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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吃肉 三 ...


  •   翎回到屋子的时候,主人已经在她屋子里等她。房间里没有点灯,她看不到主人的表情。

      她连忙跪下来行礼。黑暗同样掩去了她的神情,只有一双没有感情的眸,泛着幽光,像是某种猎食的野兽。

      天气已经转冷,地上有些凉,但她完全感觉不到。她早就把自己修炼成一把刀,主人的刀,刀是不会有感觉的,所以她的感情也全都泯灭了。

      “你刚才去哪了?”今天主子的声音和往常很不同,冷入骨髓。她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同她说话,心里被蜇了一般十分难受。可刀,是不能有感觉的,她抿去心中的心思,跪得恭谨而笔直。

      “回主人的话,去执行任务了。”

      “呵……”黑暗里的那个男子冷笑一声,声音冷凝成线,“执行任务。翎,我竟然不知,有什么任务是我没有发话,便要你去执行的。”

      “主人,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着想。”

      “她在哪?”黑暗里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让翎觉得极为陌生,浑身上下散发着极烈的杀气,像是随时都会喷薄而出的火山,只需一个引爆,便会将一切都覆灭。

      翎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她的话便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那男子厉吼一声,已经转了身。微薄的光线从门和窗的罅隙钻出来,在男子面容织成一张柔弱的光网,原本极美的一张面容之上已经全是扭曲之色。

      翎把头低得很低,“主子,那个女人是他所在意的,毁了她……”

      翎的话还在嘴角,没有说出口,那男子已经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这一抓,抓得极狠,那紧紧闭合的衣领已经将翎的呼吸通道阻塞……呼吸有些艰难的翎只能不断挣扎,挣扎中她看到了主人的眸。

      那是一双毫不掩饰杀意的眸。

      “如果你毁了她,我就毁了全世界来给她陪葬!你的一条命,都比不过她的一根头发来得金贵!她,到底在哪?”

      翎被松开,滑落到地上。她曾经以为她是他没有感情的一把刀,只为他的一句话从容赴死。可偏偏,听到他这样赤裸裸的一番话,心里突然滴血般痛,那般痛感几乎要将全身都麻痹了起来。她敛了敛眼眸,一缕火花跳动在那原本毫无感情的冰冷的眸中,突然之间,成了燎原。

      “在那个地方,连主人也靠近不得的地方。”她规矩回答,面上不动声色,可那一颗仇恨的种子在她心里已经悄然萌了芽。

      那黑暗中的男子再也不看她,催掌成风,轰开了门,便冲了出去。

      月光照在男子身上,打出一片颀长清瘦的影。翎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主人离去的身影,双手握成拳,指尖狠狠镶进血肉。

      这一夜,月色越发显得薄凉。在王府中某个本应已经酣睡的某人,便不知为何,心中升起极为不好的预感,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眠。

      他不再睡,端坐在床上,眸光闪烁,往事回旋,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

      那是一片桃花纷飞的园林,她让他跪下来,逼他发誓:
      “以我骨血、以我性命,再复我族无上容光。”

      画面旋即熄灭,仿若幻灭。那些在他心底压抑已久的种子,终于燥热不安地破了土。

      *

      二当家的交易很简单,只是要七杀去王府要一个人。

      想来不过一个头等丫鬟,只要他开口,流瞳必然会给他。七杀觉得这交易划算,也就不讨价还价。

      他和流瞳要做的事情很多,对于望月楼这样数一数二的情报组织自然不愿意得罪。

      七杀送走二当家,眼见太阳西沉,天色已经渐晚,便决定第二天再去王府要人,顺便把这消息同流瞳讲。

      到了第二天,七杀刚想要出门,便见了一个小厮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回将军,刚刚从孔大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是陛下今日上朝便罢免了左相,同时指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继任。孔大人觉得事态蹊跷,便叫小的来禀告将军,对了,孔大人还说,那新上任的大人名叫……白……白羽。”

      七杀蓦地一僵,墨眸闪过疑惑,“白羽?你说白羽?”

      “回将军的话,孔大人是这样说的。”

      七杀心一沉,将小厮遣了下去,加快了去王府的步伐。
      白羽……终于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吗?只是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七杀心情不好,一路上目光凛冽、杀气外溢,待到王府之后,王府的家仆还将他拦了下来,说是王爷今天不见客。

      七杀一拳就将家仆打了出去……都到这时候了,流瞳那家伙还不见客?他们认识这么久,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见他的?

      七杀逼问了一个家仆之后,一路穿过楼台水榭,便笔直地进了大殿。此时的流瞳面沉如墨,让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

      这还是那个,他认识了十几年一直韬光养晦的流瞳吗?

      “发生了什么事?”

      流瞳还未回答他,有个丫鬟跑了上来,向着流瞳和七杀拜了拜礼,便答到,“王爷,还是没有找到。”

      听到这话的流瞳眉心皱的更紧了,厉声呵责,“那还不继续去找!”

      流瞳的心在淌血,他昨日才答应她要保护她,她便在他眼皮子底下硬生生不见了。当他见到她房间里的那一抹血迹时,他的心几乎被撕裂了,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的天都塌了一样。

      七杀不解地看着流瞳,“什么丢了?流瞳怎么这个样子。”

      “没什么,七杀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七杀从未见过流瞳用这种态度同自己说话,一时间眉毛拧得极紧,“白羽他回来了,还成了王国新的左相。”

      “哦,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流瞳的声音很冷、也很疲惫,就像风中摇曳的一根稻草,轻易地便会被压弯脊梁。

      “流瞳!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应该知道这根本不是小事,你到底有没有忘记那些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对这些都不管不顾了。”七杀几乎是吼着出来的,他从未见到这般失魂落魄的流瞳,他只希望自己这样吼一嗓子,流瞳便能幡然醒悟过来。

      “小莫,她不见了。”那疲惫的声音拉得极长,任谁都能听出声音里的愧疚和担忧……

      同一时间,在宣政殿引起众大臣议论纷纷的新任左相,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

      本该是为他准备的极为严谨的加冕仪式,成了笑话。因为找不到他的一丝影子,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般。

      *

      阴森的埋骨之地,不时有类似于鬼嚎的声音响起。

      便是在这样森冷的地方,有一个柔弱的身影缓缓醒了过来。

      她睁开了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吃肉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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