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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吾在倒数 ...

  •   翌日醒来的时候早已天明,清晨的阳光懒懒地投进了屋内,温暖而柔和,而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容若尘眼也未睁地轻吸了一口气,接着下意识地伸手朝旁边摸去,却早已冰凉一片,心中不禁失落起来。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容若尘抿着嘴忍不住自嘲地一笑。

      容若尘啊,你是怎么了?不过见面一日,你竟对他抱了这样的心思,你怎么对得起怜之,又怎配做桓儿的阿爹。

      只是不待他平复下这紊乱心绪,身旁的小人儿嘤咛一声,懒懒地翻了个身,半睁着眼含糊地唤了声,“阿爹。”

      容若尘微微一笑,侧过身应了一声,爱怜地摸着儿子的发丝。

      然而直到用完早饭,容若尘也没有能等到锦言出现,略一思索,便打算还是带着云桓先回城,日后再让季全带礼来登门拜谢。

      待马车备好,他们正准备上车之时,迎面却走来一人,随即单膝跪地道,“属下余曲见过容公子。”

      容若尘一手牵着云桓,一手扶着车门,微微敛眸,有些疑惑地看着地上之人,轻声道,“余曲?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你先起来吧,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不瞒容公子,余某本也是南朝人,不过四年前来到北宁后,便跟随在公子左右,却不想能在凉城遇到云少主的家人,还望容公子同意让我护送你回城,以及保护公子日后在凉城的安危。”余曲语气委婉地说道。

      听到是南朝人,容若尘不由得放下几分戒心,再想起昨日之事,便也不推拒,微微笑道,“如此有劳您了。”

      马车从别院出发后,一路缓慢地朝城中驶去,沿路两旁均是盛开的桃花,艳红的花瓣上挂着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光芒,空气中也萦绕着馥郁的桃花香。

      容若尘掀起车帘的一角,神情有些迷茫望着前方,静静地问道,“余曲,你家锦公子没事吧,我昨日见他脸色不太好……”

      骑在马背上的余曲慢慢顿住身,略带苦笑道,“让容公子担心了。其实我家公子的身子原本并没这么虚弱,只是四年前那燕州一战,让他身体损耗太大加上体内多年的毒素,便成了现如今你所看到的模样。”

      容若尘惊讶地望向他,道,“燕州一战你家公子也在?”

      “嗯,当时公子双目不能视物,战场上又混乱至极,他为了保护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结果被一剑刺心而过,随后回到北宁昏迷了大半年才醒转过来,又花上一年时间治好双眼,只可惜他保护的那人最后还是死在了战场上。”余曲叹气道。

      “死了?那你家公子定伤心欲绝,真可怜…”容若尘心里猛地一痛,颤抖着声音说道,原来在锦言的心里有一个如此重要的人,重要到他不惜以命去护。

      “公子的确很可怜,为了那人放弃一切,甚至垂手可得的天下,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

      要怎样一个人才配得起他?容若尘想不出来,不过被锦言这样的人爱上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吧,如此幸运之人,为何他会感到嫉妒和失落呢。

      “…那,你知道那人是谁吗?”略带苦涩的语气,正如此刻他的心情般。

      余曲勒紧缰绳,低叹了一声,“至于那人,容公子也应该听说过的,正是当时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夜尘。我虽然对这个夜大人不是很了解,不过从韵舞和子绾口中听说,他人十分很好,对我家公子更是呵护如珍宝,只可惜天不遂愿,燕州一战终是让他们…虽然同是男子,但却不觉得他们的相恋有何不妥之处,反而让人感到惋惜…”

      耳旁余曲的声音还在继续,容若尘却怔怔地呆住,脑中只留下一片空白。

      的确,那个相貌丑陋的夜尘在四年前便没了,只因夜尘再次醒来后,就以容若尘的身份活了下来。

      他不过是与余曲第一次见面,余曲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来编造这些事。但依余曲所说,自己既然对锦言如此重要,那为何锦言会离开他?而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这一切?怜之又为什么要说谎?

      那缱绻的眼神,那温柔的保护,只因为自己是他的夜尘吗?原来在亭中相遇的那瞬间,他就已认出了自己,而自己却忘记他,忘记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让他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

      亭中那一声若有若无的若尘,吾爱,如今想来,那是承载了他多少思念,多少痛苦……

      这四年来,那么柔弱的他是怎么过得每一日,如今单单是想一下,容若尘都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

      当初看到桓儿与他一并站在门口的时候,自己就应该相信这一切,而不是选择逃避,更不应该气恼自己的动心。

      原来那一瞬间的惊艳,以及这莫名的心动、熟悉、担忧……

      只因为,他是他的夜尘,他是他的锦言,一直都是。

      纵然失忆也罢,忘记也罢,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深情、那份感觉,是无论过去多少年都无法磨灭的。

      容若尘靠在车壁上,痛苦地闭上眼,努力地想要记起这一切,然而不管他多努力都想不起来一点,那怕是一点关于他们的记忆。

      终于,泪水开始无声地沿着脸颊滑落。

      为锦言,为自己,亦或者是为他们……

      “阿爹,你为什么哭了?”原本缩在角落处玩玩具的小人儿忽然抬起头迷惑地望着容若尘。

      望着眼前这张与那人一模一样的脸蛋,容若尘的泪流得愈发厉害,却笑着唤道,“桓儿…桓儿……”

      “阿爹不哭,桓儿在这里,桓儿会保护阿爹,阿爹不哭了,桓儿痛痛。”小人儿连忙爬过去抱住自己阿爹,稚声稚气地哄了起来。

      “爹爹说阿爹哭起来最丑了,所以阿爹不可以哭了。”小人儿急道。

      “爹爹还说无论阿爹生得什么模样,就算再丑再丑,他都好喜欢,好喜欢,就像喜欢桓儿一样……”不知怎么安慰人的小人儿无助地眨了眨眼,声音也渐渐带着哭腔了。

      “呜呜…阿爹不哭了…是不是桓儿做错什么了……”那漂亮的双眼溢出晶莹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滚落下来。

      容若尘抬手拭去儿子脸上的泪水,心疼地将儿子抱在怀里,随即将头埋在那小小的肩膀上,压下心绪轻出一口气,苦涩地问道,“桓儿乖,告诉阿爹你是怎么知道锦言是你爹爹的?”

      “是楚大伯和云爹爹谈话时,我偷听到的。”小人儿诚实地回道。

      “原来如此,那我们回去找爹爹好吗?”

      “我不要爹爹了,我只要阿爹开心,我要回家。”小人儿抽泣道。

      “我们是要回家,不过是带你的锦言爹爹一起回家。”容若尘一字一字慢慢说道。

      一听要带爹爹回家,小人儿立即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阿爹是不是想起了爹爹?你也喜欢爹爹的,对吗?”

      “嗯,喜欢,好喜欢。”容若尘点了点头。

      恍惚之间,好似那人靠在自己的胸口,轻声问道,‘阿尘,喜欢我吗?’

      ‘喜欢,很喜欢。’

      ‘那这一辈子你都要对我这般好,好不好?陪着我到死,那怕万劫不复!’

      模糊的片段,如烟花绚烂转眼便消逝而过。

      原来很早以前,他就那么喜欢他了。

      没有记忆又如何,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感受,来回忆,来呵护。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余曲,别进城了,先回别院。”容若尘掀起些许车帘,朝余曲说道。

      余曲微微一愣,立即应下,“好。”

      已经到了城门外的马车立即转头,正打算原路返还,却见无数士兵从两旁快速冲了上来,将他们包围在中间。

      余曲看着前方之人,压低声音问道,“紫渡,你拦下公子的车驾,可是有什么事?”

      容若尘越过余曲的身影,也渐渐看清那为首之人,一身胡人装扮,却又不似胡人那般彪悍强壮,反而星眉剑目,身姿矫健,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此人,而目光落在那截空荡荡的袖子上,却不由得一愣。

      “公子的车驾本将自然是不敢随意拦下,只是皇上想见见这车中的故友,便特意派本将来迎接到皇宫一叙,本将奉劝你还是乖乖让开才好,今日这人本将是必须带走。”紫渡面无表情地看着马车,昨日刺杀任务不禁失败,还被锦言知道了去,皇上与太后便打算使出最后一招鱼死网破。

      “大胆,车中人乃是公子的贵客,岂是你等说了算,这去不去还需问过公子。”余曲直接拔出长剑,指着紫渡冷喝道。随着余曲的拔剑,原本驾马车的两名车夫,也立即从身下抽出武器,做好开战准备,反观周围雪亮的银枪也整齐地直逼向他们。

      一瞬间,剑拨弩张,杀气腾腾。

      容若尘似笑非笑地收回目光,淡淡吩咐道,“余曲,你暂且退下,我随这位将军去一趟就是。”

      “容公子不可。我们只要在坚持一下,公子的人马便会赶来,这皇上太后与公子日渐不和,指不定这一去会想什么法子刁难于你。”余曲骑马来到马车旁,低声道。

      “无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容若尘摇摇头,他只知道月夜一族被灭是否与北宁皇族有关,即将要解开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退下。”红唇微启,立即再次传出清冷的声音,并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余曲闷闷地收回剑,骑马颔首退至一旁。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皇宫,紫渡带着容若尘与云桓到了偏殿后,便再无多说一句地出了屋。过了不到片刻,门外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又过了片刻,一切又恢复到最初安静模样。

      容若尘倒也不急,彻底放松心情地躺在虎皮榻上,细细思量着接下可能发生的一切。

      云桓毕竟还小,并不知道他们已深入险境,只带着好奇的目光在殿里跑来跑去,时不时地抬头问上几句,容若尘都宠溺地一一解答。

      傍晚时,侍女送来了饭食,云桓在吃下饭不久就自己上床睡觉了,而容若尘依旧拿着本书专注地看起来。

      门被再次推开,一名玄衣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来到塌前,阴戾而沉默地望着榻上那条白色身影。

      许久之后,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该唤你夜尘,还是容若尘?”

      容若尘微微地掀了一下眼帘,坐起身子,不答反问道,“我们可是认识?”

      此话一出,男子仿若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般,仰头大笑了会儿,便疯了般地盯着榻上之人,咬牙切齿道,“我们怎会不认识。一别四年多,朕可是日日记着你的模样,想着你那不可一世的神情…只是到底还是错估了你,原以为你仅仅是模样丑陋罢了,却不想你心急如此深沉,竟易容来骗取他的信任,骗取他的爱!也对,云家都会易容之术,你又怎么不会!”

      一开口就是一番颠三倒四的话语,容若尘听得是心中一惊,自然也明白了其中一些端倪,既然来人自称是朕,那也就是说他正是北宁皇帝宁律臣了。

      容若尘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地平静,起身不慌不忙地说道,“真是好笑了,皇帝陛下,这是我与他之事,与你有何干系。”

      “你知道朕有多恨你吗?你不知道地。”宁律臣微微眯起那双与锦言一眼漂亮的桃花眼,“若是没有你的存在,他又怎么会放弃南朝,放弃西戎,北宁便早已统一了这天下,锦言也不会离朕越来越远。”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呢。”容若尘走到桌前,慢慢转过身,静静的微笑而立。

      简单几个字,却带着重重讥诮嘲弄的之意。

      是啊,那又如何呢?

      宁律臣面无表情的凝视他片刻,忽然道,“的确不会如何。不过锦言曾经告诉朕为皇为帝者,必须泯灭情义,才能掌稳江山社稷。横竖朕也不想要这情义了,所以接你们来皇宫,打算用你们来换回朕应有的一切……”

      “皇帝陛下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与锦言早已过去,如今我是云家人,莫不是你连着这些都没打探清楚便贸然抓人吧?还是你认为,他会对于一个四年来不闻不问之人还抱着什么爱恋之心。”容若尘瞥他一眼,继续微笑道。

      “你们之间怎么,朕的确不清楚,不过只要有那小东西在,他就会乖乖地,乖乖地放掉手中的权力。”男子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云桓姓云,与锦言没有任何关系。”容若尘面色沉静如水,眼也不眨地说道。

      “月夜一族,男女皆可生育。”宁律臣冷不防地说了句。

      容若尘微微愣了愣,沉默不语,嘴角也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四年前,紫渡到燕州给锦言送解药,那时的你就已三四个月了吧。几十年前那场刺杀怎么就没有将你们杀绝呢,你们这样的人不应该存在的,知道吗?”说完这些后,宁律臣叹了口气,神情竟黯淡下来,“当年父皇爱上名姓云的男子,甚至要立那名男子为后,母后伤心日日以泪洗面。而如今锦言又爱上你,为了你不惜去黑水潭摘取血莲,瞎了双眼去了半条命,最后竟然放弃天下。但这还不够,因为血莲的缘故,你们在一起会加快他身上的毒发,届时他死你便死,所以他又选择死在你的面前,回了北宁,你究竟有那里好,值得他付出这般多。你们月夜族的男子究竟用了什么妖法,这般来蛊惑他们的心!”

      容若尘身子不稳后退了两步,抬手紧紧按住胸口,再次听到如此多关于他与锦言的过去,将他刚稳定下来的心绪瞬间击溃。

      知道的越多,心中就越发怜惜,越发无助。

      原来一切是这样,他的离开,他的隐忍,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锦言,他的锦言……

      此刻也一定在某一处想着如何来营救自己与桓儿吧……

      他容若尘何德何能,又是何等有幸,竟能得到他的爱。

      思及此处,嘴里一阵血气翻涌,有一缕当即就滑落了出来,只见他忙偏过头,抬手狠狠地抹去,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幽深的黑眸又是一望无底的黑。

      “皇帝陛下,莫不是你所谓的叙旧就是想告诉我,月夜一族被灭是你们所为,以及锦言心里从没有过你的事实。换而言之,锦言身上的毒,正是你们所下,对吗?”容若尘早已没了耐性,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正是。”宁律臣嘴角一勾,丝毫不避讳地承认道。

      “好,好极了。”容若尘坐下来,倒了杯茶水,慢慢地笑了出来。

      宁律臣看着他反常的举动,冷冷问道,“知道这一切,你好似很无所谓?你不气吗?还是你不想活了?”

      “我不过是名普通人,既然知道逃不出去,也杀不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又何必来做这些无谓挣扎,倒不如放松心态,安然接受一切……唔,生气倒是有一点,只是觉得对于你种人生气的话,又略微有些多余。”容若尘微微仰起头,黑眸里刻着无比的沉静,语气却是不屑地,讥讽地。

      宁律臣紧紧地望着他,多想在那双平静的眸子里上找出一丝惊慌或是痛楚,然而除了淡淡的冷漠和疏离,便再无其他。

      锦言,这就是你爱的人吗?或者正如紫渡所说,此人只有在面对你时,才会流露出真正的情感吗?正如你也只会在他面前撒娇哭泣吗?

      其实绝一宫的那次相见,就该明白这一切,可是还是晚了,不是吗?

      宁律臣收回目光,慢慢转过身,颤声道,“你答应我以后永不出现在锦言面前,我就放了你们。”

      降低身份,终归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人死去。

      “你能做主吗?还是说你不想拿回锦言手中的权力?”容若尘嘲讽道。

      “我自然有办法,你只需告诉我你的答案。”

      “其实我可以让锦言放弃这一切,带着他离开北宁。”笑话,好不容易再次相遇,让他放手怎么可能。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和他在一起,只会加快他身上毒发,他会死掉的。”宁律臣气恼地吼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还劳烦皇上告诉我解毒之法,我想皇上也不想看到锦言就这么死去,不是吗?”容若尘深深的看着他,步步紧逼。

      宁律臣冷冽一笑,没有否认,沉吟片刻,慢慢说道,“其实解毒之法很简单,只需找到一名百毒不侵之人,每日取他半碗鲜血为引,再加入龙血果以及龙血树的树根一并熬制,连续服用三个月便可解毒。只是,这天下又怎会有这人的存在……”

      听到锦言身上的毒能解,容若尘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原来冥冥中一切都已注定,他与锦言的生死早在他们不认识彼此时,就被紧紧地牵在了一起。

      “朕最后问你一次,你愿意放弃锦言不?”宁律臣最后问道。

      “不放。”嘴唇微微张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

      第二日,天色未亮,整个凉城就已处于一片肃杀之中。

      宽大的街道上,一个红色身影朝着皇宫方向慢慢走去,他脸容苍白,神情冷厉,在他两旁的分别是一名模样俊秀的少年和腰挂佩剑的黑衣男子,身后则是无数面色肃穆手持银枪的将士。

      昨日余曲回来禀报后,他的心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但他知道以那人的性格,若是他立即冲进皇宫便会正中她意,只怕届时人未救出,他与若尘就已惨死宫中,最后云桓还会沦为她胁迫南朝容家的棋子。

      所以纵然他焦急万分,担忧不已,却不敢轻举妄动半分,只能冷静地部署一切。

      如今一夜过去,万事俱备,只待逼宫救人。

      来到皇宫外,锦言慢慢地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已大大打开地宫门。

      蓝平柔,你就如此笃定了吗?

      倘若若尘和桓儿有丝毫损伤,他不介意让蓝氏一族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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