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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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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董府的金丝鸭脯果然名不虚传,又鲜又嫩,另外几个菜翠玉豆腐羹、蜜汁火腿、清蒸鲩鱼、白烧四宝也极有水准,看不出是仓促所作。
董琪陪在一边说简慢了,赵杭天不大理他,他抬头看看,却见司马流云碗里是空的,不知他在吃什么,仔细一看,眼神盯着不知哪一处在发呆。
赵杭天好笑,敲敲他的碗:“吃不惯?”
“啊?没有啊,很好吃。”
“什么很好吃?我都不知道你在吃什么。”
司马流云仿佛终于醒过来,看看空碗,有点尴尬。
赵杭天道:“我不管你想什么,老实把饭吃了再想罢。什么要紧事值得这样。”
司马流云垂下头来,终于打起精神吃饭。
这才发觉菜真是极好的,尤其是饭后端来的桂花糖藕(怨念,想吃这个好久了,买不到桂花……),又甜又香,司马流云十分喜欢。
他悄悄问赵杭天:“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糖藕呢?”像一个高兴的小孩子。
赵杭天道:“你管那么多,有钱还会没处买么。”
过一会又说:“这厨子不错,我们也找一个这样好的。”
赵杭天道:“我不惯吃这种甜腻腻的菜,你找一个放你院子里好了。”
“哦。”
赵杭天起的早,早撑不住要去补个觉了,司马流云一反常态没有粘上去,倒叫他好好睡。
赵杭天没理他,径直去董琪早命人收拾好的上房歇午觉去了。
(小天拜拜)
地牢里亘古不变的腐臭潮湿血腥之味月重华并不陌生,在晓风明月楼的时候他也会偶尔去一次地牢,不过那个时候他是楼主,高高在上。
这个时候他却是阶下囚,被锁在墙上,死亡的大片阴影笼罩下来,月重华觉得喘不过气来。
或许支撑不了多久了。
烟五候显然很了解长期浸淫在药物中的人身具的抗药性,他也不施酷刑,只用药物慢慢的折磨他,月重华的确一时死不了。
可是他在迅速的衰弱,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嘴里发苦,手脚不时的抽搐一下,若不是将他锁在墙上的镣铐,早已倒在了地下。
明天又会是什么样的新药物呢?
能不能撑过去?
撑过去之后又有什么?
晓风明月楼的属下试图营救过两次,都失败了,烟五候与晓风明月楼长期为敌,早已将晓风明月楼的力量摸的清楚,挡的从容不迫。
月重华隐约间有了种绝望的感觉。
那是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有过的感觉,此时已经慢慢袭来,或许很快就将排山倒海。
为了一时的不谨慎竟将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吗?
黑暗中的人或许别的感官尤其灵敏,月重华听到非常轻微的一声门锁的响声,在这样安静的地方也轻的仿佛微风吹过。
月重华等着,他觉得身边有了一个人,微微的温度,显然贴的很近。
来人在他耳边非常轻而迅速的说了一句:“跟我走。”
声音很年轻,微微的沙哑,听在月重华耳中说不出的好听。
月重华决定随他走。
没有比留在这里更坏的境地了。
他手上的镣铐被轻巧的打开,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微微用力拉着他走。
手有点凉,有点湿,或许是冷汗。
月重华也很紧张,他知道烟五候的手段,一路上安静的可怕,月重华尽力屏住呼吸。
可是整个逃亡过程顺利的几乎不合常理,他们是趁着外面的守卫换班的时候逃的,地牢里的守卫被那人迷倒,月重华闻到那迷药的味道,那是一种迅速有效的迷药,药效几乎可以持续1个时辰,一个时辰可以跑很远了。
外面有人接应,给他们换上了侍卫的服侍,后门备了快马。
月重华看不见,整个过程安静无声,只有人人都在控制呼吸,听得出紧张。
烟五候的手下至少有三个已经变节或者是卧底。
等他们真的跑了一个时辰,月重华才相信自己已经逃脱,身后那人紧紧的搂着他,心跳的厉害。
他说:“我们在这里换马,两人骑一匹马太慢,容易被追上,我在这里藏了两匹好马,换了再走。”
月重华说:“我看不见,不能骑马。”
“什么?”
“烟五下了毒,我看不见了。”
那人的手骤然搂紧了:“看不见……”
他的另外一只手慢慢伸过来,在月重华眼睛上碰触了一下,又像被火烫着一般缩回来:“怎么会……看不见了……”
那微微沙哑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难过,仿佛心脏被绞成了一团似的痛苦。
为什么他会为了自己的眼睛那么难过?
月重华挺直了背,那人似乎比他矮些,把脸贴在他背上,微微发抖。
月重华道:“如果找得到药物或许毒性能拔出来,可是需要好几天。”
那人似乎抓到了希望:“能好吗?你的眼睛能好吗?”
“我有七成的把握。”
这句话的语气却似乎象是十成把握。
身后那人一下子振作起来:“那么我们先藏起来,你联系你手下,让人尽快来接你。”
带着月重华转了个方向。
渐渐的地势拔高,似乎在往山上走。
那人道:“山上有个小山寨,可以躲一躲。”
“烟五会来搜,不要在有人的地方比较好。”
“嗯,我们藏在山洞里,有山寨在附近会比较方便一些,我已经安排人装成逃亡的样子往前去了。”
“可能没有什么用,烟五知道我看不见,走不远。”
“可也只得这样了。”
“是……你……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
月重华也没有再问。
渐渐的有枝叶拂面,似乎走进了丛林,马走的很慢。
月重华更虚弱了,药性发作的剧痛随着马的颠簸一点点加剧,他遍体冷汗,完全不能自己坐,只能靠在身后那人身上。
“你怎么了?”
“没什么,药性发作而已。”
“很难受吗?”
“没关系,一时也解决不了的,发作一阵子就会停下来,我们继续走。”
身后那人更紧的搂住他,用衣袖给他擦汗。
手在微微颤抖,月重华抓住他的衣袖,他痛的发抖,需要抓住一点什么,就如抓住救命的浮木,手指紧紧绞着,指节发白。
他看不见,不知道那人的眼眶发红,有泪水掉落在他身旁。
轻轻说:“忍一忍,就快到了。”
月重华身受剧痛,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耳中轰鸣,整个人完全瘫软下来,连呼吸都困难。
无意识的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却咬紧了牙没有哼一声。
待的这阵剧痛过去,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平躺了下来。
有人在用清水为他拭擦,那手很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