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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结伴而行 ...

  •   不过,他刚踏出一步,锦言就起身拉住了他的袖摆,闭着嘴摇头吱唔道,“啊…唔…唔唔……”

      夜尘顿足,回过身望着她,略带冷漠地轻笑道,“姑娘这是作甚?莫不是想留夜尘与你同寝,然后以身相许来报还救命之恩?只怕夜尘要辜负姑娘的一番心意了,因为夜尘素来不太喜欢心思过于复杂的女子。还请姑娘松开手,莫要玷污了自己的名节。”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低缓,语意却暗讽刻薄,听得锦言不自觉地皱眉,拉住衣摆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当真松了开手,随之定定地望着他,咬着嘴唇的牙齿也愈加地用力,模样甚是楚楚可怜。

      其实话一说出口,夜尘便有些懊悔,当日在大殿之上独自面对凤临月的冷嘲热讽与咄咄相逼,他也不曾这般失态过。如今却为眼前这名来路不明的女子,乱了心神,口无遮拦起来。

      他不知自己究竟为何会气恼,就算眼前这女子对他有所隐瞒,那又怎样?他们不过是连认识都还算不上的陌生人罢了,他为什么要与她如此莫名其妙地在这纠缠?

      只是,让他就此决绝离去亦或是杀掉她绝后患,他又于心不忍……

      很是矛盾……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站立着,相距一尺不到的距离,夜尘似乎又闻到了她身上那淡淡的桃花香气,再想到下午二人共乘一骑的情形,不禁让他本已平静的心绪再次纷乱起来。

      夜尘微微移开视线,低叹道,“方才…那些话…对不住…”

      锦言摇了摇头,转身在纸上断断续续写到:我不会说话并不是因中毒,而是最近喉咙肿痛得厉害,大夫说最好这几日少开口讲话为好。

      夜尘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了一步站在她身侧,只是待他看完纸上所写的字后,不由地嘴角一扯。

      少开口?不代表不能说。

      夜尘突然有种被人嬉耍后又无力的感觉,强压下来心中气恼,努力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柔和依旧,静看接下来这人是继续装哑巴,还是会开口说话……

      果然锦言执笔的手微顿了下,便又接着写到:我是锦言。半月前我杀死暗星门一堂主,如今他们不过是要我拿命来抵偿。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还不想死。

      如此简单的几句话,却算是她回答了先前的所有问题。

      锦言放下笔,有些漠然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那张纸,夜尘却明显看到那瞬间她眼里流露出了嘲讽的意味。然而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不是仅凭只言片语就能断出谁错谁对的。恩怨在一来一往间,唯有用刀剑去化解或是加重。就好比君进我一尺,我还君三丈,仅此而已。

      胜者就是对,败者就是错。

      至此,夜尘忽然不想再与她耗下去,微微敛眸,不紧不慢地说道,“锦言姑娘,好人定义是什么,谁又能说得清。再说好人就定不会杀人放火吗?我们不过是世俗之人,并没那么多的伟大情操来以德报怨。夜尘相信姑娘也是逼不得已,只是如今姑娘中毒太深,夜尘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治好身体,其他的事能缓上一缓,便暂且缓缓吧。只可惜我虽为朝廷命官,但对江湖上这些事真是爱莫能助,以后若是有其他需要帮助的地方,夜尘定当会全力相助。”

      兴许是错觉,夜尘觉得他这番话说完,锦言嘴边虽然依旧噙着笑容,清澈如水的眸子依旧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神情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在烛火的照映下忽明忽暗,竟看不真切。

      锦言没有动,夜尘也没有再说话,二人就如此默然相对着。

      锦言身体毕竟还十分虚弱,加上勉力与夜尘折腾这么久,此时不禁脑袋开始微微发昏,嗓子也有些发痒,再也忍不住抬手捂住嘴轻嗯了起来,似在咳嗽。

      估计因压抑得太久,这一咳,半响才停下来,让她苍白得脸色几乎变得透明,好似只需伸手轻轻一触碰,她就会消失不见。

      夜尘也收回思绪,看她这样心中不禁莫名一痛,虽然不知为何这样,但他明白了,只怕要他扔下她不管,是不大可能了。既然如此,夜尘略一思索,便做出决定,柔声道,“夜深了,姑娘还是早些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夜尘本就没有期待她能开口回应,所以在说完后便自顾离开了。

      锦言伸手扶住桌子,望着夜尘的身影,很慢很慢地笑了。

      *

      第二日,温柔的阳光刚刚照进屋内,锦言就醒了过来,经过一夜休息,身体已恢复大半。锦言静静地睁着眼,望着上方的床幔,将昨日的种种细细回想了一次,便坐起来打算起床了。

      随着窸窣的穿衣声响起,门口立即就传来了敲门声,和十分恭敬的询问声,“姑娘,你起来没?我是小二,给你送药和洗漱的水来了。”

      锦言手上动作一滞,起身下床,穿上绣花白布鞋,缓缓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然后朝着店小二淡淡一笑以示谢意。

      自称小二的人愣了一下,旋即笑吟吟道,“不客气不客气。姑娘若是洗漱完毕,就请下楼,大人他在楼下等你。”

      锦言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便反手又关上了门。

      而小二一下楼,就被夜尘唤住,问过锦言的情况后,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季全见此,又忍不住在旁唠叨起来,依旧三句不离云怜之。

      夜尘都好脾气地应着,只是在不经意地瞥到那抹紫色身影越来越近时,这才打断季全让他先下去了。

      夜白看见锦言过来,也连忙起身道,“主,我去收拾东西。”

      夜尘笑了笑,“去吧,待锦言姑娘吃完饭,我们就动身离开南阳。”

      锦言内里身着白如雪的绸衣,外衬浅紫色纱衣,显然就是昨日那套,但经过一夜休息,脸色不再似病态的苍白,而是多了些血色,衬得容颜愈加秀美。

      夜尘望着她,微笑道,“锦言姑娘,昨夜休息的可好?先坐下喝粥吧,这是让厨房特意为你熬制的药粥,对你的嗓子有好处。”

      锦言微微一诧,厨房特意熬制?其实从醒来就一直觉得这家客栈透着古怪,如今坐在这里她才明白过来,这种古怪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想来也是,偌大一个客栈就他们几人,岂能不安静。

      锦言对夜尘的了解甚少,也在是两月前夜尘中了状元,才知道有此人。

      锦言曾派人打探过他的消息,然而派出去的人回来后禀报说夜尘一直住在灵云山庄,直到今年科举才下山赴京赶考,便再无其他的消息。

      灵云山庄虽不涉及江湖,但在江湖上的人却无人不知,因为名满天下的灵云公子云怜之正是灵云山庄的少庄主。云怜之今年二十八岁,长得儒雅俊美,遗憾的是双腿有些残疾,需借助轮椅才能行走。但就这是这么一个人,竟能让凤临雨当年贸然派兵攻打西戎国。

      这些年灵云山庄,在南朝、北宁、西戎三国的各大州郡都,均设有酒楼与客栈,只怕他们如今身处的客栈也是云家的产业之一罢了。

      想到这里,锦言不自觉地微蹙起眉头。

      夜尘见她喝个粥都能皱眉,不禁出声说道,“锦言,莫要时常皱眉,若是眉间有印记就不好看了。”

      闻言,锦言神情微微动容了下,皱着的眉慢慢舒展开来,便又继续文雅地喝粥,然而心中却在暗暗纳闷为何和夜尘在一起,总是会不经意流露出太多的情绪,这样很不好。

      夜尘轻笑一声,故作随意地问道,“锦言姑娘,你接下来打算去那?”

      锦言抬首缓缓地眨了眨眼,微微启唇,若有若无地吐了两个字,“南下。”

      听闻她的声音,夜尘顿时愕然至极,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依旧在漫不经心喝粥的人。这…这若有若无的声音,不似普通女子那般轻柔悦耳,反而低柔沙哑许多,更像是男子的声音。

      而锦言一抬眼就见夜尘一脸的呆滞,立即将漂亮的薄唇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冲他摇了摇头。

      夜尘眯了眯眼,也猜不出他这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若说他真是男子,那昨日到今日自己不一直被耍吗?还是贴上门让人随意嬉耍的那种。

      夜尘深吸一口气,快速地环视了一圈客栈内,确定并无他人,这才倾身上前小声问道,“…你到底是男是女?”

      锦言愣了下,随即无辜地眨眨眼,抬手指了指喉咙,然后皱眉,意思是她不能再说话了,很痛。

      见她故意岔开问题,夜尘反而不急了,横竖接下来会有很多时间可以来揭穿她。

      夜尘慢慢坐直身子,端起面前的杯茶放在嘴边轻泯一小口后,又轻瞥了她一眼,才漫声道,“呵呵,这样啊,会痛…唔…正好我们也是南下,锦言姑娘便与我们同道而行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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