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胖丫丫

14、被迫亲近

　　护士说除了顾三之外，并没来过别的人。
　　端容松口气！这事端雍不知道最好，他那个人，知道后不过跟着干着急，根本于事无补。并且不知道他会和顾三说出些什么有的没的，那岂不使她在顾三面前没脸！
　　却又难免心里失落，到底她也渴望被家人时时关爱着，撒撒娇。
　　第二天顾三来的时候带了几本小说给她，让她烦的时候消闷。经过一个晚上的心情沉淀，相比起昨天，她又冷静清醒了很多，所有的现实的问题又都来了——她不会再问关于原凶的事，昨天顾三的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他是不会告诉她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再有，她也不会再像昨天那般激动的流露对他的感情，已可以很好的隐藏了。所幸，顾三也并没有看出来她昨天睁开眼睛见到他那一刹那感情上的情不自禁。
　　可是，他这不察觉，又莫名使她感到一阵刺心，一种失落。
　　她把书抱到胸前：“谢谢你！”顿一顿又说，“我想我还是出院……”
　　“再调养几天不好么？”他有点无措，“你放心住着，医院的费用不用担心，我都交过的。”
　　他不说，她当然也明白，他这样明明白白揭破了，简直使她如坐针毡，这样平白无故被他照顾已是不该，更何况还要花他的钱。
　　她憋得脸红：“我其实没什么事，根本不用住院，太麻烦你，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顾三更急了，他那一番表白为的是要使她安心，现在，倒好像是问她讨债一样。他有点气极败坏：“钱的事以后再说吧，但是你不住这里，钱也是不会退的，所以你还是住着。”
　　结果端容又住了七天。
　　她没有换洗衣物，拜托顾三去找陈婶，让陈婶去她家里帮她收拾几件衣物带来，顾三一个大男子，不好帮她收拾这些亲密物件。顾三却嫌麻烦，索性跑去成衣店买了两件给她，很难为情：“你凑合着穿吧。”衣服当然不和身，都太肥大，显见他是从未给女士买过衣服，有经验的人，看一眼女子身形大约能估出来对方穿多大尺码的衣服。这猜测无端使她心里一喜，衣服肥大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让人忍受了，她点头：“谢谢你，钱我会慢慢还你！”
　　她是为让他安心，才这样一再的表白，让他知道她是不会无故贪他钱占他便宜。但听在顾三耳朵里，总觉得特别不是滋味，他又怎么在乎这两个钱呢，她这样，好像故意把他往外推，要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似的，当然，其实他们之间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待回到家，吃一惊，东西乱七八糟的，像遭了一场洗劫。
　　端容急得跑进卧房，爬到床底下，把垫床脚的一沓纸给抠出来。原来那不是普通的纸，是钱。她对着光一张一张数，一分的，一角的，一元的，甚至有十元的，还好，好好的一张不少，她放了心，重又把它们包好塞进床脚底。
　　顾三看得好笑，忍住了，没笑出来，只当没看见。
　　她自也发觉了这失态，红了脸，拿旁的不相干的话搪塞过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这样不开眼的贼，竟然跑来我家偷东西。”
　　“我看东西倒没少，只是有些乱。”顾三咳一声，“我听陈妈说，你哥哥前几天回来过一回。”
　　端雍回来过！那看到自己许多天不在家里，那他不要急死么？
　　现在轮到端容急死了，由不得垮了脸，小心地望定顾三：“能不能，让你的车再送我去一趟樊公馆？”
　　顾三很踌躇为难，斟酌再四：“你一定要去，我自然叫车送你，但我有个条件。”
　　“条件？”
　　“不错，我要陪你一起去！”
　　端容有点看不明白他，她不过是去樊公馆找她哥哥，倒好像她将去的是龙潭虎穴，弄个不好就要丧命，必要他这神将卫护。
　　忽然她被触动——难道她被绑架这一件事，是樊家的人做的么？
　　如此猜想的时候，话竟已经脱口而出了。顾三作难了一阵，终于点头：“不错，是樊太太，我所以不告诉你，怕你轻举妄动。知道这事，对你实在没什么好处，你不要胡思乱想要找她去理论……”
　　她怆然笑起来：“你把我当成什么，我有那么傻，拿鸡蛋去碰石头？”但这样说着，莫名心里很刺痛，“我有自知之明！”
　　这事既然说破了，顾三倒松了口气，想了想问：“你可是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么？”
　　他是很怪诧的表情，也是的，凭她这样的小人物儿，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去得罪樊太太，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但她的确是做了得罪对方的事——知道了樊太太与司机偷情的密秘，并要插手干涉——也许樊太太有心杀人灭口，可是知道她是端雍的妹妹，到底迟疑了，没有下死手。你看，她不是给了端容逃跑的机会么，只把这小姑娘给关起来了，如果端容逃不出盒子去，就饿死在里面，那就只好怨自己福薄命浅。
　　事情的真相既然如此，端容就真不应该再去樊公馆了，这简直如同向樊太太示威。樊太太就算对端雍真抱有那么点情意，也或者假意，对她就存了几分顾忌。一旦被惹急了，说不好会做出什么事来，也许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们兄妹一起干掉。
　　这件事情，必竟不能对顾三明讲，一来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哥哥与有夫之妇有染，并且是东主的太太，说出来，她第一个觉得无地自容；二来，这亦是樊太太的隐密，或者说已成了隐痛，少一个人知道，她也就多一分安全。
　　她不回答顾三的问题，也无力回答，自顾低头思想一阵，试探地：“那，顾先生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他在帮她忙的事情上一向很热情和果决。
　　“我想顾先生派人去找我哥哥回家一趟，可以么？”
　　“这自然没问题。”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但是我有个条件！”
　　又有条件？端容无力地垂了肩膀：“请说！”
　　“我帮你办这一件事，以后你便不要再叫我先生了。”
　　“这……”
　　“你叫我顾三，小顾，小三……”
　　端容不容他再胡扯下去，马上道：“我叫你密斯托顾，好吗？”
　　顾三还不甚满意，但到底勉强点头：“那，也好吧。”
　　这样，总算是他们的关系得以更进一步了吧，虽然她还是这样防备的对他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