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小丑魔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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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是如此，我也没办法啊！违反了既定的审查规则？怎么会？！不是一开始就决定了我认为『好吃』才算合格吗？！”考官门琪修长的美腿合拢搭在沙发前的小餐桌上，性感的黑色渔网装是最撩人的打扮，偏生那魔音灌耳地怒吼惊起雀鸟无数，“不是一开始就决定了，要我认为『好吃』才算合格吗？”
大肚子考官懦懦提醒：“考核的着重点是考生是否有细微的观察力和注意力……”
“你住口——！！”考官门琪把手中的电话砸到肥厚的大肚子上，仿佛砸到软绵绵的棉花一般，话机陷进又弹起，反弹回她的手里。“事出突然，头四个考生通过之后，其他考生都模仿着他们的形状来做，但味道根本天差地别！差远啦——！总之我是不会改变结果的！第二次考试下半场的烹饪审查，仅有四人合格！”
门琪纤手一挥，我们四人便立即跟其他考生分开了阵营。不服、妒忌、怨恨、杀气……投向我们四人的负面情绪不足门琪受到的万分之一。
“难道考试就这样结束了吗？”
“才第二场，别开玩笑了——”
碎碎的怨愤从落第生的阵营传出，与上半场100人就有70人通过的概率比起来，下半场70人仅4人通过的比例渺小得可怜。
“你们四个在这里等审查委员会的飞艇来接你们去下一个考场，其他的人都可以散了！”三寸高的金属鞋跟磕在小餐桌上，宣示着女主人心情的不爽烦躁。
紧接着更大的一声撞击和破裂的石台宣示着某位考生的不满，“我不服气！我不会接受这个审查结果！我的目标不是要做厨师或是美食家，我要做猎人！而且我想做的是赏金猎人！又怎么能被你们这些美食猎人去评定合格与否？！”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什么？！”
考官门琪双手垂在沙发背后，侧首，“我是说你在这次考试没有考官运。明年再努力吧。”
“你——”被轻视的255号挥拳向翘足安坐沙发上的娇小女子冲去。
混战，一触即发——
拉扯酷拉皮卡和雷欧里欧，我跟奇牙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四人一边吃用先前食材做的点心小型寿司卷，一边看从1 ON 1到N ON 2的落第生与考官间对持。
255号被大肚子考官一巴掌扇飞，崩牙裂嘴的惨像让其它考生退缩了一下。只是一下，他们又一拥而上集中攻上了看起来较弱的考官门琪。门琪自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两把菜刀在她手中出现了霎那，变又旋转地消失了踪迹。再出现时，伴随的就是不知死活攻击她的考生的惨叫。
剥皮、割肉、见骨，鲜红的血液浇灌草坪，青与红相对显出更为艳丽的颜色。
大肚子出手，考生只是重伤。
而门琪出手，考生就是食材。
“美食猎人也有不少时候，为了寻找烹饪材料而深入猛兽巢穴。若发现违规捕猎的人，也免不了一战将他们逮捕归案。不管喜欢与否，要成为猎人便得习武！”
门琪喝出的话不无道理，血淋淋的例子也摆在眼前。她垂手握着旋回的菜刀，锋刃光洁明亮，杀气腾腾宛如罗刹再现。吃人的罗刹，在研究如何将下一个送上门的食材解剖肢解。
骨肉分离得太过干净，血腥的味道喷发弥散。我突然没有了胃口，将自己剩下的鱼子寿司卷推给右边同样吃得比身材份量多的奇牙，往左手边酷拉皮卡的身上靠了靠。
反正我们四个已经通过了这关考试，他们混战的结果如何对我们都没有任何额外的好处。于是我觉得没必要搅和进去，奇牙是懒得搅和进去，雷欧里欧是不想搅和进去，而酷拉皮卡是没兴趣搅和进去。
我挨着他的手臂，人的体温隔着薄薄一层衣料透出，有些温暖，但远远不够驱散熏染在皮肤上的寒气。于是我干脆抱住他的手臂，对上他疑惑低下的碧眸时，眉目乖巧地解释：“酷拉皮卡，我好冷。借你的手暖和一下。”
“冷？”酷拉皮卡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旋即想起了什么，一手搂住我的肩膀，温凉的手掌又覆盖在了我的眼上。轻响在我耳边的，好像母亲让顽皮孩子回家的规劝，“小杰，猎人世界你死我活是常事。你可能一辈子不杀人，但不能一辈子见不到死人。不行就随时放弃让考官送你回家吧。”
我拉下他的手掌，重新看清一度断开的画面。考生中，小丑装束的青灰朝天发朝外围移动，西索的指间似乎总夹着一张扑克牌，扑克牌硬质的边缘贴着他的唇瓣缓缓厮摩，狭长凤眼锁着门琪，好像求爱中的猎豹，闪烁饥渴的欲望。他的肩膀在空气中细微地颤抖，是在忍耐？
“考不到猎人执照我回不了家，酷拉皮卡。”我反手握着酷拉皮卡的手臂，在自己的身上磨蹭。摩擦生热，这样会不会暖和地快点？“还有，你们不觉得冷么？从门琪宣布就我们四个人通过后，本来只是若有若无的冷风，慢慢提升。到门琪出手杀人的时候，感觉更加明显了。现在……”身子打了一个激灵，那阵仿佛在侵蚀我皮肤的寒气，竟让我从骨子里涌出止不住的异样冲动。
猩红的舌尖取代硬质边缘滑过西索的嘴唇，凤眼因为眯起而显得更为细长，夹在他指间的扑克牌似乎比最好的刀锋剑刃更为锋利，锐利到可以轻易的狩猎生命。
冷感在消退，在收敛，我能感觉到那股让我跟西索一样禁不住颤抖的寒气，仿佛有生命一般拢聚。
“……现在都朝门琪考官涌去了。”
抓着酷拉皮卡的手臂狠命蹭了一阵，他没有制止我，那双碧蓝的眸子被西索猎豹般蓄势抬起的手臂所吸引。
射出的扑克牌，和消失的菜刀，同时在空中闪现。
碰撞，弹开，没入草里，嵌入土中。
而在扑克牌和菜刀在天空中碰撞的瞬间，西索欺身向前，又一张扑克牌夹在他的指间，快速逼近门琪白净的颈项。
在扑克牌和菜刀在天空中弹开的瞬间，门琪侧身，后仰，第三把菜刀诡异地出现在她的手中，手臂抬起，劈开西索的逼近。
狂热的目光跃现在西索的眼中，仿佛陷入迷醉爱恋的男子，两指松开夹着的扑克牌，手臂柔软翻转，顺着门琪劈来的劲道抓住她的手腕，往他身后拉扯。
门琪后仰，上踢，借着西索拉扯她手臂的力道，一脚狠狠地踹向他的下颚。
扑克牌没入草里，西索戏谑地在金属脚跟贴到下颚前，松开她的手腕，后退。
菜刀嵌入土中，门琪利落翻身，单膝跪在草坪上稳住身形，满脸阴骘。
【两个都给我住手——】
就在西索和门琪再次动手前刻，苍老但有力的声音雷鸣般在空中作响。大型飞艇嗡嗡行驶停滞在空中。
鲨鱼的图标，相连的X，是猎人协会的标志。
来的，可是审查委员会？
飞艇下，一个黑点由小及大，一名花白了须发的长眉老人踩着木屐，若无其事地稳稳落地。
“尼特罗会长……”门琪双手背到身后，收起菜刀，在那个要仰头望她说话的老人面前，紧张且恭敬地僵直了身子。
“呐？那个老头是什么人？竟然让那个门琪都恭恭敬敬。”雷欧里欧好奇地问我。“小杰你知道么？”
“尼特罗，猎人审查委员会会长，是猎人考试的最高负责人。十年前他自称100岁，过百岁大寿时讨了N多珍贵的礼物；接着5年前又称自己要贺百岁大寿，又讨了N多珍贵的礼物。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实际年龄的神秘人物。”我想起BBS上疯狂顶起的申讨尼特罗的欺诈行径，还有研究他实际年龄长达数百页的帖子。就对这个摸不到边际的老人没有安全感。西索不可怕，他性情多变但有变的轨迹。而像尼特罗这样看着和蔼，实际让人无计可循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
“门琪。”尼特罗不急不躁地叫着门琪的名字。
“是！”门琪挺直了身板，怯怯地望着老人。
“你考试的目的是要测试他们的观察力和注意力，还有是否有向未知事物挑战的勇气。结果认为他们的态度有有问题，基本都刷了下来，是吗？”
“……不。因为除了通过的四名考生做的寿司味道不错之外，其它考生只模仿出了大概的外形，但没有任何可取的味道。再加上有人说了轻视烹饪的话，才令我不知不觉火大起来。一旦怒火中烧，我便觉得饱了……”
“说到底，你也知道自己没有尽力完成考核了吧？”尼特罗和气地总结。
门琪垂下脑袋，“是……的。很对不起，尼特罗会长！我一提到烹饪就什么都忘了！我没资格做考官。我请求退出考官行列。这次考试的结果由尼特罗会长重新宣布。”
尼特罗扫了一眼洗牌的西索，地上的尸体，还有围聚在一起的剩余考生，“唔，那就继续考试吧。门琪你选的菜式难度似乎高了一点。不如这样，你可以继续做考官。不过你也要在新的烹饪审查中，亲身示范。同意么？”
“吓？”
“那样考生也会较容易认同考核的结果。”说话时，尼特罗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西索。“之前因为考官失误发生的争执也不予追究。”
扑克牌流畅化开的轨道，拢聚在西索的掌心，他舔了舔嘴唇，呵呵笑着退到了301号标准菠萝头身旁。
“好吧。那么，考试题目就是水煮蛋吧——”
第二场考试下半场，42人合格。猎人审查委员会的飞艇带着众考生飞往第三考场，预计隔日早上8点左右抵达，在此之前均可自由活动。
终于，可以放松了一点了！
“小杰，我们到飞艇里探险吧！”解散后，奇牙双手在脑后，兴致勃勃地喊我去玩。
这是我第三次坐飞艇，还是豪华型的超大飞艇，看地板都是蹭亮得能照出人影，感觉帅气极了。反正也不累，到处去看看长长世面也好。可惜没有带相机出来，不然拍照留念，回去还可以给米特阿姨看看。不知道她有没有坐过这种规格的飞艇？
点点头，把行李留给没精神一起去逛的雷欧里欧和酷拉皮卡，我和奇牙哧溜小跑开来，沿着通道一个房间一个岔口的瞄探。
餐厅、咖啡店、会客室、游戏室、图书馆、健身房一排排的客房虽不奢华，但很舒适。“猎人协会，真的好有钱。”看了一圈下来，我不禁这样感叹。窗外，天幕漆黑，夜幕漆黑，星光点点，灯光点点，美丽的是浮躁又深邃的相似。“这样看下去好漂亮。”
我和奇牙坐在走廊靠窗的转椅上，结束了探险游戏，看风景闲聊。
“我们家的海拔高度比现在低点。晚上看远处的时候，也能隐约看到一部分远处的灯光。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他们看起来漂亮。”他撑着脸颊，蹙了蹙眉头，好像有点想不通的样子。过了会，他想起了什么，趴在台面上扭头问我：“小杰，你其实不怕死人吧？”
“唔？”不明白奇牙怎么突然这么问。
“在地下大厅的时候啊。”奇牙反手指了指身后。我们背面，飞艇的相隔的另一端，酷拉皮卡和雷欧里欧在跟我们隔了老远的地方休息。“他们以为你是被吓倒了，害怕得不敢动。但我没有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恐惧。其实你不怕死人的对吧？为什么不跟他们解释？”浅灰银亮的发丝柔柔在空气中微晃，大而明亮的猫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盛着好奇。
我回忆了一下，乖巧地笑了笑：“怎么说？难道说其实你们白费好心了？而且当时我确实在发呆啊，还是在西索可能通过的路线上发呆。他们不拉我的话，下一个被西索肢解的可能就是我。酷拉皮卡和雷欧里欧是好人呢。”
“哦？～”奇牙又拖长了尾音，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就是要我给他更多的解释。不然就会在我有问题要他帮忙的时候，也来个说一半藏一半。典型的记仇小猫性格。
伸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我轻声问道：“呐，奇牙，你家是杀手世家，那你杀过人么？”
“杀过啊。好小的时候爸爸就带我去实习去了。那个时候我才几岁？3岁还是4岁？”他努力回忆。
“那死人呢？你第一次见到死人是什么时候？”我再问。
“……同一个时间吧。先是见到老爸杀死的，然后他留了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男的给我，让我杀。那个男的当时大概十来岁吧，看我比他小，还想反抗一下从我手里逃走。然后我就从他背后，按照爸爸和大哥教过的那样把匕首插到他颈椎骨尾端，一下就解决了。轻松简单～”奇牙小脸扬起，有着夸耀的自得。不一会他又嘟起了嘴巴，手指戳着窗户玻璃。“回去后老妈就开始热泪盈眶地抱着我狂亲，说我极具天赋。然后就给我安排着安排那，烦死人了！”
“那奇牙当时怕不怕？有什么感觉？”看着他的小脸我又补充道，“我是说，看到死人和杀人的时候。”
猫眼眨巴眨巴，“感觉？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啊。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你吃饭喝水的时候会有感觉么？”
“没有耶。”
我又揉了揉他的头发，看他每次跟小猫一样摇头想把我的手晃下来的可爱样子，心情就会大好。
“因为我在大厅里看到那个考生被肢解时，除了觉得那个景象恶心，和庆幸死的不是我外，对陌生人的死，我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就是那滴血溅到我手背上时，除了皮肤敏感的感应到血液没退散的热度，我还是一点感觉没有。‘如果哪天自己亲手杀人了，也会想这样没有任何感觉吧。’，当时我看着手背上的血滴，脑中闪过这个想法的时候，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倒。所以整个人才会呆住了，忘记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发呆。”
看奇牙有些冷汗，脸上写着‘奇怪的人’，我又是乖巧一笑，“所以我决定不要杀人。万一真被自己猜中杀人了也没有感觉的话，爸爸知道了会伤心的。”
老爸2号或许会不觉得怎么样，但老爸1号会哀叹自己没有教育好女儿。对死人麻木，惯性的理智思维推断死因和推理行凶过程。跟有霉星死神之称的名侦探做同桌久了，唯一的好处就是从他那学会了如何从初见的陌生人的外貌、装扮、习惯和身体上不起眼的痕迹推理分析出那个人的职业性格，进行简单的行为预测。再加上三无为了追求夜神月，努力地增加自己的知识量。虽说不是正经的课程学习，但那些冷僻的偏门，关于人类行为心理的各种研究报告，在这个世界……比物理化学有用多了。
一阵莫名恶意的疾风从我和奇牙身后扫过，待我们跳起追查之时，走廊空无他人。
风过的方向，嗑嗒嗑嗒传来木屐的脆响，苍老有力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尼特罗先生，你有看见有人自这边走来么？”我指了指风始的方向。
“没有。”
奇牙猫眼锁着尼特罗，嘴角上翘，“……你这种年纪，身手还挺敏捷呢。”
长须眉挑了挑，“刚才？我只是散步而已。”
天雷地火，未知生物尼特罗和感到被挑衅的小猫奇牙对上了。
刚才的风是尼特罗会长走过啊……他来撩拨我们干嘛？猎人协会真这么闲么？
“有要紧事吗？老头，在最后考试前，你都是无所事事吧？”猫眼瞪。
“小孩子别那么刻薄。”长须眉抽动，“我无聊，想找人跟我玩玩罢了。怎么样两位，对初次挑战猎人考试有何感想？”
“还好吧。”我乖巧地应答。
“扫兴！一直以为会有有份量的难关，结果不是简单就是弱智。”奇牙小脸一扬，桀骜问道，“后面的试题会更有趣吗？”
“这个嘛……不知道！”老而不浊的眼球漂移。
奇牙搭着我的肩膀，利索地推我转身，“小杰，我们走！不要跟这老头在这里浪费时间。”
“喂——喂——你们等等——”尼特罗喊住我们，哄小孩一样俯身跟我们说，“你们跟我玩一个游戏好么？”
“？”
“若你们赢了我，就给你们猎人资格，”
“哦？是什么游戏，尼特罗先生？”我眨眨眼问那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老人。
“抢球游戏。在这艘船抵达下一个目的地前，你们能从我手上抢到皮球为胜。”
“规则呢？”
“没有规则。你们可以自由做出任何攻击，我不会还手。”
自由攻击，不会还手。赢了就能立即获得资格，输了也没有关系。很合算的游戏啊。我和奇牙对视了一眼，同意。
不过，在游戏开始之前，我请尼特罗给我们几分钟准备。拉着奇牙，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我转到游戏室，对在角落搭砌扑克牌金字塔的那人喊道：“有个游戏，你要不要参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小丑魔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