求所有人平安归来……”
敢情这货没把自己算进去？！开什么国际大玩笑，她下回要是再玩这种双重标准，她一定会狠狠揍她一顿，绝不留情。
“可是，这样子能行吗？”缓了口气的田口姐妹也站了过来，田口淳有些担心地看着状态不是很好的宫城良善，叹气，“这样连不二学姐的发球都接不住吧？”
莫名躺枪的不二唯咲一惊，委屈地撅起了嘴：“嘤嘤！为什么拿我作比较啊？！”
眼泪汪汪了半天，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不二唯咲只能暂时收回眼泪，专心看起了比赛。这笔账她是一定要算的，只是，不急于一时。
存档什么的，是她的拿手绝活呢。
就像宫城良善的绝活，是当所有事情都成定局的情况下，来一个惊天大逆转。
第九局的前三个球，都被宫城良善葬送在了中枢神经麻痹手里。被冷水那么一刺激，虽然大脑清醒了，但反应神经却迟钝了。她看得清对方的球路，也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却怎么也没办法迈开步伐向前跑去。
于是，赛点到来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光头小姑娘的心里一定有千斤重担。
事实上，宫城良善在那一刻，什么负面感觉都没有。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机能正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她感受到了胜利女神恨铁不成钢的斜视。她知道，她给了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而这个机会，她抓住了，并且发挥地淋漓尽致，竟然再未让对方赢过一球。
一直在观众席里的宫城知镜，也同其他观众一样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在惊讶那个姑娘的球路和球技。明明打出去的都是直球，落脚的地方也不刁钻，可是总在落地后莫名其妙地改变了路线，有时候干脆反弹了回去，甚至有时候弹起的球只和对方的球拍擦肩而过而已。
“不可思议……”千岁千里喃喃道，“她计算得太快太精准了……”
“不是的，哥哥。”千岁美雪皱起了眉头，对他的说法很不以为然，“良善的数学一塌糊涂呢，更不是小春哥哥那样的天才。”
宫城知镜在一边轻轻嘀咕：“为什么连这种事情你也知道……”
宫城良田莫名其妙地看了小侄子一眼，吸吸鼻子，似乎闻到了一丝丝酸溜溜的“汗臭味”。不过，千岁美雪没有听见，听见了也不想理会。她一本正经地给千岁千里解释：
“那当然也不是直觉。良善精准的控球和控场能力，全凭一朝一夕的练习和各种各样的实战经验。我上回给你看的菜单，只是她们队伍普通菜单的二分之一而已。要不是良善说我还不适合高强度训练，我才不会就此罢休。”
“骗人的吧！”千岁千里惊出了一身冷汗，“你……你竟然还要心心念念考到那个变态学校去？！爸妈不会同意的！”
不知情的宫城叔侄很好奇：“什么啊？”
千岁千里黝黑的皮肤开始青紫。
每天挥拍一百五十下，晨跑两千米，晚跑两千米，俯卧撑五十个，仰卧起坐五十个，对墙练习一千下，其中正反手各五百下……关键在这些内容得在除了跑步，其他内容都必须在半个小时内完成，否则加倍……
这样的菜单竟然还只是二分之一，竟然还只是普通而已……
听完详情的宫城良田和宫城知镜都沉默了。最后，八岁的小屁孩做了一个精辟的总结，深得其他二人的心：
“天啊……现在的女人都变得好可怕。”
同样的感叹，也在差不多的时间段，出现在了越前龙马的脑海里。
在他面前，正站着一个一米八高的女人，女人身上不着一缕，只裹了一条花绿的大围巾，仔细看的话，你还能发现那个围巾十分地有肉感，它搭在女人脖颈间的地方包着一颗小石子，甚至还会轻轻蠕动。
如果不是后来发现女人泪流满面，眼里满是哀求之色，他会以为她真的只围了一条围巾。
越前龙马暗咒了一声，却也是动也不敢动。
那是一条蛇，巨大的蟒蛇，没有封口的蟒蛇，不是海堂熏，而是真正的，野生的……蟒蛇。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Episode.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