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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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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连天地将稿子赶完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困到极致反而不想睡觉。用冷水洗脸的时候抬头看见镜子里面的自己,眼睛里有着好几条血丝,苍白的脸上最显眼的是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感叹了一下自己精神如此不振,转身又泡了一杯咖啡坐回电脑前。将电脑里结尾处恋人们爱得生离死别的稿子发给编辑后转身打开了微搏的界面。
在等待微博打开的时间里抿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的时候界面刚好打开完毕。放下杯子去找到单独分组里的那个人,熟练地点卡他的微博,“呀!”略略有些出乎意料,因为他居然有更新,虽然还是寥寥数言“我去中国了。 —— 越前龙马。”少得一如他简洁的性子。下面附了张小小的街景,那条街似乎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我将那张图片小心地存在文件夹里,标上18的数字默默笑了。
关掉电脑扯过杯子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忽然出现越前龙马的脸。墨绿色的发丝在风中轻扬,眼眸略有些狭长。不知为何,我总是梦见他睁着滚圆的猫眼看着我。之后看见他少年时期的照片纯属偶然,却在照片上看见了那双我熟悉至极的猫眼。小时候的他明显是个正太啦,也许我是个正太控?那时的我摸着下巴这么想着,却又为自己梦境成真而欣喜着——因为在我记忆里面,我在那之前从未见过他少年时的照片。
呆在霓虹已经好几年,北海道是个很好的地方,起码它很适合我。大学毕业之后一个人来到这边,如今也算是有了点成果吧,我想起自己买的这套小房子。因为忙碌,已经许多年没有回过家,不过爸爸妈妈倒是常来这边看我。今年是奶奶九十岁的大寿,所以那边打来过电话一定要回去。想来呆在那边不会有时间写稿子,这才熬夜急着完成。当初开这个坑完全是冲动,刚看完越前龙马的网球赛,导致我塑造了一个和他略有些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面瘫冰山男主。事实上,这是我最不拿手的性格,所以只好苦逼着写完它,再感叹一句美色害人啊!
距离回家还有几天,打算利用这几天出去逛逛,得把自己的脸色养回来,不然奶奶看见了又会唠叨。还要出去买些礼物带回去给妈妈和奶奶,买衣服好了。奶奶是江南人士,买浅色的吧。那……妈妈呢?灰的如何?就在这样的盘算里,我默默睡去。
醒来时是当天的晚上,我洗漱完后拍了拍两颊,镜子里的人面色看起来稍稍红润了一些。饥肠辘辘,我换过衣服准备出门去好好地吃一顿,其实所谓的好好吃一顿,也是去附近的拉面店里吃一碗拉面罢了。在门口穿鞋时一眼瞥见放在一旁的男士拖鞋,因为久远未动,积了很多的灰。我独居,也没什么访客,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买一双男士拖鞋。真是想不通,我摸了摸下巴,决定先照顾好自己的肚子,转身出门。
拉开拉面馆大门的时候里面温暖的气息一下子扑了过来,我扬声对里面叫道,“菅野叔叔,老样子。”他从里面探出身子看我一眼,“啊,是景野啊,好久没见你了,老样子是吧,马上就好。”我依言在附近的桌子边坐下,略略伸直了腿,我长舒一口气。不久之后热腾腾的面就被端了出来,我忆起它的好味道和充足的作料,笑弯了眉眼。这里的拉面总另我想起鸣人的爱好,每次来到这里时都能想起鸣人吃拉面时的幸福样子,于是自己也就吃得很开心。拿起筷子时看见菅野叔叔用充满失望的眼神看我旁边的位置,——啊,比之前他总问我陪我来的男朋友去哪里了要好一些,不过还是让人有些不舒服。我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面。真是,我哪里有男朋友嘛。
吃完饭后我又去了趟附近的超市,站在超市里的时候不自觉又走到了宠物专柜前,将透明的宠物猫砂拿在手中把玩,考虑着是不是要养一只猫。不一定要什么高贵的血统,普通的就好。希望头部中间,耳朵,尾稍和脚是棕色的,当然其余部分还是白的。性情一定要温顺,顺毛的时候会舒服地趴着,犯错的时候被我拎起来会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我。兴致勃勃地想着时忽然忆起自己不规则的作息,一下子又苦逼了,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还养猫,别祸害生命了。这么想着我将手中的猫砂放下,又拎了几样零食才弥补了我的伤心。
我,上村野景,25岁,自由撰稿人。中日混血,喜欢网球比赛,更准确地说是喜欢越前龙马打的网球比赛。
这么一想我觉得我真是个普通人。出了超市我拎着大袋的零食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八点多的时刻街上还很热闹,记忆里有个地方街上总是早早就一片寂静,家家户户的灯却都亮着,窗上映出他们一家人把酒言欢的影子,久远的记忆里总是看见这样的灯光,而我那时,总是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不过……也许不一定是一个人。
从踏上飞机到抵达家门口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我提着行李箱被开心的奶奶迎进家门,然后被一群亲戚的小孩包围着。从包里掏出礼物一个个递给他们,看着他们收到礼物惊喜的眉眼我微微笑着,揉了揉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姑娘的头发,我跟着奶奶走向房间。奶奶的头发已经全部都白了,打理得一丝不苟,在头上盘着多年以来从未更改的发髻。我目测了一下,长度大约到了腰。
站在房间前面她突然转过身来问我,“阿景,你提过的那个朋友呢?怎么不带回来给奶奶看看?”听着问话我当下就愣住了……我什么时候提过要带朋友回来吗?大约是因为我脸色的“精彩纷呈”,奶奶默默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倚在门旁看我放好东西。“一个人走了,总会有另一个人要来,人生会遇见许多的人,但毕竟不是每一个,都能一直在一起。”我手上的动作顿住,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带着奶奶的肩和她一起走出去。
吃晚饭的时候小孩子一直坐在旁边吵吵闹闹,却是难得体会到的温馨气氛,室内的气氛吵得整个环境都暖和了起来,我松开几颗扣子,抿了抿杯里自家酿的米酒,醇香醉人。奶奶也喝了一些,酒气上头的时候只觉脸上滚烫,我扒了几口饭后起身准备出门逛逛。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不知这里还是不是记忆当中的模样。走出门的时候酒一下子被吹醒,我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下了楼梯。街上的人虽不是特别稀少却也不能算多,但几乎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前面有家老旧的音像店还开着,没有招牌,只有放在两边的音响吱吱呀呀地唱着歌。
我匆匆往那个方向瞥过一眼,没有走进着难得开张的店内。再步行了大约几十步,我忽然觉得这条街有些眼熟,像是不久之前才见到过。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想着自己脑中那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手指有些颤抖地掏出手机登上了微博。重新调出在越前龙马微博上看见的那张图片,赫然发现是同一条街。
有些吃惊地将手机收回口袋,我愣了许久,一抬头却看见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墨绿色的头发随风扬起,琥珀色的眼眸略略狭长,在路灯的照射下隐隐反射着光。
旁边音响内破旧的音响终于有了歌词,却是旧时广播中的女音。
——更行更远还生
有些东西,走的再远,也不能磨灭,如同更生的,疯长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