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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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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月台上的人匆忙的向前涌动着藤真拎着书袋随着人群向前走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书袋掏出下午才打印出来的英文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
面临毕业之前导师布置的课题偏僻而且冷门,在图书馆查找资料的时候藤真看着那些外文书目开始头疼.
当时导师对他说藤真你来做这个专题吧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瞟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实验室今年经费最多的项目中的一部分.
光是书目单打印下来就有了一定的分量,完全是没有深入接触的方向.
藤真去借书的时候仿佛背书一样的念出那些书名,大概的翻了一下就花费了他将近一周的时间.
确定了基本的方向之后在公寓里一边吃面包一边记笔记,完全念下来之后才去找历年的相关杂志翻论文.
三个月的时间怎么算似乎都太紧张了些,整理那些书目的时候他皱着眉那么想着.
每天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匆忙的在图书馆和公寓之间来往着.
在这种时候被告之这样的事情,藤真的确觉得有些困扰.
无论如何都不能只去一次就好的.
有些麻烦吧.
他把眼镜摘了下来平放在膝盖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曾经是篮球队副队长的花形透,他们大概有两三年没有见到了吧?
那么长的时间了,他按住了太阳穴.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吧,比如自己.
他握着手里的眼镜有些淡漠的这样想着.
最晚的那次见面大概是在同学会上,那时候应该是春季考刚刚结束不久,一志重考了两年终于如愿以偿的考上了东京大学,同学会的时候走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进去的就是花形.
那时候觉得似乎和高中时候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花形进来的时候似乎连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同班的尾田和明濑因为之前喝了酒了缘故所以脸有些红,花形坐下来的时候藤真明显的看到尾田的手紧张的收了起来然后很端正的跪了起来,花形只是很温和的笑了笑然后说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把脸转过去让泰雄帮着倒酒的时候藤真想花形居然会坐在两个女生中间.
虽然看起来只有那里有空位但是他还是觉得花形似乎应该坐过来才对,坐过来和篮球社柔道社的这帮男生在一起.
那时最后一次见面吧.
大家似乎都很开心,柔道社的家伙们合起来灌篮球队的人.
\\\\\\\"啊!真是看着生气啊,\\\\\\\"笑着这么说的泰雄是柔道社的副社长,三年里却没有一次能够在县大赛上出线,\\\\\\\"啊你们篮球社真是可恶啊!\\\\\\\"
\\\\\\\"那么的强真是让人说不出话来哪!\\\\\\\"喝着酒然后忽然低着头的泰雄声音有些闷的那样说道.
周围的男生们一直在起哄,不过似乎没有人敢跟他拼酒的样子,坐在他身旁的典子和春明被灌酒的时候他看着她们为难的样子所以一杯杯的接过来然后喝下去,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正对面花形沉静的眼神.
一志忽然站了起来眼框有些红的举起酒杯激动的说为我们翔阳的队长和教练我们的高中干杯!
然后就顺理成章的被灌了,柔道社的家伙们一个个的轮着给他敬酒,他轻轻的吸着气然后不动声色的喝下去,偶尔抬头的时候会看到正对面那双熟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并不是那种露骨的令人讨厌的眼神,是很久之前就熟悉的视线,沉稳而且安静的围绕着他,追随着他,有些轻微的悲哀,好象被埋在淡白色如雪一般的樱花花瓣下的路面,无论在哪个季节都是坚实的存在着只是被轻柔的覆盖住然后看不到了.
在那样的视线他低着头记不清楚到底喝了多少.
似乎一直都很清醒,所以没有怎么抬头.
在那之后大家都散开了,差不多所有的人都醉得厉害,除了他和他.
花形跟在他的身后然后叫住了他,于是两个人就那样一起走回去.
花形离他很近,一直安静的走在他的身旁.
夜里有点凉,藤真把领口翻了上去好挡住风,然后他听到花形淡淡的口气说道没想到你这么能喝哪.
藤真微微一笑然后说啊是啊,我可是千杯不醉的.
然后两个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虽然一言不发却不觉得尴尬,似乎就那样一直走下去也不会怎样似的.
路面上车灯的光彩好象流线一样划破了沉黑色的夜幕,走在路边的时候藤真把手塞在口袋里觉得似乎连脚步都有些浮了起来,路面仿佛是缓缓起伏着的,好象温柔的波浪一样在他的脚下慢慢的涌动着.
那时侯花形忽然停了下来,那双温柔的静默着的眼睛,那双一直躲在镜片后面的眼睛突然那么明亮的看着他,他楞了一下然后在茫然中把之前一直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双手抽了出来.
花形的表情是那么的郑重于是他也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花形低了低头然后笑了一下,再抬起头来看向藤真的时候他说:KENJI.
然后他听到他犹豫了一下.
啊.你一直都好吧.花形低着头然后用扶了一下眼镜,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的心脏在那句话被讲出来之前细微的收缩着,然后在那之后又空茫的被涨开了.他抬头看着这个比他几乎要高出一头的大个子,他看着他认真却又伤悲的眼神,熟悉的一切似乎就在昨天.
哦,挺好的.藤真笑笑.
然后两个人继续向前走,直到在车站的月台上停了下来.
夜色中的站台是模糊不清暧昧暗淡的,藤真把冰凉的双手轻轻的插到外套的衣兜里然后微笑着说那么就再见了.
可是花形坚持要看着他先上车.他上了车然后扶着座位的扶手向车窗外看的时候却忽然觉得眩晕,他的胃忽然在那一刻痛苦的发作了起来,他弯下腰小臂紧紧的压着自己好象要把空气都按进身体里去那样的用力.
车开了以后他似乎好过了一些,按住额头直起身之后才发现额头上一层的冷汗.
车窗外是缓缓移动的夜色和流线般的灯火,一切都看不清楚.
他的胃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变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