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双飞有时尽》polar bear

7、祸从天降 ５

　　然黑衣老者却没有继续追击，方才一掌他强行催动真气才造成了如此效果，胸中已是气血翻涌，这般玉石俱焚的打法终究是可一而不可再。为了探听两名师弟的情况，他才行险使出，侥幸生效也让他心中宽慰不已。
　　于沙尘翻滚之中，黑衣老者依稀见到两名师弟都已经倒地不起。原来就在林秋远剑创一名黑衣人的时候，云素素也已刺中了另一黑衣人的喉管。黑衣老者见两名师弟一个已死另一个也不久于人世，不禁悲从中来，翻身跃起，跳出被沙尘所围的圈子，喝道：“我兄弟与你究竟有何冤仇，要下这样的毒手？”
　　尘埃已逐渐落定，云素素怒道：“这话本该我对你说才是！我夫妇与你无冤无仇，今日是初会你就要动手，而且招招狠毒毫不留情，你还有脸质问于我吗？”
　　黑衣老者不再答话，只是怪叫一声后便纵身扑上，目露凶光，犹如意欲择人而噬的恶虎一般。林秋远见他如此悲愤，心下也十分不忍，倒有几分怪罪云素素下手太狠之意，但转念一想方知云素素乃是因为产后身子虚弱，出剑乏力之余，准头自然也就差了些，虽对云素素伤人致死一事心下已经释然，但对黑衣老者的怜悯之意却也添了几分。
　　也许是因为自己已经借故谅解了云素素，林秋远便道：“这位前辈，我夫妇无意伤了您二位兄弟，还请见谅。不如您立刻带那位一息尚存的兄弟回去养伤或可有救，至于那位已死之人也好快快安葬才是。今日这一场误会一笔勾销如何？”林秋远自以为这一番话说得很是得体，但在黑衣老者听来却比恶毒的咒骂更让他难堪数倍。
　　本来以林秋远的江湖经验是不会说出如此幼稚之辞，但他与生俱来的同情心让他不再去思考，而是急于表达心意了，虽是出于一片好意，但此言一出，不只黑衣老者脸上变色，便是云素素也暗暗纳闷：平日里圆熟老练的远哥，怎会口出如此愚不可及之言？
　　林秋远看过黑衣老者和云素素的脸色之后，方才感到自己这一番话不仅没能将黑衣老者自悲痛的心情中解脱出来，反而使他心中的恨意愈演愈烈。果不其然，黑衣老者的攻势已欺近身前，林秋远只感掌风飒然，已是避无可避；然而黑衣老者情急拼命，虽然锐不可挡，但身后却是空门大露。
　　云素素见有机可乘，急忙举剑刺向黑衣老者，但黑衣老者已在仇恨中迷失自我，非但不顾云素素剑尖已插进自己衣里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向林秋远。云素素不忍将他一剑刺死，改刺他臂弯，只求不让他伤及丈夫便是。
　　伴着一声轻微的剑刺入人体的声音，黑衣老者中剑吃痛，也只能放过林秋远了。林、云二人再次联剑对抗势如疯虎的黑衣老者，黑衣老者为同门报仇心切，一双肉掌使得虎虎生风，但这也只能称之为外强中干的强弩之末而已。
　　林、云二人已知黑衣老者弱点，心知再战下去黑衣老者非败不可，不想再开杀戒的林、云二人虽然步步进逼却始终未曾出剑伤他要害，况且黑衣老者身上有处剑伤，久战之下，流血过多的他也是终究要被拖垮的。
　　黑衣老者面对林、云二人如此精微奥妙的剑术，毫无还手之力而连连后退，又有何余力攻敌？就在黑衣老者后退的过程中，忽觉脚下一绊，险些中了林秋远一剑，黑衣老者尚且未觉得如何，云素素却已经大声呼叫：“别！”显然，林秋远那一剑若非云素素这撕心裂肺的一叫，早已刺中了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心知有异，这才低头一看，想知道自己方才触及何物。原来绊倒黑衣老者的是云素素的行囊，云素素大叫的原因是，若是林秋远刺中了黑衣老者要害，那他倒在一旁，必然会压到熟睡在行囊旁边的两个婴儿。
　　适才黑衣老者一脚踢开行囊已经微微震到了孩子，让云素素心疼不已，若是黑衣老者整个沉重的身躯都压在两个孩子身上，试问那两个孩子还有命在么？
　　黑衣老者一惊，当此生死关头，再也无暇细想些什么，只知道要把心中愤恨难平的怒火和悲愤发泄在林、云二人身上，让他们比自己更加痛苦。黑衣老者不假思索地顺手抓起了其中一个孩子，往林秋远闪电般刺来的剑上一挡，林秋远心下大骇，连忙弃剑撤手，云素素更是已经尖叫出声。
　　黑衣老者仰天长笑，刺耳的声音回响在耳旁，让云素素差点崩溃了。云素素一双美目瞪得浑圆，直盯着黑衣老者高举着孩子的双手，嘶叫道：“放下雨枫！”然而黑衣老者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举着双臂，疯狂地大叫、大笑，那声音听起来好似怪兽在长啸，令人心惊胆寒。
　　林秋远强行压下自己的愤怒和担忧，凭借最后的一丝理智和勇气，与黑衣老者谈判：“前辈，您放下雨枫，咱们一切好谈，你若是真伤了他，我夫妻就是拼了命也绝不会放过你！”林秋远之言句句斩钉截铁，那冰冷的怒火让黑衣老者恢复了理智。
　　黑衣老者心道：“是啊，我若伤了这孩子，恐怕会死在这二人手里，两个师弟已然身故，即使我杀了这孩子也于事无补啊，还不如把那女婴带走，那孩子不是他二人所亲生，或许……”
　　黑衣老者道：“林大侠，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夫妇二人杀了我两名师弟，这笔账我也不想再算了，不如拿那个女娃来换令公子，反正她也不是贤夫妇所亲生，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怎样？”
　　黑衣老者语出惊人，让本就没有能力思考又心急如焚的云素素更加不知所措。林秋远终于明白了这黑衣老者正是冲着这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女婴——明霞而来，就在他筹思如何退敌之际，伴随着一道剑光，不幸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