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特等席的吾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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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王御帐的前方已经搭起来一座白色看台，衣着华丽的俊美侍从们来来往往，好像只是一场轻松的郊游。
不过其他的大部贵族分却是神色严肃，因为这一场决斗不但双方的地位都异常之高，而且理由也颇为微妙。
赫里福德公爵亨利波林布洛克控诉诺福克公爵托马斯莫布雷叛国，具体罪名是谋杀摄政大臣格罗斯特公爵——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国王的意思。
所以诺福克公爵反而声称亨利才是背叛国王的那一个。
再加上亨利波林布洛克原本战功赫赫，却在耶路撒冷之行后再也没有领兵作战——
兰卡斯特公爵约翰冈特脊背挺直，仪态威严，但每个人都意识到，他的的确确已经老了——国王已经不再需要摄政大臣了。
哈尔被布希带到了看台上，理查正在和奥墨尔公爵爱德华低声说着什么，看到他，便微笑着让他过来。
“你可以坐在我旁边，哈尔。”
“多谢！陛下！”哈尔真心诚意地说到。
“这可是个好位子。”爱德华在一旁轻笑着说道，“你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场决斗，也许，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哈尔眨了眨眼睛，天真地说：“虽然我没有见过诺福克公爵，但我会为他奉上我的哀悼的，以上帝子民的名义。”
“如果你见过他，你就会知道，他是英格兰最英勇的骑士之一。”
“我的父亲，亨利波林布洛克就是英格兰最英勇的骑士。”
“好了，爱德华。”理查轻笑着说，“和一个孩子斗什么嘴。”
“只是玩笑而已。”爱德华笑着说，“您说的没错，这孩子和他父亲一样，都是那么骄傲，从来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是的。已经……无法改变了。”理查最后的几个词说的极轻，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时间已到，号角声响起，决斗双方来到了场中，两位公爵都一身戎装，立刻为带来了一丝肃杀之气。
再次看到父亲，哈尔打了个冷战，双手绞在一起，死亡的梦魇再次出现。
理查的样子却很随意，懒洋洋地靠在御座上，低声和爱德华讨论着接下来在王宫进行的欢宴。直到司礼官提醒，才随口说：“司礼官，问一声那边穿着甲胄的骑士，他是谁，为什么全副戎装到这儿来；按照我们法律上所规定的手续，叫他宣誓声明他的动机是正直的。”
在司礼官照本宣科地主持下，两位公爵进行了例行的宣告程序，没有人打算改变主意，然后，决斗即将开始。
可是这时亨利却上前对司礼官说：“让我吻一吻我的君王的手，在他的御座之前屈膝致敬；因为莫布雷跟我就像两个朝圣的人立誓踏上漫长而艰苦的旅途，所以让我们按照正式的礼节，各自向我们的亲友们作一次温情的告别吧。”
司礼官愣了一下，转而对理查说：“原告恭顺地向陛下致敬，要求一吻御手，申达他告别的诚意。”
理查愣了一下，目光第一次移到看台下面，与亨利仰视的目光交接，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微妙笑容，优雅地站了起来，走下看台。
亨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在他来到自己面前时单膝跪下：“陛下！”
理查并没有把手伸过去，而是弯腰将他抱在了怀里，诚挚地说：“亨利，我亲爱的堂弟，既然你的动机是正直的，那么我祝愿你在这次庄严的战斗里获得胜利！再会吧，我的亲人；要是你今天洒下你的血液，我可以为你悲恸，可是不能代你报复杀身之仇。”
然后，理查捧着亨利的脸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额头印下了一吻。
亨利露出了一个自信而又冷酷的笑容：“如果我被莫布雷的枪尖所刺中，那么您高贵的双眼没有必要为我流泪。正像猛鹰追逐一只小鸟，我对莫布雷抱着必胜的信心。我亲爱的陛下，别了。”
他猛然站起，后退了一步，几乎是挣脱了理查的双手。
理查微笑着看着他：“再会，公爵。我看见正义和勇敢在你的眼睛里闪耀。司礼官，传令开始比武。”
两位公爵纵马跑到了场地两端，然后转身对视。
理查转过身，走上看台，没有回头。
看到忧心忡忡的哈尔时，理查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停留在男孩那张肖似父亲的端正面孔上，轻声问道：“哈尔，你爱你的父亲，不是吗？”
“当然！”哈尔仰视着他，他的手臂有些沉重，冰冷的金属随着他的动作碰撞着他的肌肤。那是一把匕首。
从得知决斗的消息那一天开始，哈尔就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含义。那些微妙的、早在他出生以前就开始酝酿的恩怨并不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能够完全理解的。
可是哈尔敏锐地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国王要他的父亲死！
当然，亨利并不会坐以待毙。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格罗斯特公爵已经死了。这说明国王也不是传闻中那么软弱。
哈尔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正如奈特波因斯所言，大人从来都不会正视小孩子的力量。比如现在，他就站在理查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只要轻轻向前一送，国王就会染血倒下，如同伟大的凯撒。
也许，他也会死！
但这没关系，他还有三个弟弟。虽然托马斯那家伙很不可靠，但约翰还是值得信任的。
可是如果父亲死了，兰卡斯特家族就完了。
他的祖父会和格罗斯特公爵一样，被关进黑牢，三天后“暴病”而死。
他的兄弟姐妹的财产被剥夺，说不定来自由和生命也会失去，最终在耻辱中被人遗忘。
如果他成功了，那么只不过是兰卡斯特家一个叛逆男孩的愚行，他的父亲将永远是那个高贵勇敢的亨利波林布洛克。
两位骑士开始向对方冲刺，隆隆的马蹄声震颤着大地，仿佛是死神的脚步。
声音越来越近。
理查的视线从哈尔身上移开。
好机会！
哈尔的左手轻轻地握住了隐藏在右边袖子里的匕首。
不用回头他也可以看到父亲纵马而来的英姿。
可是理查却突然转身，走到了看台的边缘。
“陛下！”奥墨尔公爵连忙叫道。
“我改变主意了！”理查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抬手，纤长的金色御杖打着圈落到了决斗场中央，横在那里，却仿佛是在大地中央裂开了万丈深渊。
两位骑士猛然勒住马，停下了。
小贴士——关于这一家子：
估计正常人都会被理查亨利还有奥墨尔这一家子搞晕了的，这里简单说明一下。
上一任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三世有五个儿子——夫妻感情不错。
老大是黑太子爱德华，没活过老爸，死了，他的儿子在爱德华三世死后即位，就是理查二世，即位时只有十岁。
次子是克拉伦斯公爵莱昂内尔，只有一个女儿菲丽帕嫁给了马奇伯爵墨蒂默，因为理查没有儿子，所以他们的长子罗杰墨蒂默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位以后会出场。
三子是兰卡斯特公爵约翰冈特，亨利的老爹。亨利和理查同岁，而且一起长大，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马哦。然后约翰·冈特还和凯瑟琳·罗艾特生下了几个孩子，因为合法性存疑，所以都姓博福特。
四子是约克公爵埃德蒙，长子是奥摩尔公爵爱德华，还有次子剑桥伯爵理查。
最小的儿子是格罗斯特公爵托马斯。
话说爱德华三世当年还是很精明的，知道留下理查一个孩子不安全，就把第二继承人克拉伦斯公爵莱昂内尔远远地塞去了荷兰，然后留下其他几个儿子辅佐理查。
但权力这个东西……望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特等席的吾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