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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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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悠悠平时虽然看着有点点傻兮兮的,但其实她有些想法还是很前卫很先进的。
比如对一夜情这件事上。
她一直都觉得,一夜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就是一男一女睡了一夜,毫不影响双方各自的嫁娶。虽然现在是很多男人看重女人是否开过苞,但是现如今的社会,除非是跟个尚未涉世的年轻小姑娘,有几个男人敢保证自己的老婆就是没开过苞的。她就一直觉得这样的情结很是让人恼火。男人都希望自己是身经百战的,却妄想自己的女人是纯洁无暇的。这太不公平。
而对于她来说,本来在外人眼里她就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即便她后来再看上谁要跟丁子航离了婚再嫁,在别人眼里她已然也不再是单纯小女孩儿。反倒是这个年纪依然是小女孩儿会叫人觉得她奇怪。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是跟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她没想那么多。
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估计她也没那么放得开吧。
至于他姐姐自杀的事实,丁子航简单地一笔带过,她也知道他这人什么情绪都不会轻易露出来。她唯一担心的不过就是丁斯,而丁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怎么跟他妈妈相处过,她一直都是不想要他的,就是因为她丁斯才有了不跟他年龄相符的早熟。所以她暂时还是知道,丁斯是不会像一般突然失去父母的孩子一样崩溃以致于不正常的。
所以,顾悠悠第二天就若无其事地起床去上班了。没跟丁子航碰着面的原因,是因为她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家了,丁斯也已经去学校了。只剩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从冰箱里拿了东西出来热了吃,然后孤零零地去上班。
很多时候丁子航回家的时间不跟他们一致,但是他出门的时候都会迁就顾悠悠和丁斯,会等着他们俩一起出门,送他们去上学,去上班。顾悠悠有时候起得晚,丁斯就会自动自发地来叫她起床。他一向喜欢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出门,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而今天却不是这样。顾悠悠心里知道原因。丁子航肯定是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要么就是觉得尴尬,要么就是体贴她,没让丁斯这么早叫她起床。
但是,谁要他这种体贴。她不过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顾悠悠这一整天上班都不怎么在状态。要不是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她也没法这么开小差。换做年终的时候,她要挨骂了。
下午顾悠悠照常按时下班。她这一天都没有等到丁子航一个短信或者一个电话,但是她知道,今天他肯定是不会来接她了。所以她自己去等了公车回家。回到家照样是丁斯扑过来迎接她,开口就是一句:“舅妈你今天早上有没有迟到?舅舅不让我叫你,说你昨天工作很累,要让你多睡一会儿,可是你是不是没有定闹表?”
顾悠悠心里一僵。
丁子航,你这到底算不算体贴。
但是对丁斯顾悠悠还是笑脸迎人的:“舅妈没有迟到,舅妈定了闹钟的。”
丁斯一张担心的脸才放下心来,跟着她在屋里走来走去。顾悠悠还是有点烦。丁子航既然没有通知她,那应该就是要在家里吃饭了。这种情况,她还真是有点生气,不希望看到他。
等顾悠悠把饭菜端上桌,丁子航就像掐好了时间似的回来了。还是丁斯的一声“舅舅”告诉了顾悠悠,听得她端菜的手就是一颤,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眼。
丁斯还在嚷嚷:“呀,舅舅,你给舅妈买花了?”
顾悠悠心里又是一颤,这才向着丁子航看过去。
果然,丁子航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红艳艳的晃得她眼睛都有点花。
丁子航没在意顾悠悠发呆发愣的表情,朝着她走过来,把花伸到她面前,脸上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没有看着她:“给你的。”
一样清冷的声音,顾悠悠却觉得听出了里面些许的抱歉。
她只是愣了那么一下,就伸手接过来,还回了个笑:“谢谢。”
不管怎么样,旁边还站着一个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的丁斯,她都要压抑着点。
顾悠悠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像往常一样招呼着丁子航和丁斯坐下来吃饭,说了一句“我去把花插上”就转身去了卧室。
果然,她在花里找到一张卡片,上面是手写的三个字。
对不起。
刚劲的几乎要把纸划透的字,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丁子航写的。
只是,谁需要你的对不起。
这顿饭就吃得很安静。除了丁斯的声音,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的声响了。也许是因为顾悠悠从卧室出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只盯着自己的饭碗的原因,平日里丁子航会应和丁斯跟他说几句话,今天就安静了下来。丁斯一直很精怪,知道今天气氛不同往常,却也只当做是舅妈在害羞,舅舅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到底是没有再多说话。
所以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内,顾悠悠心里有多纠结郁闷还有尴尬,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只是想知道丁子航是什么心情,而已。
等到晚上顾悠悠要睡觉了而丁子航依旧没有跟她单独说句话的时候,她就彻底地死心了。她郁闷纠结,可是人家除了基本礼貌上的抱歉以外什么都没有,她何必这么折腾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丁子航对她没想法,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事实。
所以顾悠悠就不想了。洗了澡回卧室,途中没忘了看一眼丁子航透着光的书房。丁斯已经睡了,他怕是又要在家里加班了。
顾悠悠甩甩头,告诫自己不要这么没骨气,然后就回了房间关了门,换了睡衣之后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放在客厅茶几上,郁闷了一下怎么记性都变差了,又只能出去拿。
只是她一打开门,就看到站在她房门口作势要敲门的丁子航。
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顾悠悠,心里就又是一跳。但是跳过之后她又控制住自己,整了整表情,还对他一笑:“你别内疚了,我没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是。今后还要在这屋里住着,我们不能这么尴尬下去。”
丁子航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点点头:“嗯。抱歉。”
然后,还没等顾悠悠想到什么话去回,他就转身回书房了。倒留了顾悠悠在门口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去拿了手机回了房间。
丁子航坐在书房里,看了看天花板,然后低下头。
他的确是喝醉了做了不该做的事,这个,他今天早上一醒来,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就回想起来了。这种事他以前没有做过。如果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即便他是真的喝醉了,他也会极力保持最后的清醒,因为不想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是昨晚,他是真的过于松懈了。他的确是没想到顾悠悠居然那个时候还会等着他回来,更没料到她居然忽视了一个醉酒男人的危险性,让他就这么成了事。而掀开被子起床发现床单上有血迹的时候,他就更是懊恼。他知道顾悠悠是个简单的女人,却没想过她居然是处女。如果他知道,他当初就绝对不会找她来假结婚。现在,耽误了人家不说,还自己做了错事。而他也知道,顾悠悠绝不是那种会拿了这种事来要求什么的女人,现在这种情况,她就是想要求,也要求不到什么了。
这么一来,丁子航的愧疚就多了一层,就更加暂时没了面对她的那个勇气。所以他不让丁斯去叫她跟他们一起出门。回来的时候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在花店停了车,买了花回来,想跟她道歉。虽然他知道,什么道歉都已经没用了。而顾悠悠晚饭时候的表现更让他心里有点慌乱。他很多年没有慌乱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太久没有跟女人有过任何牵扯,或许是因为顾悠悠本就是个简单的女人,所以他不知所措了。吃过饭后他就径直进了书房,坐了好久却没有完全把心思静下来。如坐针毡了好久之后他才下定决心要亲口去跟顾悠悠说句对不起,谁知道她一副豁达的样子,倒显得他多此一举小家子气。
不过,他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么。当初他选中她,不就是因为看着她不会闹事么。
他只不过不想事情超出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而已。
这件事就如顾悠悠所希望的那样,看似就那么过了。她恢复从前,很多时候就跟丁斯有说有笑的,还会在丁斯跟他们俩搭话的时候很开心地答话,对丁子航也如同从前无异。丁子航自然也是不再记在心里,只是这相处到底会有点不一样,只是这不一样,只在他们心底知道就罢。
丁斯上学早,已经是一年级,所以开家长会成了必须在考虑范围之内的事情。顾悠悠从小就对家长会没有什么好感,原因不外乎从前她做小孩子的时候,家里人从没有积极地去参加过她的家长会,都是她几次三番地说了,她爸爸才记得,然后还是会差点迟到。参加了也不多说一句话,只听了老师说的,回来就罢,从来不上心,从来不对她说什么。
正是因为这样,顾悠悠才不想丁斯的家长会跟她一样。小孩子的心理,在大人眼里从来都是不复杂的,大人永远会觉得,这个,小孩子不会记得,那个,小孩子不会在意。其实,对于很多小孩子来说,很多事情他们就死死地记在心里了,而且成为影响他们很久很久的要素。她自己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
所以当丁斯某天回来跟她和丁子航说起学校老师已经通知要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成了那个比丁斯还要紧张的人。
丁斯是这么说的:“舅舅,舅妈,要开家长会了。明天下午就开。你们俩谁能腾出时间来呀?”
当时顾悠悠在夹菜,听到他说的话手就停下来了,看着他:“老师说了?老师说要去几个人?是要两个家长都去吗?”
丁斯眨眨眼睛,盯着顾悠悠悬在半空中的筷子:“老师说,能爸爸妈妈都去就最好,要是实在不行,至少去一个都是好的。”
顾悠悠咽了咽口水,想了想,又说:“我有时间,我有的。明天下午我有时间。”
丁子航看着她,伸手把她依然悬在半空中的手压下来,说:“你去就是,怎么一个家长会,搞得你才是那个孩子似的,这么紧张。”
顾悠悠愣了愣,看了他一眼,顿觉自己的失态,忙低头整理情绪,再抬头的时候丁子航正对丁斯说:“明天下午我也有时间,我跟舅妈都去。”
丁斯马上就笑开了:“太好了,谢谢舅舅舅妈!”然后从椅子上下来跑进厨房去放碗。
顾悠悠咬了咬筷子,心里还在想家长会,就听到丁子航的声音:“那明天中午我们就都在家吃饭吧,吃过饭就去家长会。”
顾悠悠回过神来,转过头,嘴里还咬着筷子,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地有点呆愣地看着他:“嗯?嗯。”
丁子航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就笑了笑:“你在想什么呢,真对这家长会这么紧张?”
顾悠悠被他笑得有点慌,把嘴里的筷子拿下来,有些不好意思,放了筷子却又有理有据起来:“那当然,家长会是小孩子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小时候就老是想,以后我的小孩,绝对不能让他在家长会上丢脸。你不知道,小孩子都是会攀比的,什么都比。”
她说得认真,丁子航也听得愣了愣。
他从没有希望过顾悠悠把丁斯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他只希望她好好对他。她这样的一本正经,倒叫他没来由地觉得这女人此刻真是有点可爱。
顾悠悠看不到丁子航心里想什么,所以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念想里,已经在喃喃自语:“明天十一点就回来好了,早点把饭做了,到时候也好有时间准备。”自语完了抬头看丁子航一眼:“你明天要早点回来,最好十一点就回来。要不就会有点赶了。”
一脸告诫似的严肃表情又把丁子航说得愣了愣,说完她就自顾自地拿着碗去厨房了。
自从那一晚之后,她很久没再这么自然地跟他说过话。
丁子航自己笑了笑,低头又吃了几口饭,也起身去放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