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棋魂之关于热情》灵精风

33、第 33 章

　　原野澈的结局

　　目暮正也坐在审讯室中，看着对面的原野澈，对方的面容极其放松，就像在家一般随意洒脱，悠然的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舒服的呼出一声感叹，笑眯眯的放下茶杯，等待着提问。

　　可是对方就这么看着他，看得很专注，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实话他有点忍不住了。

　　“据说你是手冢的弟子？”原野澈略带爽朗的语气，让对面的人回过神，他这才明悟，对方竟然一直在走神。

　　“是的，我还曾经做过手冢老师的下属。”目暮正也点了下头，拿起笔打开笔记本，看着上面已经罗列好的问题。

　　“手冢有你这样的弟子，一定很骄傲吧？”原野澈靠着椅背，翘起了二郎腿。“你们这一次的行动，应该也是手冢下的命令吧，他算是你们返聘的顾问吗？”

　　目暮正也没说话，因为他亲眼见到了一位少年天才的对弈，实际上和原野澈下棋的是个13岁的女孩子，这让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扣，此次警方调动指挥的成果，是出自少女的指挥。

　　“这是我们警方内部的事，还不劳原野先生操心。您对您所犯下的教唆、绑架、扰乱公共秩序、侵占他人财产等罪名供认不讳吗？”程序上的审问着，他知道对方已经没有挣扎的信念了。

　　“我想再见手冢一面，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答应我这最后的请求。”他再次变换了一下坐姿，很诚恳的看着目暮。“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本以为我的棋力已经不错了，没想到手冢那老家伙更是宝刀不老，手起刀落，出手狠辣，我已经没有再战的意志了。”

　　“……”目暮正也沉默，回想起那一天的棋局，连他这个不懂得围棋的人都能看的心惊肉跳，更不要说懂围棋的人了。

　　那一天，手冢老师郑重答应小衣的请求，只见她坐在棋盘前，拿起一颗棋子，手不停的在颤抖，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他都感到一阵心慌，别说是小衣了。可是就在下一刻，她放下手上的棋子，猛然站起来又缓缓坐下，做着深呼吸，闭着眼睛直到不再颤抖后，猛然睁开双眼，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说不定眼神也是可以杀人的。

　　她的布局，每一步的棋子，都下得干脆利落，手起子落，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就连身为成人的他都不禁感到汗颜，那种气场硬是把全屋的人压得大气都不敢出。她的白子看似杂乱无章，可是在不知不觉中，白子连成一气，一瞬间就把所有黑子灭杀于无形，而她再三比对地图后，告诉他手冢国光所在的位置，并且在去救援的人通知人质已经获救后，她用了一子彻底结束了这盘闹剧。

　　当他们找到原野澈的时候，原野澈正坐在十几台电脑屏幕前发呆，一直到被戴上手铐他才缓过神，随后疯狂的大笑着，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输了，输了……，我输了……彻底输了。’

　　那时他第一次感受到，围棋世界的荣耀与艰辛，他们所不了解的一个世界，同样也是他这种不懂围棋的人无法涉足的世界，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第一次对一种棋盘游戏产生兴趣。

　　“手冢老师已经退休了，他已经猜到您会要求和他见面。”目暮正也轻叹了一口气，“老师让我带话给您，他已经退休了，同时他也婉拒了警方顾问一职，再就是希望您能用您的智慧造福人类，而不是用在邪门歪道上。”

　　“呵呵，果然是手冢的语气。”听到自己的愿望已经落空，原野澈失落的弯下背脊，果然想找一个对手，并且是承认自己的对手，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他这一生就栽在了一个人手上。

　　“其实……”看到原野澈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手冢老师在临行前交代他，不准把小衣指挥的事透露出去，他也明白这件事要是被媒体知道，小衣的生活会被彻底搅乱。“您应该感谢手冢老师，他让您碰到了别人一生都难以遇到的对手，特别是像您这种高智商人群。”他说这些话是出自肺腑的，看到那样的小衣，小小的身板却霸气十足，调动一群成人没有一丝手软客气，这其中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原因，还有着不能输的信念。

　　“呵呵，没想到你能说出‘对手’这个词，怎么？你也懂手谈？”自从坐牢后，他唯一的兴趣就是围棋，只要能有人和他下围棋，他就很满足了。

　　“手谈？”那是什么？目暮一脸的疑惑，让原野澈眯了眯眼睛。

　　“看来你不懂围棋。”他随口解释了一下。

　　“是不懂，可是在看到你们那一局后，有了想学习的兴趣。”目暮这才明白‘手谈’的意思。

　　“你还有得学，你老师虽然没我聪明，却能克制住我，这就是命吧。”原野澈感叹过后，正式配合起警方，他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做那些狡辩，把自己做过的事作以陈述。

　　目暮走回办公室整理材料时，靠在椅背上深深出了口气，果然是高智商的罪犯，亲耳听到事情的经过，让他在心中暗自咋舌，若不是之前听了小衣的解释，估计他的脑袋都转不过来。

　　小衣在醒来后，特意打电话找他，并把她从棋局上发现的东西告诉了他，如果不是早有准备，估计他会像身旁的同僚一样，听得目瞪口呆。

　　这局棋整整下了两天一夜，谁都没有想到，这盘棋会下这么长时间。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就算小衣再怎么聪明也还是个孩子，特别是结束了那盘棋局后，静静坐在棋盘前发呆，还参杂着后怕的忐忑。

　　直到看到手冢国光平安归来，她承受的压力，所有担忧与害怕，在一瞬间爆发，还真有点让他们措手不及。不过国光的那点小心思，已经是昭然若揭，可惜这对小朋友还是太小了，要看戏的话还得等上几年。

　　手冢宅。

　　手冢国光坐在床边，看着仍在熟睡的桑原麻衣，自己还是太弱了，竟然要靠麻衣来救他。

　　到现在他还记得，刚进入家门看到的是父母欣喜的眼神，爷爷严肃而松了口气的表情，还有她那双充满血丝的深邃眸子。跟父母打过招呼，被母亲抱在了怀里，父亲拍着他的肩膀，爷爷虽然是坐着，眼神却一直打量着自己，见只有嘴角带有淤青，其他地方完好，便转头交代目暮前辈事情，只有她那慢慢充满晶莹的眸子，一直在他眼中无法移开。

　　见她迟迟没有上前，自觉的走到她面前，本想要说些感谢的话，告诉她自己没事让她安心，却被她突然而至的泪水弄得惊慌失措。

　　“对不起……我不该拿你当下棋的赌注……对不起……”她低下头垂泪，浑身微微颤抖，第一次看到她害怕的样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泰山压顶都能面不改色的小衣，因为自己害怕了。

　　“我也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那时已经不能思考了，凭着本能把小衣拥入怀中，轻轻安抚着她，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没事了。”就这样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只感觉怀里一沉，哭声也已经停止，再看小衣已经昏了过去。“小衣！”吓得他紧紧抱住她。

　　周围的人过来一看，发现小衣只是睡着了，那时他才知道，小衣跟绑匪下了一盘棋，说是一盘棋更像是一个局，小衣两天一宿都没有合眼，他们猜测大概是精神突然放松睡着了。

　　听到这些他更加的愧疚，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小衣经历了这些，爷爷果然说得没错，自己简直是太弱了，连喜欢的女孩子都保护不了。在周围人惊异的目光中，打横抱把小衣送回卧室休息，之后便一直留在屋里看着她。

　　伸手帮她捋了捋刘海，看她睡得香甜，突然发现她竟然可以这么可爱，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很漂亮，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越来越不像小时候那样与她随意相处，用面无表情来掩饰心中的悸动是最好的应对办法，总有一天他会成长变强，让她放心依偎，成为她最重要的人。

　　“小衣，你会喜欢上我吗？”悠悠的低喃声在屋中响起，可惜唯二在屋中的人睡得太死，没能听到这样倾心的告白，估计他也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很快此次案件完结，媒体上简单报道了此事，报纸也详细记载了事情的大概，至于棋局之事被隐瞒了下来，有些事情民众知道的不必太复杂。

　　日子还是正常的过着，这个案件很快就被新的事物所取代，在人们的心中未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一个人独自坐在窗口，回想着那盘棋，这就是原野澈，他被判以无期徒刑终生监禁。

　　直到有一次因为警方内部出了点事，被丢进监狱的原警官现任囚犯，在偶然间听说原野澈这个人后，闲聊间透露了那场棋局的内幕，而原野澈这才知道，自己并不是输给了手冢国一，而是败给了一个13岁的小女孩，并且是曾经和他通过电话、手冢的孙子喜欢的、那个即冷静又有趣的小女孩。

　　越想越憋屈，越憋屈越难受，直到最后他彻底疯狂了，他要求见手冢国一，见目幕正也，见那个赢过他的小女孩。当时他闹得很凶，最后只有目暮正也去见了他一面，把事情的经过原委诉说了一遍，并且也把当时的情况和麻衣是职业棋手的事告诉了原野澈。

　　从那之后，原野澈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监狱中的犯人也再没有听到过他说话。

　　一年后，原野澈郁郁而终，终生没有再碰过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