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时光在唱歌》落幕之舞

20、和以前一样

　　没有课的时候，李楠依然经常去校外的网吧上网，这一天宋然要下载一些东西，寝室的网速比龟速还龟，李楠就带她去了网吧。李楠一进门，向吧台望了一眼，没有看见宁宁，就问网管：“宁宁呢？”

　　“在里屋吧。”

　　他所说的里屋，就是吧台后面的那个小屋，李楠又朝那走去，门是虚掩着的，隐约听到月亮的声音，就加快了脚步。才一走到门口，突然看见宁宁在月亮脸上亲了一口，李楠愣住了，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宋然这时走过来问：“怎么了？”

　　然后门突然开了，宋然看见开门的是月亮，就问：“月亮，你怎么在这？”

　　“呃……我来玩的……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李楠抢先开口，“宋然要下东西，所以我带她来这了。”

　　“哦。”月亮没再多问，直觉告诉她说，刚才宁宁的突然袭击，至少李楠是看见了。

　　等到给李楠和宋然安排好机器，宁宁看着月亮愁眉不展的样子也变得沉默了。过了许久才说：“都怪我不好……”

　　月亮笑笑，“没事儿，早晚都得让她们知道，我本来也没想瞒她们。”只是不知道她们会是什么反应……

　　后来李楠对那件事只字未提，反倒月亮有些沉不住气，终于在一个周三的夜晚爆发了。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几个人都没出门，窝在寝室各忙各的。晚上，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寝室的窗户没有关，带着雨水气息的空气就那样掠进屋子里来。

　　宋然安静地在桌前看书，不时地用笔记录一些什么；王茜茜躺着玩PSP，情绪跟着游戏起落；李楠在整理她的东西，一件一件从柜子里翻出来，又塞回去，好像比整理之前更乱了。

　　月亮突然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中央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干什么弄这么严肃？你别这样，我太不适应了。”李楠故作轻松地调笑着。

　　“我很认真的。”月亮清了清嗓子，又深呼吸了几下，等到所有人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情，一起看着她的时候才说：“其实，我……，我喜欢女人，之前有对象都不敢给你们看，是因为她们都是女的，我没法给你们看。”

　　月亮的一番话说完，那三个人都愣住了。

　　王茜茜是惊讶于月亮的坦诚和勇敢，居然把这样私密的事情对室友公开，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所以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此时此刻心里的感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这时候，说什么也都不太合适吧？

　　寝室里很安静，月亮的心却很乱，预料中的反应都没有出现，反倒让她觉得不自在。她多希望哪怕是不理她也好，倒是做点什么呀？像这样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直发毛，这叫什么事儿啊？“拜托，姐姐们，你们有点反应好不好？就算你们以后不想再跟我来往了也说一声啊。”

　　这时，仿佛被定身的三个人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不早说？”李楠突然出声，视线一直落在低着头的月亮身上。

　　王茜茜想要出来打圆场，就说：“月亮也是怕你们不理解她……”

　　“你早就知道？”李楠又看向王茜茜。

　　王茜茜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是下着雨的夜晚，明明有冷风不住地往领口里钻，为什么当李楠这样气愤地看向自己的时候，她突然会流汗？为什么李楠要这么生气？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你说呀！”李楠走到月亮跟前猛的推了她一把。

　　月亮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被推了一个踉跄，然后还是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楠……”宋然从身后拉住李楠。

　　李楠甩开宋然的手，又推了月亮一下，“你怎么不说话啊？”这一次，王茜茜提前扶住了月亮。

　　“所以……你的态度是……不想再跟我做朋友了是吗？”月亮强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王茜茜一听月亮说的这么可怜，也觉得李楠似乎有些过分了，刚想开口说李楠几句，又被李楠抢白。李楠说：“月亮！到底是谁不想跟谁做朋友啊？如果你有当我是朋友的话，为什么你不早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你可以告诉茜茜却不能告诉我？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朋友吧？不然怎么会连这种事都要瞒着我？”

　　“我怎么没把你当朋友？就因为当你是朋友，所以才对你有所隐瞒，所以才怕你知道之后不想再跟我做朋友，现在你知道了，果然是这样呢……呵……”月亮突然抬起头来无奈地笑了。

　　“李楠，月亮的苦衷，你就不能理解一下吗？”王茜茜也生气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在纠结这个“朋友”的话题，吵来吵去吵到语无伦次，吵到连宋然都再冷静不下去了。

　　“好了！别吵了！”宋然第一次这样对着她们大叫，“虽然我不明白你们到底在吵什么，虽然对于月亮的坦白我也感到很吃惊，但是，月亮对于我们来说，不还是从前那个月亮吗？有什么不一样呢？她还是一样整天笑嘻嘻的，还是一样上课的时候打瞌睡，还是一样喜欢开玩笑……哪儿变了？”

　　她一说完，那几个人果然都收声了，月亮也很惊讶一向看上去保守又古板的宋然会这么说。

　　宋然看她们都不说话了，也不再理她们，低头继续读书，图书馆里的书有近百万册，愿望很有可能会落空，所以她必须要抓紧时间。

　　李楠又看了一眼月亮，叹了口气说，“你根本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是同性恋，我生气是你有秘密不告诉我，我觉得你没真正当我是朋友。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是你的自由，只要你不喜欢我，就跟我没关系，我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对你有什么别的看法，就像宋然说的，你还是从前的你啊，没有什么不一样，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了……”

　　“啊？”月亮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转头去看王茜茜，王茜茜肯定地点了点头，月亮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像个小孩一样，走过去抱住李楠，不停地说谢谢。李楠笑着推开她：“少占我便宜。”

　　月亮又去抱宋然，宋然连头都不回说：“别打扰我看书。”

　　月亮只好去找王茜茜，王茜茜拿毛巾帮她擦眼泪，擦完之后说：“正好，去帮我把毛巾洗了吧。”

　　月亮捏紧毛巾泪光闪闪地看着王茜茜，忍无可忍地说：“王欠欠，你还真没浪费你这名儿……”

　　后来，407寝室还和以前一样和谐、热闹，那件事对她们之间没有产生任何负面影响，相反地，好像关系更加亲密了。

　　之后月亮和宁宁在一起的时候也再不用避讳李楠，李楠虽然偶尔会说她俩讨厌，当着这么多人腻歪，但更多的是羡慕。

　　之后王茜茜还不停地嘱咐月亮，“宁宁是个多么好的女朋友啊，你可千万别跟以前一样啊……”

　　因为自从月亮跟宁宁在一起，王茜茜要去上网就不用排队了，直接一个电话就给留机器；自从月亮跟宁宁在一起，李楠想要看《情书》都不用自己下载了，宁宁直接下好给她留着；自从月亮跟宁宁在一起，王茜茜和李楠去通宵总是享受最好的包房、吹着冷气，却花着和普通包房一样的价钱。……

　　总之，除了一些新晋待遇，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样。

　　××××
　　下课之后，王茜茜和张天一去找王伟，因为向妍就快离开纪检部了，王茜茜也想要退出。本来嘛，向妍不在，她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呢？

　　经过第三教学楼的时候，正碰见向妍和赵婷。“学姐。”王茜茜依然笑着打招呼。

　　“看见我怎么不打招呼呢？”赵婷横在王茜茜和向妍之间。

　　王茜茜忙满脸堆笑的说：“赵婷姐，我这不才要跟你打招呼，你得容我喘口气啊。”

　　“算了，不跟你计较，茜茜，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事儿吗？”

　　“什么事啊？”

　　“让你来文艺部的事。”

　　“啊？那不是你逗我玩来着么。那天是愚人节啊。”王茜茜疑惑了，都过了那么久，她都快忘了这事了，怎么又提起来了。

　　“我跟你说真的呢。”

　　“少来，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反正你是答应我了，你抽个时间去文艺部报道啊？”赵婷一口咬定王茜茜就是答应了，尽管那天是愚人节。

　　“我可没答应，我又不想去文艺部。”

　　“那你就是还想留在纪检部了？”

　　“我……”王茜茜看了一眼向妍，“反正我不去文艺部……”

　　向妍在这时突然说话了，“赵婷，你不是故意在愚人节说这事的吧？不带你这么欺负小孩的，茜茜，你别跟她一样的，这事儿你就当没听见就行了。”

　　“哎呀，向妍，这才多长时间啊，胳膊肘就向外拐了，好歹咱们俩也认识三年了。”

　　“怎么着？你羡慕啊？茜茜是我妹妹，我就不许你欺负她。”

　　王茜茜听到向妍维护自己，高兴极了，果然暗恋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看看，现在向妍学姐把自己当作妹妹一样来照顾，不是比朋友还要亲密么？虽然“妹妹”这个身份不是她最终想要的，但也比之前前进了一步不是么？

　　“那这样吧，我也不勉强你，暑假之前，你给我个答复就行。”赵婷叹气，看了看手表，提醒向妍，“走啦，上课去了。”

　　王茜茜还在原地傻乐，张天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人已经走远了。”

　　“你说，她是不是对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啊，本来她对你也挺好的，你别以为人家帮你说几句话就是喜欢你了，直人哪有那么好弯的。”

　　王茜茜鼓了鼓包子脸，“你不会是想说，是我自作多情吧？”

　　“啊！还真有自知之明……”

　　“站住！有本事你别跑，张天一，你再跑！”

　　6.1儿童节的下午，N大的校园里，有一只小萝莉追着一只小正太狂奔，最后小正太被小萝莉扑倒在草坪上，然后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