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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容家家事 ...

  •   离靖推着云怜之率先进了屋,容若夜和夜念柔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数十名仆人,手里不是捧着衣物就是端着日常生活用品。

      夜尘低笑一声,便与云怜之一同越过屏风来到床边。

      温柔地凝视着床上正在假寐之人,夜尘问道,“怜之,待会我要带他外出,他身子受得住么?”

      云怜之抬手轻压在锦言的手腕上,他没有问夜尘要去何处,只微微一笑,片刻后收回手道,“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只需慢慢调理。既然你们要外出,那等你们回来后再为他施针吧。”

      夜尘奇怪道,“现在不可以吗?”

      云怜之抿一下嘴唇,低声道,“施针过程会很久,而且不容有半点分心,只怕眼下…我不行。”

      夜尘‘哦’了声,又与云怜之随意聊了一会。夜念柔便走过来偷偷斜瞄了一眼床上的人,见锦言还未醒来,心底不禁有些失望,悻悻说道,“小主子,水已准备好,可以洗漱了。”

      夜尘点点头,走到盆架前,打湿布巾拧干后又返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开始为锦言擦拭脸颊。

      夜尘的神情温柔而专注,就连嘴角也微微翘起构成了一道温和的弧度,这样的夜尘,却是云怜之从未见过地。昨日夜尘将此人带回来时,他便从夜尘那紧张的神情中猜到他们不是朋友这么简单。但如今让他真真切切地看到这一幕,心中还是蓦然地一阵闷痛。

      云怜之下意识地别过视线,缓声说道,“我今日想在屋内看书,阿尘你也别来打扰了,晚些时候我自会过来。”

      夜尘微微一怔,“怜之,你……”

      “我没事,只是忽然想静静罢了。我这就去让人备好马车,等会儿你们便直接去门口。”

      指挥仆人摆放好东西后,容若夜又仔细地确认了一遍,才轻舒了口气,隔着屏风笑问道,“不是有下人么,云少主干嘛非要自己去呢?”

      云怜之笑了笑,便不再说什么,让离靖推着他就离开了。

      云怜之一走,锦言就立即睁开眼,笑吟吟地望着夜尘。夜尘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快些起来吧,时辰不早了。”

      容若夜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水自顾地喝了起来,望着已回到盆架前的夜尘道,“阿尘,那边两箱衣裳都是你的,颜色和面料都是你平日里喜欢的。至于其他的都是我为锦言准备的,呃…她人呢?还没起来吗?到底是生了什么病,竟然让你的怜之都没辙。”

      夜尘瞥一眼容若夜,扶额提醒道,“阿姐,我已说过很多次,不是我的怜之,怜之只所以会对我这般好,不过是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罢了。还有,我看阿姐你还是把这些衣物赏给念柔那丫头吧。”

      “为何?这些几乎都是我容若夜亲自绣制的,莫非她还瞧不上了?”容若夜愣道。

      夜尘轻笑,“这倒不是。阿姐绣工精湛,就算是普通的素绸只要经过阿姐的手,那也会变得不一般。只可惜锦言没这福气,注定是穿不了这些衣裳。”

      听他这么一说,容若夜微微诧异地眯了眯眼,问道,“她走了?”

      夜尘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自己进去看看。

      容若夜皱了皱眉,正欲起身时,却抬头瞧见屏风后不紧不慢地走出一人。

      那人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身形瘦削,身着白衣单衣,如墨的黑发从肩头流泻而下,与身上的白衣交相辉映。他的面容秀美绝伦,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有些苍白,一双清澈如水的黑眸泛着清柔的光芒,还带着那么一丝纯真无邪。

      此刻的他衣领处微微敞开,不仅露出胸前小片白皙光洁的肌肤,还隐约可见漂亮的锁骨。

      容若夜的脑子里‘嗡’了一下,饶是她平时言辞巧妙,这时竟也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锦言抬手随意地拢了拢领口,偏头对着容若夜微微一笑,柔声道,“夫人,我便是锦言。”

      轻柔的声音拉回容若夜的心神,随即夸张地咽了咽口水,确认道,“你真的是锦言?!”

      锦言被她的反应逗乐,不由地掩嘴咯咯一笑,“是的,夫人。”

      他举手投足间虽似女子,但却不见丝毫地娇柔做作。容若夜望望他,又望望自家弟弟,强装镇定地说道,“这…念柔说的小主子夫人…”

      “正是我。”锦言眨眨眼,毫不犹豫地承认道。

      闻言,容若夜再度望向夜尘,夜尘却只是淡淡说了一个字是。这个回答让容若夜心里顿时一个咯噔,锦言美则美矣,但终归是男子,这让她这个做阿姐说什么好?更何况生得这般娇滴滴,这以后的日子阿尘岂能省心?

      但夜尘的脾性,容若夜也再清楚不过,倘若是他决定了的事,那定不会变更。就如六年前那般……

      锦言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但那神情,那模样,好似容若夜的下一句话将会判定他的生死般。

      容若夜轻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迟疑地开口说道,“锦言啊,之前也没人告诉我你是…所以这些…那个…下午我再让人从新送过来。”

      “夫人,不必如此麻烦,阿尘已经为我添置了许多,眼下都已穿不过来。” 锦言浅笑道。

      “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气,你也唤我阿姐便好。”容若夜顿了一顿,又说道,“既然你们已决定在一起,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盼望你们好好相处。阿尘的脾性不太好,你人…嗯,性子又这般弱,若是以后他欺负了你,你只管告诉阿姐,阿姐会替你做主的。”

      锦言先是一愣,随即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乖巧地叫了一声,“阿姐。”

      这样一个温柔乖巧的美人,让人不喜欢都难,于是容若夜满意地点了点头。

      锦言没有想到容若夜会是这个反应,就如当时夜念柔的反应一般,甚至她们的态度让锦言觉得,他们对男男之恋如平常事般来看待,丝毫没有惊讶或是厌恶。

      思及此,锦言有些茫然的望着夜尘,总觉得有些事被自己疏忽了,可这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何处疏忽了。

      夜尘走过来拉着他的手,在他耳旁轻说了句,“莫要惊讶。曾经在我们族里男子结合的多不甚数,所以她们自然也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锦言错愕,哑声问道,“族人?”

      “这事以后再说。”夜尘笑了笑,随之又偏头朝着容若夜笑道,“阿姐,谢谢你。”

      容若夜白了她一眼道,“不要谢我,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就怕爷爷知道后,会极力反对……”

      提起容家老爷子,夜尘的面色一沉,冷然道,“这是我和锦言的事,干爷爷何事。再说这容家回不回,我尚在考虑中,又岂会在意他反对与否。”

      容若夜闻言,皱着眉道,“我时常在想,若当年我没亲自守在屋外看着娘亲生下你们,我定不相信你是容家人,明明与若君是双生子,性格却大相径庭。”

      夜尘赞同地笑了笑,旋即又道,“不过,阿姐你扯这些做什么,再说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

      容若夜见他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禁挽起袖子,气道,“不是我要扯,是你就没让人省心过。”

      见此,锦言连忙上前递给容若夜一个瓷瓶,岔开话题道,“阿姐,这瓶里是我用百种花所炼制出的药丸,每日一粒,不仅能养颜滋补,还能延缓衰老,长保青春。前几日阿尘回去时,便想让他带去给你,结果一时贪睡给忘记了。今日正好,就由锦言亲自送给阿姐了,也算锦言的一份心意,还望阿姐喜欢。”

      容若夜当即愣了一下,“这…这么好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锦言目光一闪,顿时变成可怜兮兮的模样,低下头颤声道,“阿姐,是看不上么?”

      容若夜嗤笑一声,摇头道,“我是觉得太过贵重。不过既然是你的心意,那便我收下了。只是这么好的东西,以后我定还会向你讨要,到时候你可别嫌我麻烦。”

      锦言闻言展颜一笑,直道不会。容若夜眉一挑,忽然好似想到什么,拉着锦言就来到木箱前,弯腰就在木箱里翻捣片刻,翻出一件红袍,道,“锦言,我觉得你穿个应会很好看。”

      锦言没想到她会这样,略一沉吟,便也有模有样地说道,“但阿尘喜欢白色,他说白色纯净。”

      容若夜没好气地道,“理他作甚。若是喜欢,阿姐回去让人多给你做几套送过来。”

      锦言连忙开口拒绝,但容若夜的性格那容他说不要就不要,当即把红袍朝他身上一披。宽大的衣袍披在他修长的身上,立即显示出其另一种神采气度,宛如一朵妖娆诡秘的罂栗花。

      容若夜双手叉腰,满意地笑了笑。

      夜尘哭笑不得地阻止二人的谈话,“聊完就快去换上衣服,我们得出门了,不然晚了就不能送文霄了。”

      “送他干什么?颜连一早便去了驿馆,听说驿馆昨夜被人一把火烧成灰烬了,他要走去那里?”

      夜尘微微一怔,喃喃道,“又成灰烬。”

      “话说,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姐夫昨晚回来后,心思重重的样子,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容若夜叹气道。

      “没什么,阿姐你别担心。待会你自己回去吧,我与锦言先去驿馆,改日我们再回容家看你。”

      容若夜悻悻地点头,“呃,好…”

      *

      夜尘让夜念柔备了些糕点,他与锦言在马车上匆匆吃了一点。待他们赶到驿馆时,见到的场景便是文霄静站在路边,呆呆望着已成灰烬的驿馆,而颜连与其他将士正在灰烬里寻找着什么。

      夜尘与锦言交换了一个眼色,二人便分开了去。

      “文大人…”

      文霄眉头微动了一下,慢慢偏过头朝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袭红衣的锦言,踩着莲步朝他缓缓而来。

      文霄嘴唇轻启,哑声唤道,“锦言。”

      锦言轻点了点头,温声道,“锦言听说大人在此站了一夜,有些担心,便过来瞧瞧。”

      文霄皱眉,没有说话。

      “锦言想若是郡主看到大人的忠心,也会欣慰的。只是人已死去,大人又何苦这样来折磨自己。”

      文霄神情微微动容,低声道,“你的身体好点没?都怪我,才让你受如此苦。若是我没去找你,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了。”

      锦言微微一笑,挽起袖子,看着手臂上的鞭痕笑道,“我没有怨恨过郡主。”

      文霄深吸一口气,为他轻拉下袖子遮住伤痕,慢声道,“明日我就离开这里,也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相见,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出了什么事,就来京城找我。”

      锦言退后半步,应道,“谢谢文大人。只是这驿馆好端端地,怎么会变这样?”

      文霄冷冷一笑,“是绝一宫的人。”

      “大人为何这么肯定?我听说最近暗星门的人也活动频繁,你看会不会是他们?”

      文霄坚定地摇了摇头,兴许是心绪太乱,后来不经意间又说了很多关于绝一宫与暗星门的事,而锦言都在旁静静地听着,仿若真是一个简单的听者罢了。

      因为韵舞生前并没留下任何遗物,傍晚回到灵云山庄后,锦言便找出几件衣物,让夜念柔在后山为他立了个衣冠冢。

      云怜之过来施针时,得知此事,只笑了笑什么都未说,而锦言依旧闭眼休息,直到施针完二人间也未说过一句话。

      *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夜尘没有等来凤临月的大军,却等来一道圣旨以及无数的江湖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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