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神同居的日子》林夕隐

12、第十二章 仙人球

　　回去的路上，电摩托的速度不算快，可是风灌进眼睛里，刺得安昕眼睛酸酸的几乎睁不开眼。

　　回到二十二号院的时候，安昕把车往楼下一丢再不想多看一眼，就上了楼。柳季白还没有回来，幸好他已经把备用钥匙拿给安昕了。

　　安昕进屋之后，先是发了一会儿呆，而后突然开始疯狂地打扫卫生。

　　地板每天被人踩来踩去，一定脏了，扫扫扫……拖拖拖……
　　电视机、音响、桌子上都有积灰，擦擦擦……
　　碗柜内部是人们常常不打扫的地方，把碗搬出来，抹抹抹……
　　碗搬出来，底儿弄脏了，洗洗洗……
　　油烟机上面沾着好多油，清清清……
　　衣服虽然没穿过，但是一定也放脏了，放进洗衣机搅搅搅……
　　呀，厕所不够闪亮干净，刷刷刷……
　　嗯，洗衣机外壳也有些脏了，冲冲冲……

　　其实柳季白家出乎意料地很干净，很快安昕就再也找不到事情干了，他提着水壶站在阳台上给柳季白的仙人球浇水的时候忽然就发起呆来……

　　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没有出息了……

　　安昕笑得时候梦想成为一个像柯南•道儿那样的侦探小说家，所以考大学的时候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中文系，家里非叫他学别的，连单子都替他填好了，他又偷偷地跑到老师那里重新要了一张单子改填了中文系。

　　后来，毕业以后，家里给他找的工作他不愿意去，家里还是不支持他写小说，他就去魏氏出版社应聘了编辑。一来是为了考察考察市场，给自己也做个缓冲，也好多磨练磨练自己的文笔。二来，好歹这也是写作相关的行业，看上去自由时间也比较多。

　　原先人力资源部答应了把他派到侦探悬疑编辑部，只是后来因为魏豪的出现新成立了耽美编辑部，这一帮新人就全被分了过去。

　　在这里，他遇到了魏豪。

　　安昕自打发现了自己的性向和别人不一样之后，一直拼尽全力掩饰着自己，也尽量不让自己爱上什么人。安昕虽然长得矮小清秀了一些，但也不至于长得很女气，再加上他总是一脸阳光，做事轻重不挑，脾气又好，其实在女生里面还蛮受欢迎的。所以四年来，从来没有人发现他是个GAY的事实。

　　虽然一开始是魏豪追的他，虽然一开始他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但他终究还是爱上他了。对魏豪，安昕无疑是特别固执的。

　　所以魏豪一次次地背叛他，他却还是选择原谅他。只是，即便是在他最爱他的时候，他也从未想过带他去见过他的父母。安昕知道自己的父母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但是魏豪总让他有一种不安定感，总让他觉得绝不能让父母知道他的对象是他。安昕不知道他们到底能在一起走多远，但他却也放不下那股执念。

　　会碰到父母，完全是安昕意料之外的事。

　　安昕知道父母的脾气，他没让魏豪跟着他回家，魏豪虽然很担心，但是也真的没有跟去。他住了院，他是很快就赶到了，可是后来安昕却宁愿他从来没去过，他宁愿一个人在医院度过那一个月。至少那样只有身上疼，而不会心疼。

　　因为一天夜里他醒来，却发现每天‘尽心’照顾他的魏豪竟然和一个医生搞上了。魏豪滥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受伤住院，竟然也会成为他滥情的一次引线。

　　虽然魏豪后来立刻和医生分了手，可是安昕却对自己的执念产生了怀疑，但也许，裂痕其实早就已经出现了吧。

　　安昕其实在某些方面上一直是一个固执的人，他一旦认定了的事总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但凡有一丝缝隙，他也会削尖脑袋挤过去。即便错了，他也要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从旁边绕一绕，但是方向却仍旧不愿改变，所谓‘曲线救国’在这时候对他来说是一个明知有理却难法实施的词语。

　　安昕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固执得就像个傻子，可是他害怕，害怕一旦妥协了，自己就再也找不回原来的方向。

　　而这样的妥协安昕有过两次，一次出现在三年前他听了魏豪的话放弃了杂志社的长期约稿、也放弃了继续写作，而另一次就是对魏豪。如今，他终究还是和魏豪彻底分了手。

　　安昕心里一痛，长长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应该多打几拳的，亏了！
　　安昕继续给仙人球浇水，看着仙人球上尖尖的刺，忽然想，要是把这个丢在魏豪脸上会是什么感觉……

　　嘿嘿嘿……

　　就在这时，大门方向忽然传来钥匙的声音。

　　安昕一惊，柳季白昨天的话突然浮现在脑中；不要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的仙人掌浇水……

　　而他，正在给他的仙人掌浇水！！安昕的脸色刷地一下变成了惊吓过度的白色。

　　门打开的一瞬间，安昕自然而然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向门口，并且想把水壶藏到身后。可不幸的是他缩手的时候，水壶碰到了旁边的一盆仙人球。

　　仙人球往阳台里面倒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掉在了安昕脚边，而且是有刺的一边落在安昕脚上，花盆的一边摔在阳台地上。一声不怎么悦耳的碎响过后，花盆摔了个粉碎，而安昕的白袜子上渗出一朵朵灿烂的艳红色血花。

　　“嘶……”安昕简直是欲哭无泪，今天一定是黄历不好，TM倒霉事怎么全往他身上砸？！

　　柳季白闻声已经往阳台走了过来，安昕连忙蹲下去捡那颗仙人球。仙人球浑身都是尖刺，安昕不得不揪住顶上两根刺才把它拿了起来。

　　柳季白见到安昕这么做，突然叫道：“住手！”

　　安昕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松又让仙人球掉下去，要知道仙人球的正下方现在仍旧还是他的脚……
　　“对、对不起……”

　　柳季白低头看了看仙人球，这才松了口气说道：“还好刺没折断。”

　　安昕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这是人说的话吗？！虽然这事儿的确是他不对，可就算丫再怎么宝贝这颗仙人球也不能这么说吧！没看见扎了他的那几根针尖上还血红血红的吗。他竟然更担心那几根刺！这也忒伤感情了！

　　“过来。”柳季白招了招手。

　　安昕心里怨念着，但还是乖乖走过去。而且他又多用了几根指头多捏了几根针，看柳季白那样子，要是顶上那两根承受不住仙人球的重量给拔了出来，说不定他会一气之下把他打包丢出去。

　　柳季白本来已经往里面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安昕小心翼翼地提溜着那颗仙人球往里走，板着脸莫名其妙地说：“你还拿着它干什么，不怕扎手啊？”

　　“啊？”安昕愣了一下。

　　“放外面儿地上，你进来。”柳季白抬了抬下巴，板着脸说。

　　“哦。”安昕忙小小心心地把仙人球放好，而且为了讨好柳季白，还特地把它放在散落着花盆碎片的土堆上。总之，自己现在也回不了自己家，所以坚决不能被赶出去！

　　这时候，柳季白已经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儿进来。”

　　“哦。”安昕这才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拖拖拉拉地慢慢往里面走，一抬头看到柳季白瞪着他的样子，安昕不禁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翻你心爱的仙人球的！是浇水不小心……啊！”
　　安昕越发慌了，低着头不敢看柳季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浇水的……我、我是一不小心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嗯，”柳季白挑着眉应了一声，指着沙发说：“坐下吧。”

　　安昕以为柳季白是要好好训斥自己一番，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看着自己沾了好多泥巴的片片红白袜子，却又不敢跟柳季白说想先洗洗脚换双袜子……

　　不一会儿，低着头一副诚心认错模样的安昕看到柳季白的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还没换鞋，还是早上那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安昕眯起眼睛努力分辨着鞋面能不能照出自己的脸。

　　柳季白才在安昕侧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安昕就立刻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私自给仙人掌们浇水，更不应该打碎花盆……我这就去买一个新花盆，绝对一模一样！我会记得，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柳季白觉得有些好笑，说道；“没事，下次你记得打碎花盆的时候别往自己脚上摔就成。”

　　安昕愕然抬头的时候，发现柳季白完全是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他手上拿着一块湿毛巾，旁边茶几上放着一个小药箱。

　　柳季白弯下腰，伸手抬起安昕的脚，安昕心下一惊，慌张地想缩回脚去，却不奈已经被柳季白捉住了脚踝。

　　安昕又试探着缩了缩脚，柳季白没有松手的意思。安昕怯怯地问道：“学长你做什么……”

　　“别乱动。”柳季白把安昕的脚压在自己腿上。

　　“可、可是……”安昕真的不敢动了，紧张地看着柳季白。

　　“如果泥弄到伤口上，伤口可能会感染。”柳季白看安昕不动了这才放开手，小心地帮他把袜子脱了下来。

　　“学长，还是让我自己来吧……”安昕不好意思地说，不知怎地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回来之后还没有洗过脚，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柳季白没有理他，而是捏着他的脚仔细地看了看伤口说：“幸好刺没断在里面。”
　　说着，柳季白避开了伤处用湿毛巾仔细地给他擦起脚来。

　　原来‘还好刺没折断’是这个意思，安昕忽然鼻子一酸，眼睛也湿润起来：“学长……”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儿感冒，更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