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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女儿之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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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女人……吗?”毗昙反应了好半天,才回过头向舒雅求证。舒雅没有作声,他便上前又问一遍:“你果然是女人?”
舒雅方才平静下来,仰头看着他,认真请求:“不要说出去。”
毗昙一时惊诧不已,她没有否认,还让他不要说出去,这就说明,她的确是个女人。那么,他刚刚对一个女人做了什么?想及此,他脸上的肌肉有点不听使唤了,他很牵强地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笑的模样说:“刚才……多有得罪。”
说罢,他一个转身便飞快地跑了,跑了一段距离又停下,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跑?”问完之后,他又开始跑,脸上有些发热,渐渐地热到全身。
舒雅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之间,一时很难受。她想到了替父从军的花木兰,想到她在军中隐瞒女儿身的艰辛,如同自己一样——事实上,每次很辛苦几乎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都是想着花木兰的榜样才没有放弃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一时的消沉之后,她就重新抬头站了起来。她相信,毗昙不会出去乱说。要不然,她该落下一个大逆不道欺君满上之罪。
“德曼。”金庾信叫自己的声音从天而降,另一个草堆旁边,他就站在那里。“你在这里做什么?虽然不是训练时间,但你怎么敢跑到这里来偷懒?”
“是,是,是,这就回去了。”舒雅见他这样就说不出地来气,但她又不想跟他白费口舌去争什么道理,只好在他找茬的时候都顺从他。
然而,就在她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他突然挡到她的跟前,严肃问:“刚才,毗昙……毗昙郎对你做了什么?”
舒雅惊讶地睁大眼眸,舌头有些打结问:“你……你看到……看到什么了?”
“毗昙郎跑远了,你就蹲在地上。”金庾信直直地看她。
舒雅不禁在心里松一口气,只是看到这些,就没什么关系。
“没什么。”她轻松道,“就是觉得他很头疼而已,以后会保持距离。我可以回去了吗庾信郎?”
金庾信便让开道,只是对她的言辞,并不很相信。
舒雅往训练营走着,见金庾信没有一起跟回来,她倒走得自由自在,情不自禁哼起了小曲儿。而就在刚进训练营不久,她看到石品和另外几个花郎醉醺醺扶着几个艺妓从另一个方向摇摇晃晃走了来。多看一眼他们的死样儿舒雅都觉得烦躁,她瞥了一眼,而后放快步调想要走远。
“站住。”石品却是叫住她。
这也算是花郎的命令,身为狼徒的她,不得不停步。
“我越看这小子,怎么比这些女人还要好看?”石品看一眼怀里的女人,又看一眼舒雅,对其他花郎调侃道。“你们觉得呢?”
“是个女人也难说。”有花郎迎合,“说不定,是哪个女人,女扮男装。”
“看看就知道了。”石品扔下怀里的女人,上前就要做什么不雅的事。见他上前,另外有两名花郎便帮忙制住了舒雅,以方便石品脱她衣服。
他们这么多人……舒雅慌了,心急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好人歹人都要脱她裤子看她真身……
“石品郎你们又在做什么?”这时,从另一个方向快步走来了苏阏川和他的飞天之徒。
“阏川郎,”石品发笑,有些醉酒道,“你来了正好,一起看看这个女人……”
苏阏川一听“女人”二字,震惊不已。
石品动手就开始解舒雅的外衣。舒雅大叫着伸出腿就朝他肚子上猛劲地踢了去,直接把毫无防备的石品踢翻在地。她又是狠命地挣脱另外两个人的束缚,想要逃跑。可是,石品的人将她团团围住了,她无处可逃,只得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惊慌地喊:“别过来!都别过来!”
石品被踢了那一脚,脾气大了就拔出腰间佩剑,指着舒雅说:“我看你这臭小子一定是想死了,竟敢踢神国的花郎?”
“石品郎!”苏阏川果断抓住他的手,劝解道,“你喝多了。”
石品看他一眼,并不听话,而是对自己的人下令说:“一起上,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平日里跟他玩得好的人就一拥而上直逼舒雅。
“德……德曼啊!”龙华乡徒的时烈和大风正好经过,见此状况,只觉不得了了。平日里胆小的时烈这会儿倒挺身而出,冲进人群维护舒雅,大风则跑回去把龙华香徒的人全都喊了来。
一场狼徒对抗花郎的混乱场面便开始了。龙华香徒的人吃了豹子胆,竟敢跟石品等花郎大打出手。
看着舒雅扒在石品的身上又是撕又是咬的,苏阏川只想到三年前她对宝宗用过同样的招数——三年了,龙华香徒的她也还是只有这点本事么?但他不得不警惕石品握在手中的剑。他终于上前,一边抓住石品握剑的手,一边拉扯舒雅,要她从石品身上下来。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舒雅一边骂一边扯石品的耳朵。
不过,他们终于被苏阏川给分开了。
场面依旧混乱不堪,直至金庾信回来看到这一幕也没有终止。后来,风月主虎才在林宗和宝宗的跟随下出现,一干人众方才凌乱地站好,也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醉酒的也都醒过神来了。
为此,所有花郎都被风月主叫到议事厅开会去了。
龙华香徒的人包扎好伤口,只等金庾信回来的惩罚。
果不其然,金庾信臭着一张脸回来,就罚所有人跪到了操场,并把舒雅叫出来,亲手拿棍子要伺候她十杖。
“庾信郎……”打到第六下的时候,时烈看不过眼就站起身帮她说话了:“虽然我不喜欢德曼,但是庾信郎,是石品郎他们要脱德曼的裤子,是他们羞辱德曼在先,为什么挨打的却是德曼?”
金庾信停了停,接着却是让舒雅抬高屁股,继续打。
“庾信郎……”所有人都想为舒雅求情。
“因为她,接下来我们要替青龙翼徒洗一个月衣服。”金庾信闷闷地说。
舒雅顿时忍不住了,委屈加疼痛,迫使她直起身对金庾信说:“你就是这样!自己的狼徒被人欺负你都保护不了!”
金庾信睁大眼睛,看她一阵问:“你到底知不知道花郎的精神?如果承认被羞辱,就要提出真性比才。真性比才,真刀真枪上阵,直至不能再斗为止,你们行吗?最后不过是全都死掉而已。”
所有人都低了头,重新跪到了地上,唯有舒雅,她恨恨地说:“你就这样信不过你自己,信不过你的狼徒?那么,就这样躲一辈子好了。”
说罢,她不管不顾跑开了。她之所以心口不一,之所以恨,不是不明白金庾信的心思,只是恨自己没本事,恨龙华香徒没本事。
她跑到平常跟天明相约见面的凉亭,意欲坐下来静静心神,只是在屁股触到石墩时她就吃疼地吸了口气,不禁又是恨金庾信:“毛小子居然下手这么重。”
她还是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回忆起四年前刚落入沙漠的那个时候,又想到几年来这些经历,她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虽然说,妄想那个时候再死一次,她还是二十一世纪那个舒雅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在杭州时遇到那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如若在那里停下,人生就会变得不一样吧。
想及此,想及那位富家公子模糊的面孔,她笑了,而后叹了口气,喃喃道:“那样就不会认识庾信郎,不会认识公主,不会认识毗昙,不会认识竹方高岛,也不会认识时烈还有大风谷使欣他们啊。”
三年来,跟这些纯良的傻小子们在一起,她也并非不快乐。
“德曼。”忽然,有个熟悉的女音从她身后传了来。
“咦,公主?”舒雅回头看发现同样一脸惊喜的天明,忙站起身迎了过去,“今天不是我们约定的日子,你怎么来了?”
“你不也一样。”天明说着坐了下来,并示意舒雅也坐下,一边说:“今天发生那么大的事,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啊。”舒雅又碰着了屁股,不禁弹起身,见天明诧异的表情,她才一边小心坐下,一边解释:“委屈倒还好,就是屁股稍微遭了秧。”
听她道过事情原委,天明也不免埋怨金庾信的狠心,不过很快她又替他说话了:“话说回来,庾信郎的担忧和顾虑也并非毫无道理,你就体谅体谅吧?”
“体谅,当然要体谅,我都体谅好几年了。”舒雅似是抱怨,忽而看着天明恳求道:“公主啊,下次你见着庾信郎,能不能跟他说说,以后我犯了什么错,下手能不能稍稍轻点儿?就一点儿。”
“你就不能少犯点儿错?就一点儿?”天明学着她的样子说话,而后呵呵地笑了。
就在这时,王宫响起了肃穆的大鼓声。这种鼓声,只有在神国遇到危难时才会响起。
“出事了。”天明神色惊恐,匆忙跟舒雅道了别便要去见自己的父王。
舒雅也往龙华香徒的住所跑了去。如果神国有什么危机,神国的花郎也必定会有所反应吧。
果不其然,一路她已看到各支狼徒在花郎的带领下纷纷集合了。她不禁加快步伐,终于没有赶上龙华香徒的集结,只是在路上遇到他们。
金庾信也没时间批评她什么,只严肃地让她入队。
“大叔,知道出什么事了吗?”舒雅跟着队伍一边跑往狼徒训练场,一边向见多识广的竹方打听。
“大概是出大事了,不好的事。”竹方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到了就知道了。”
这样未知的感觉,这样匆忙的气氛,真叫人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