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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episode.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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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hoice that they can't make up
1.
“那个……”少女有些怯生生的开口,“昨天您打败了那个东西,有没有见到她掉落的像这样的东西?”
少女白皙的掌心中坐着一个发光的仿佛黑色宝石一般的东西,宝石内部仿佛有粘稠的液体缓缓流动着,给人非常不快的压抑之感,迪卢木多并没有回答,反而反问回去
“你在收集这个东西吗?”
“诶?不是的。”戴着有些可笑的圆框眼镜的女孩摇了摇头,“那个,这是很危险的东西,不回收不行,必须要交给QB处理,那个……您见到了吗?”
迪卢木多将视线转向女孩怀里的白色生物,QB对他眨了眨红宝石般的眼睛,明明并没有什么表情迪卢木多却错觉它对他笑了,一瞬间仿佛被看透的感觉非常不好,他不禁皱了皱眉。
“对,对不起!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
女孩似乎是误会了他的表情,突然冲他道起歉来,迪卢木多伸手拦住不断冲他鞠躬的少女,放柔了声音安抚道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来自爱尔兰的高大骑士微微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我只是觉得,我有权利知道我昨天打倒的那是什么东西。”
2.
崎山芽衣将黑色的悲叹之种交给QB,白色的软软的可爱生物动作滑稽的用头顶了顶黑色的宝石,一刹那QB背后红色的花纹突然发出奇妙的亮光,叹息之种落进光芒之中消失不见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虽然还能用来净化灵魂宝石,可是现在这个城市也没有魔法少女,还是处理掉比较好。”QB歪过脑袋轻松的说道,红宝石般的眼睛眨了两下,换了话题“不过说起来,你还真是信任那个人呢,那个自称Lancer的家伙,什么都老老实实说出来了啊。”
“诶……Lancer先生,不能信任吗?”
芽衣愣了一下,有些紧张的绞紧了十指,QB端详了她的神色一会儿道
“那个人,不是人类哟。”
“……啊?”
芽衣有一瞬间的呆滞,不能消化QB刚才放出来的消息,她回想起自称Lancer的青年那张英俊到不可思议的脸庞,蜜金色的眼眸中并没有任何恶意,那双眼眸中带着某种温暖而可靠的温度,何况他昨晚还救过芽衣,这让平时总是充满了对他人不信任的芽衣难得的认为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那是英灵。”QB跳上公寓里的客厅的茶几坐了下来,白色的尾巴轻快的晃来晃去,“被人类召唤出来的传说中的英雄。”
芽衣沉默着并没有搭腔,虽然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女孩子充满幻想的时候,然而芽衣却并没有寻常女高中生仍未脱去的那种天真和稚气,若不是亲眼所见无法辩驳,芽衣是不会相信这些非现实的东西的,而这两日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太大,芽衣虽然尽力消化却仍旧产生的不真实的感觉。
“话说回来芽衣,你想好了吗?决定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了吗?”
“……对不起。”芽衣低下了头去轻声道歉道,“我……还在犹豫……”
“这没什么。”QB站了起来,轻捷的跃上了公寓开着的窗户,“不过我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等到过几天你想清楚我再来找你。”
芽衣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在要跳出窗户的最后,QB扭过头来轻快道
“给你一个忠告,没有我在身边的时候,绝对不要看那位Lancer的脸。”
3.
总是有些奇妙的生物,一直不为人知的和大部分普通人一同生活着,一般人无法察觉它们的存在,然而它们却是确确实实的生存并影响着这个世界的。
迪卢木多在看到那只纯白又柔软的又像猫又像兔子的生物一跳一跳的靠近自己的灵体的之后,不由自主显出实体握紧了他忠诚的伙伴破魔的红蔷薇戒备着。
“这位没有Master的Lancer,你想要圣杯吗?”
白色的生物仰头看着他,三瓣嘴纹丝不动,声音是从大脑深处传来,来自凯尔特神话传说的骑士反射性挥出了手中深红色的长枪,名为QB的不明生物仿佛一个布偶般被削掉了脑袋却一滴血也没有流下来,而脑海中的声音继续了下去。
“我也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哦,枪兵的英灵。”
头和身子分了家的白色生物可怜兮兮的跌落在尘埃里,而街角阴暗的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白色的身影,纯白又柔软,耳朵里又伸出一对耳朵,看起来又像猫又像兔子。
“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去打倒魔女吗?”
渴求圣杯吗?
不,其实迪卢木多并不想要圣杯。
他的确有愿望,有无论如何都想要实现的愿望,然而那并不是圣杯能够实现的。
迪卢木多眼前浮过菲昂的身影,年幼时冲他慈爱笑着的舅舅,充满信任的看着他的英明首领,还有最后被嫉妒和愤怒所扭曲了的笑脸。
他这一生直到死去都并没有后悔,他爱着他所献上忠诚的首领菲昂,他也同样爱着那位任性而充满魅力的格兰妮公主,命运使他走上了一条无论他多么不想伤害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会使事情无法收拾的道路,而他也最终无可奈何走到了可悲的终点。
这是充满了遗憾的一生,他不后悔,却遗憾着。
他想要像一个真正的骑士那样,为了主君战斗着,然后奉上胜利的果实,哪怕未捷身死,也是为了主君而献上自己的生命。
那才是他所向往的死亡方式。
迪卢木多握着破魔的红蔷薇并没有放松戒备,他看着因为在黑暗中显得无比阴森的那双仿佛红宝石一般的眼珠没有丝毫动摇的回答道
“不,我没有什么你可以实现的愿望。”
“是吗?”
白色的生物敏捷的跳上了屋檐居高临下的看着迪尔姆德,红色的眼睛和金色的眼睛相遇了。
“是这样吗……”QB歪了歪脑袋,仿佛刚刚看穿了迪卢木多内心深处的想法一般,“那么,如果我说我能让你留在这个世界呢?”
4.
“嗯,我没事的哥哥,不要紧的,哥哥安心养病就好,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芽衣蜷缩在沙发上和哥哥蓉司通着电话,哥哥特有的带着些许软糯鼻音不紧不慢仿佛有些呆呆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芽衣,对不起……明明我比较年长,却没办法好好地照顾妹妹……”
“哥哥已经很照顾我了啊。”芽衣努力轻快的说道,“偶尔也偷下懒嘛,否则我就要变成什么都不会的笨蛋了。”
电话那头是她温柔而体贴的哥哥,虽然有些笨拙和不合群,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脉至亲,芽衣咬了咬唇,有些突兀的开口问道
“……哥哥,如果父亲母亲还在……”
话刚出口芽衣就后悔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没有声音,芽衣几乎可以想象到蓉司那张苍白的脸上轻轻蹙起的双眉,芽衣一直知道,蓉司一直对自己的生存怀抱着罪恶感,明明是和父母一起遇上了车祸,他却被父亲牢牢的护在怀里,粗长的钢筋扎透了抱着他的父亲的背,父亲几乎是当场就死亡了,而他却由于父亲挡住了那段致命的钢筋而获救。
喉咙干的不像话,再次发出声音似乎变得无比的困难,她无心的一句话一定又勾起了蓉司难堪的回忆,芽衣咽了口唾沫小声道
“哥哥,你快点把病养好,我很想你……”
挂了电话之后芽衣呆呆的凝视着鱼缸里的霓虹鱼,那些色彩斑斓的小小热带鱼仿佛没有任何烦恼的在水中畅快的来回游动着,她不由得疲倦的叹了口气。
芽衣一直知道自己并不坚强,她软弱,怯懦,不容易下定决心,也容易害怕和动摇,芽衣害怕孤独,她是摇摆不定的怯懦女孩子,她渴望自己能够像爱理姐姐一样既温柔又柔韧,却在仰慕者姐姐的同时内心深处自卑着——你是做不到那样的,她时常希望有人能够为她指出正确的道路,并陪着她一起走下去,但从她出生到现在的十六年间,她总是一个人的。
这一次她真正遇上了难以抉择的局面,芽衣的心中迷茫不堪却找不到人能帮她,她甚至连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这让她愈加的混乱。
5.
迪卢木多再次遇上了那个叫做崎山芽衣的女孩子。
不,与其说是遇上,不如说是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女孩。
崎山芽衣似乎是一个很迷糊的少女,脸上带着茫然的神色浑浑噩噩的在交通指示灯还是红色的时候横穿马路,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迪卢木多叹了口气实体化拦住了对方,少女猛的从恍惚中惊醒,脸上显出羞愧的神色连忙向他鞠躬道歉。
“不,没关系。”迪卢木多这么说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那个白色的东西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啊,您说QB吗?”崎山芽衣有些紧张的卷着她垂到胸前的长发,“它不在我这边了,您有事吗?”
女孩看起来心不在焉,心事很重的样子,迪卢木多想起那天晚上那只白色的魔法生物——不,甚至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生物——对他说的话,微微皱起了眉。
“……那个东西,是不是也对你说一些奇怪的话?”
“呃?”崎山芽衣似乎是想抬起头然而马上又想起了什么,把脸垂的更低了,“那个,其实……”
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从慌乱沉静了下来。
“不,没有什么,让Lancer先生担心了。”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迪卢木多那双蜜金色的眼眸中显出些许困惑,等到偶尔路过的女性露骨的看着他的脸然后毫不犹豫的走过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从方才开始,崎山芽衣就一直没有抬头看过他的脸。
明明上一次见面还是很正常的交谈情况。
“崎山小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迪卢木多询问道,崎山芽衣看起来更不自在了,似乎在挣扎着想问些什么,最终以英灵敏锐的五感迪卢木多才隐隐听明白——
“Lancer先生,QB说它不在的时候我最好不要看您的脸。”
一瞬间迪卢木多立刻意识到之前他的推测是正确的,正是那个白色的软绵绵的奇妙生物隔绝了他的魅惑魔术,他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眼角的泪痣道
“那一次我和你在魔女的结界里相遇的时候,你没有看到我的脸么?。”
迪卢木多这么问道,女孩发出短促的不解的声音,思索了一会儿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呃,那次我把眼镜丢了,所以没看清Lancer先生的脸。”
迪卢木多看着女孩抬起头来,失去焦距的眼神茫然的扫过来,没有任何受到魔术影响的迹象,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原来有时候,他眼角这个不知是祝福还是诅咒的魅惑之痣,也有这么容易就不能发挥作用的时候。
迪卢木多想起来当年自己满心迷茫的在带着公主离开婚礼现场的那晚,他趁着公主疲惫至极在他搭的柔软的灯芯草床上熟睡的时候,用自己的魔枪在眼角留下了巨大狰狞的伤口,他在当时确实消去了那颗给他带来这样困境的仙女的馈赠,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脸颊完好无损,光滑红润的仿佛山梨果实,那一刻他有一瞬间无比希望他那柄必灭的黄蔷薇能够同样给他留下不可愈合的诅咒之伤。
迪卢木多自嘲的笑了笑,从回忆里抽身出来开口问道
“我有些问题想要问崎山小姐,可以吗?”
对面摘了眼镜眼神茫然的少女安静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去了附近的公园,哪怕并不能看清周围的情况,然而崎山芽衣似乎仍旧能清晰的感觉到周围射向她的那些并不友善的目光,女孩不安的缩着脖子,看上去感到十分不适应,努力的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迪卢木多不自觉又伸手摸了摸眼角那颗泪痣,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