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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好,我是造梦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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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三千,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总会有各种的遗憾,各种各样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来不及做的事。然而有因必有果、有结必有解。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能够帮你圆那些梦、弥补那些遗憾。人们习惯把这种人称作——造梦师。
而我,却更喜欢他们叫我——织梦者。
没错,我就是一个造梦师——造梦师岛千祚小姐。
青桐总是笑我明明目不识丁却总爱附庸风雅,就像明明是一个小屁孩却总喜欢流连在上流名仕的橱窗外。而我则嗤他是万年不开窍的木头脑袋。嗯,青脑壳木头人。
若真要算起来,造梦师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稀有的物种之一,要是平白无故遇上一个,就该屁颠颠地跑回去瞧瞧自家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造梦师千金难请,但他们所求的东西却很简单——一滴眼泪,一滴在梦境中流下的、纯净的幸福眼泪。
不要以为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很好得到,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梦境里喜极而泣,也不是每个人流出的眼泪都是纯净的。
比如一个家道中落的大胖子暴发户的梦想是回到原来挥金如土的生活,于是他在梦中被金山银山包围,无数美女倒贴着要嫁给他,于是他觉得自个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喜极而泣,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可是这种眼泪是污浊不堪的,充满了欲望,自命清高的造梦师压根不稀得要。所以,为了证明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造梦师对于这种人就只剩俩字——收钱。
十万金叶子。这是行规。
当然,大部分善良的造梦师在得到纯净的幸福眼泪之后是不会收钱的,比如我。
青桐冷哼一声,被我一茶缸子摔晕。
至于造梦师为什么要收集纯净的幸福眼泪,是因为一个古老的传说——当纯净的幸福眼泪填满梦之魂时,造梦师就能编织出最强大的梦境,能困住所有进入梦境的人,包括自己。
哦,忘了说,梦之魂就是被我整天挂在胸前当护身符的小水晶瓶。只有有了这个水晶瓶,才能成为真正的造梦师,相当于是造梦师的营业执照。
然而万物相生相克。对于这个道理,我深以为然。
捧着金饭碗的造梦师也有天敌——食梦徒。
这些家伙以吞食梦境为生,若是施术时遇上了食梦徒,哼哼,你就自认倒霉吧。
但是,好死不活的,这个一直跟在我身边、蹭吃蹭喝的青脑壳木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食梦徒。
所以当这家伙斜倚在我家门口,坏笑着说:“岛小姐,你好。”的时候,我就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被我打晕了的青桐顽强地爬了过来,趴在我的肩头,软绵绵地说:“小祚,我饿了。”
青木头虽然是个食梦徒,但是长得实在太好看。我想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明知他是食梦徒还把他请进门的主要原因。
于是对美男没有任何免疫力的我拖着明明高我一个头还要吊在我身上的青桐去厨房煮挂面。
嗯,再说一句,食梦徒虽然已吞食梦境为主,但是还是要吃东西的。
青桐说我是一个闲得发霉的造梦师。
我想了想,若是比起翡翠王城里那个声名显赫的造梦师——蓝眼睛沙赫,我的确闲得能长蘑菇了。
能把我这么优秀的造梦师雪藏,大抵是因为我身上一半的东方血统——他们不太愿意同骨子里保守的东方人关系过于密切,虽然我自认为我已经开放得只差没去裸奔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师父——弗洛德主教大人。
青桐嗤笑一声,我手一抖,往挂面里倒进一大勺胡椒。
所以我曾经也天真地问青桐为什么会赖在我这么一个没有什么梦境供他吞食的造梦师身边。
那天青桐也向今天一样,吃着倒了大半碗胡椒的挂面,泪眼朦胧地说:“因为你身上有一般的东方血统。”
也是那一天,我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对他吼:“青桐!你居然还是个东方食梦徒?!”
青桐顺势把剩下的胡椒汤倒进了我的嘴里,泪眼婆娑地说:“小祚,这个胡椒挂面太好吃了,倒了多可惜,你把汤喝了吧。”
于是屋子里变成了四只红红的泪眼,以及满头包的青桐。
后来青桐越来越聪明,每次只要我煮胡椒挂面,他总能准确无误地把仅剩的那一点满是胡椒的汤底倒进我的嘴里,而且,也越来越挑剔。
所以当我把煮好的面端到他面前时,他一脸嫌恶地挑起一根面,摇头道:“啧啧,小祚,两年了,你煮面的技术一点进步都没有。”
然后我就无比开心地看着青桐把胡椒挂面端进了厨房,很快就端出了两碗香气四溢的挂面。金黄的荷包蛋、绿油油的青菜以及诱人的番茄,我很没有出息地抢过一碗,夺过筷子开始稀溜溜地吃面。
青桐早已习惯。自从他发现我的厨艺是万年难得一遇的极品后,他就开始亲自下厨,从此成了我的专门厨师。但是青桐却极其不愿意,老是嚷嚷怎么能让他一个大老爷们下厨,但是每次只要我端出万年不变的胡椒挂面后,他就乖乖进了厨房。
屡试不爽。
但是,我却忘了,青桐虽然是个青脑壳木头,但是坏心眼跟蜂窝一样多。所以当我一口面下肚后,我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狠狠瞪着他,而他却笑得花枝乱颤。
——这碗面就是刚刚我煮的那碗胡椒挂面,只不过被他端去厨房热了一遍、加了些点缀,以及又一大勺胡椒。
“青木头!”我含着泪咬牙切齿地叫他,气势汹汹地端起那碗面。
青桐见我脸色不对,慌忙逃窜。可是,来不及了,我手中的面已然飞出。青桐慌不择路撞开了门,于是……于是……
我只看见青桐高大的身影突地一缩,那碗面直直飞出门外——盖上了站在门口、一身纯黑燕尾服的来访者的脸上!
于是,那个人刚要说的“岛小姐,你好。”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挂着满头的面条,点缀着青菜荷包蛋,脸上尚存那彬彬有礼的微笑,但是下一瞬就被辣得双眼通红。
青桐坐在地上笑得一抽一抽的,而我僵硬地保持着把碗甩出去的姿势,嘴角抽搐。
可我如何能想到,正是这碗胡椒挂面竟然会给一向清闲的我砸来今年的第一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