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爱成婚》苏炼魂

16、16 温情脉脉

　　陈炎炎的那句话让顾小罗的警惕性空前。

　　说起来，张晟就算是离一次婚，也是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家境殷实，为人稳重，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也算是浓眉大眼，离异却无子。

　　他的追求，别人或许巴不得。

　　可是，顾小罗如今最怕的就是绯闻缠身，尤其是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因此，除了必要的工作上的见面，她能躲就躲。

　　这天下班，她照例算准了时间便往楼下冲，刚刚冲到电梯前，便被人叫住。

　　“顾小罗，你等一下。”临近下班时间，张晟便特意将办公室门敞开着，他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便看到顾小罗穿了件天蓝色的羽绒服，待看到门口有一道天蓝色的影子闪过，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到底喊住了人。

　　顾小罗暗恨自己跑得慢了一点，也只能在心底哀叹一声，将手指从电梯下行按钮上拿开，垂头丧气地进了张晟的办公室。

　　“张总，你找我？”顾小罗小心翼翼地问道，见张晟没有抬头，忍不住对着他做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坐”，张晟言简意赅地吩咐了一声，便埋头翻着桌上的一堆文档，从中找出一份，这才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顾小罗对面坐下，“这是市公安局和刑警队的通讯录。你找时间直接和他们相关领导接触接触，把咱们软件产品的具体情况直接跟他们介绍一下，对咱们的单子一定会有推动作用，最好赶在放年假前把合同敲定。”

　　顾小罗点点头，喜出望外地道，“太好了。如果能让他们上层领导重视起来，这个单子一定能很快谈下来。张总，我明天就跟他们联系。”

　　这份单子按理说应该简单的很，可是机关单位有着特殊性，和企业上的凡事追求效率不同，而是凡事都要再三衡量，要顾及方方面面，不可能三五天就定下来。

　　这几天她往刑警队跑了好几趟，也打了不少电话，联系到的工作人员不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耐烦地说一句这事儿不归自己管，就是客客气气地说请示领导再作答复。

　　她虽然表面上开起来马不停蹄，可实际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这份通讯录是公安系统内部的通讯录，张晟托了朋友找了好几道关系才弄出来，却一个字也没跟顾小罗提，见她高兴的样子，他也就满足了，当下起身将自己桌面上散落的文件归拢到一处。

　　顾小罗见公事谈完了，为避免张晟说起别的反而尴尬，忙起身道，“张总，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张晟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回头望向顾小罗已蹭到办公室门口，好整以暇地抱臂笑道，“我就那么可怕？”

　　顾小□□笑了一声，摸摸鼻子，“没有啦，只是到下班时间了，有……有点儿归心似箭。”

　　“你以前总是加班到六七点钟，现在每天下班怎么这么准时？”张晟挑挑眉毛，道，“好了，言归正传，这几天你辛苦了，今晚我请你吃饭。”

　　“啊？吃饭？”顾小罗一愣，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已经脑子脱线地顺口说道，“张总不回家吃饭么？”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晟和留美妻子协议离婚的事最近在销售部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是每个销售部员工茶余饭后必定会探讨的课题。

　　张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我的事你可能已经听说了。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没什么事做，不如和你探讨一下销售技巧，好让你顺利完成第一张单子。你……”

　　“我想大声告诉你……”一阵急切的铃声突然响起，顾小罗先是被吓得一个激灵，死死按住口袋，旋即又松了口气，向张晟做出一个最为真诚的笑容，“不好意思，张总，我先接个电话。”

　　张晟抬手示意她自便，顾小罗便如蒙大赦般躲到一旁，背对着张晟，免得他看到自己一脸喜色。

　　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肖绍平”，顾小罗不知道肖绍平这个时候找自己是什么事，却还是极快地按下了接听键，“喂，肖绍平，你在哪儿？”

　　电话另一端的肖绍平想是等了半天，以为顾小罗不会接电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我……我就在你们大厦楼下……”

　　“好的，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我们经理找我有点儿事。”顾小罗一口气说完，也没听肖绍平的回答，便将手机塞回口袋，转过头来，一脸为难地对张晟道，“张总，能让您亲自指导，是我的幸运，只不过不巧我朋友找我有点儿急事，要不改天我请您吃饭？或者您有时间的时候，我直接向您请教？”

　　她那点儿明显的抗拒张晟怎么会看不出来，却不想逼她太紧，因轻轻一笑道，“向我请教，随时都可以。吃饭也随时都可以。既然有急事，别让你朋友久等，快去吧。”

　　见张晟也没有生气的迹象，顾小罗松了口气，欢快地应了一声，便抱着自己的围巾帽子和包包往外跑，走了两步想起忘了拿桌上的通讯录，又不好意思地回身回来取，可是怀中的东西太多，通讯录被放在最上面，却又滑落在地上。

　　顾小罗不好意思地抬头去看张晟，见他坐在办公桌后，微皱着眉头批阅着手头的文件，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动静，这才将自己的东西尽数放在沙发上，抓起通讯录塞进包里，蹑手蹑脚地退出他的办公室。

　　这番手忙脚乱，着实令她出了一身汗，一分钟都不敢多呆，飞奔向电梯。

　　待电梯关门那“叮”的一声响传来，装作聚精会神处理文件的张晟才忍不住闷笑出声，能让顾小罗失了一贯的淡定，想来自己的心思她并不是无所感的。笑了一阵，又走到窗边想多看一眼，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眉宇间难得的柔和退去，化为一如往常的刚毅。

　　顾小罗从电梯里走出来，便小跑着出了大厦，仿佛后面有人在追赶似的，出了大厦的门，四下一望却没看见肖绍平的身影，便又掏出手机给他打了过去，“我完事了。现在在楼下，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看到你了。你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来。”肖绍平应了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顾小罗便看见肖绍平的身影从大厦一旁的绿化带后面闪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身手敏捷地跑了过来。

　　大厦里的暖风开得极暖，外面的风却很冷，一冷一热间，顾小罗被激得有些发抖，只是腾不出手来穿大衣。肖绍平见状，忙将她的大衣扯出来展开，披在她肩上，又将围巾帮她围好，才开口责怪道，“外面很冷，小心别感冒。”

　　正说着，顾小罗觉得鼻翼痒痒的，忍不住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溅了肖绍平一脸唾沫，连鼻尖上都挂着个晶亮的水珠，显得十分狼狈。她登时怔在当地，不知道是不是该动手帮他擦去。说起来，虽然她把卖房子这样的大事都交给了肖绍平去做，两个人却还并不十分熟稔。

　　肖绍平低头看了她一眼，蹲了蹲身子，双手撑着膝盖，把脸凑了过来，笑道，“顾女士，我都为你服务了，你也帮我服务一下吧，总不能让我带着你的病菌一路开车回家吧。”

　　顾小罗被他这句话说的尴尬之意全无，掏出纸巾狠狠帮他擦了两把脸，口中还埋怨他道，“都怪你，乌鸦嘴。瞧瞧，自食其果了吧。对了，我还不知道肖大警官大驾光临，究竟所谓何事啊？”

　　“我来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这几天不是有挺多人联系我看房子么，只是一直看得多要买的少。今天到底有一家人看中了，我按市场价初步跟他们提了六十万的价位，他们还算满意，想再跟你谈谈价钱。”肖绍平恢复了正经，从兜里掏出一份合同，“喏，这是我初步拟定的合同，他们也拿去一份研究，这份给你，你回去看看，可以的话，找个时间跟那家人碰碰头。”

　　房子能出手，怕是顾小罗眼下能遇到的最大的好事了。

　　看来，过了霉运当头的谷底，她近来是要转运了。

　　当下，顾小罗接过合同，拽着肖绍平的衣袖甩了甩，激动道，“想不到你还有经商的才能呢，这么快就找到了买家了。这个价钱按市场价应该比较合适，我今晚就把合同好好研究一下。肖警官，这次你立了大功，我请你吃火锅，怎么样？”

　　“你不会是要拿一顿火锅抵我的卖房提成吧，那我不是亏大发了？”肖绍平见顾小罗的帽子被她跳得有些歪，边伸手帮她扶正，边瞪眼摇头道。

　　“瞧你那么斤斤计较的模样，要不然我把给你的佣金写到合同里，免得你连饭都吃不安宁。”顾小罗撇撇嘴，一手搭在额间做瞭望状，“敢问你老人家是怎么过来的，怎么没见你的宝马呢？”

　　“我不是怕跌你的份么，特意把宝马藏起来了。走吧，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火锅店，物美价廉，宾客盈门，保管你吃完之后百病全消，再也不打喷嚏了。”肖绍平笑着说道，自然地牵起顾小罗的手。

　　许是因为他的手很热，自己冰凉的手寻得了暖意，顾小罗的行为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并没有挣脱，却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却不知道这一幕正巧落在了刚刚走出电梯的张晟眼里，他手里拿着顾小罗刚才落在他办公室沙发上的手套，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却没有追过去，而是落落寡欢地反身走进电梯。

　　他其实并不十分确定自己对顾小罗的感情是不是男欢女爱那种，看见她和别人亲密如斯，他虽然有些难过，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怨恨。

　　可能是因为年龄差距稍大的问题，他和顾小罗在一起，除了工作两人并没有太深的交集。他对顾小罗或许的确有一点点心动，却并不一定适合，何去何从，他还需要再想想。

　　自从前妻出国攻读博士学位，后又定居加州，他早已习惯了孤独的滋味，如果要重新再开始一段感情，一定要深思熟虑，不会半途而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