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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具尸体,剑现 ...

  •   亥时,我们三在贺府正堂外往里窥视,贺家的人和几个武林中有资历的人,果然都还坐在堂内商议着。贺纤纤和我对视一眼,便走了进去。我和夏曦则缩到了拐角处猫着。

      只听贺纤纤脆生生道:“爹,我知道那柱子上的大字是用什么手法弄出来的。”

      “纤纤,别胡闹。”贺锐使了个眼神,贺锋便上来要领纤纤下去。

      贺纤纤换了个方向,向贺老太爷求救:“爷爷。”

      贺老太爷还没开口,坐在一旁一直没吱声的李牧突然站到了堂中,躬身道:“岳丈大人,不如就听纤纤一次。反正我们现在也毫无头绪。”

      贺锐环顾了一圈,颔首。

      贺纤纤站到了李牧身旁,李牧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贺纤纤瞬间生出了底气,挺直了腰杆,道:“那烦请大家移步到那柱子那,再由纤纤为各位解惑。”

      我各种歆羡,低声冲夏曦道:“李牧真是个好男人,难怪贺纤纤那么喜欢他。”

      夏曦拖长尾音轻佻地一声“哦——”,带着软软的语调,轻柔的鼻息拂过我的头顶,我愣了愣神。下一瞬,就被他圈在了手臂间,背抵着墙,退无可退。夏曦低头,盯着我,轻咧了一边嘴角:“那,你觉得我如何?”

      我愤愤,很想把他脸上那层皮给扒下来,他真真是侮辱了这张脸。

      右手一小擒拿,直取他撑墙上的手。谁知刚探上他的手,他手腕一转,便把我的手腕稳稳扣住了。我左手仍是那招,切向他的腰间。他早有准备,侧身避过,下一刻,我左手也被扣住,压到了墙上。

      夏曦垂首瞅着我,喉间一声轻笑。我抬脚想踹,他却更快,提膝便把我的腿紧紧压在了墙上。

      此情此境,我终于深刻体会到一句话: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回廊外夜凉如水,花好月圆。凉风骤起,屋边挂着的灯笼荡了荡,夏曦的面容忽明忽暗。他定定地看着我,清冽的眼神忽染上些许迷离,我暗道声糟糕,他不会把我当成他小师妹了吧。

      我轻咳一声,道:“屋里人倒是都走光了,不过不知贺纤纤能顶多久呢?”

      夏曦松开了我,转过身,故作随意地弹了弹衣袍,从窗子里跳进了屋。我松了口气,也跟着翻进去,窜到门边,趴着门框望风。

      我回头时,夏曦已从房梁上跃下,微微冲我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他一一扫过厅内摆设,桌案、板凳、花瓶、盆栽、墙上的画。夏曦俯身看了看桌案下,没有,便移步去掀墙上的名画。这时,本在远方围观柱子的贺谦平突然回头,然后大步往正堂走来。我一惊,赶忙学了声猫叫,这是早就约好的暗号。夏曦收回还没碰到画的手,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提气轻点两步,直接从窗户钻了出去。我双目圆瞪,这厮也太不讲义气了。

      提了口气,我也往窗口跃去。奈何将将碰到窗框,就听到贺谦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姑娘,你这是做何?”我又一次悲剧的验证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句古训。

      “我只是路过的,关窗子而已。”我堆笑道,“最近天凉风大,窗子还是关着的好。”

      贺谦平锐利地眼神锁着我,我缩了缩,慌乱地想对策。他却忽然柔和了眉眼,挂上惯常的无害的微笑:“原来如此,谢谢顾姑娘。”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是谁?而后又释然,雾谷的名号想来还真的挺大。

      此刻,被贺纤纤引出去的各位都回来了。贺锐看到贺谦平立在堂中,微一诧异,旋即笑道:“谦平,怎么没去听?想不到纤纤这回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贺谦平躬身,又是平时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爹,你也知道,我对这些实在是不敢兴趣。”

      贺老太爷从贺谦平身旁过,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挤出了一声“哼”,声音不大,却是所有人都能听到。贺谦平身形一僵,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贺锐安抚地拍了拍贺谦平的肩,而后转头发现了我,疑惑道:“顾姑娘怎会在此处?”

      我悄悄向贺纤纤递眼神,贺纤纤俏皮一笑,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谁知贺纤纤还没出声,贺谦平却先开了口:“是内子托顾姑娘来寻我的。”虽然我不明情况,但见贺锐看向我,还是立马点了点头。

      “内子寻我有些急事,我就先告辞了。”贺锐颔首,贺谦平行了个礼,便去了。

      “我也告退了。”说完,我跟着贺谦平后脚踏出了屋。

      贺谦平头也没回,瞧也没瞧我,径直走了。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满腹疑惑,他刚刚究竟为何要帮我?

      走过转角处,就看见夏曦抱臂悠然地靠在墙上。我顿时出离了愤怒,等他看向我,便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夏曦却没有羞愧难当,找个地洞钻了,反而耸肩一笑。

      这厮居然这么没脸没皮!

      “石头,生气啦?”

      我抬头望天,此时乌云蔽月,连上天都瞎了眼。

      夏曦一扇子敲上我的头,轻笑:“石头,你这不没事么?”

      我哼哼,难道你能料到贺大公子会帮我?思及此,我狐疑地瞅了夏曦一眼,他挑了挑眉,笑得高深莫测。我嘟哝,故弄什么玄虚。

      第二天一大早,贺府就炸开了锅。原因无二,被偷走的鸳鸯剑中的鸳连剑,找到了,是被贺谦平发现的。据他所述,今早他不小心碰倒了书柜,然后发现书柜后有一暗格,而鸳连剑,就在暗格之中。他立马把剑呈给了贺锐。待众人去里屋里找王湘对峙时,王湘已服毒自尽,早没了生气。于是,夏曦一大早便被请了过去,当然,他捎上了我。

      走路上时,我还在思索,那得多不小心才能把书柜碰倒啊。到了现场,我终于明白。外间的笔墨纸砚洒得满地都是。不用说,贺谦平和王湘定是大干了一架。难怪贺谦平说的这么含糊其辞,却没人去深究他发现剑的过程。

      相比起外间的凌乱,里间却很是整齐,并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王湘躺在桌边,蜷着身子,双手紧捂着腹部,双目圆瞪,旁边是倒了的椅子,一个空了的药瓶,碎了的茶碗。想必服毒时,王湘是坐着的,然后中毒倒地时,不小心把茶碗也带到了地上。水已经风干了,唯留几朵用来泡水的金银花和菊花,衬着王湘苍白的容颜,黯淡了颜色。

      夏曦装模作样地走过去探脉,轻轻帮王湘合上了双眼。

      贺锐躬身请教:“如何?”

      “她死了。”说罢,夏曦还肯定地点了下头。

      贺锐一噎,继续道:“这个,我之前已经探过她的鼻息了。那可否请先生,告知,她死因为何?”

      “死于中毒。”

      我仿佛看见了贺锐想掐人的怒火,悄悄往旁移了一步,与夏曦拉开距离。但贺锐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神医高见。不知……”

      “不敢当,不敢当。”夏曦打断贺锐,谦虚道,“如若没其他事,在下就告辞了。”

      贺锐只好吞下疑问,侧身让夏曦离开。我跟在了身后。

      “夏神医有何高见?”我一脸挪揄。

      “王湘是死于他杀。”

      “何以见得?”我突然来了兴趣。

      “你师叔我呢,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但身为神医的弟弟,耳濡目染下,对药理还是略懂的。不巧呢,之前的迷药‘春眠’和这次王湘中的毒,都在这略懂的范围之类。”夏曦扇子一开,笑得风雅。

      “那你怎么什么都没告诉贺老爷呢?”信你才有鬼。

      “石头,你不也什么都没说么?那我何必去趟这浑水。”说罢推门进了屋。关我何事?这厮说谎还真说得是脸不红心不跳。

      晚饭过后,贺纤纤寻我出门买桂花糕。从她口中,我大概把王湘与贺谦平的纠葛拼凑了个七七八八。

      贺谦平为人一直唯唯诺诺,很是平庸,纵情于声色。他母亲李胜平时雷厉风行,很有些手段,府中大小事,都是她在管,却独独约束不住贺谦平。恼于贺谦平的不思进取,无奈之下,李胜就给他寻了个泼辣的王湘,企图让王湘管束管束他。初时,贺谦平确实也安分了段日子,不再寻花问柳。可后来不知为何,两人总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府内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再后来,墙外的花退散了,墙内的花却开了,贺谦平不知道怎么的,和梅溪好上了。

      前半段,多来源于府内丫鬟的八卦;后半段,当然是我和纤纤的亲眼所见。

      “贺谦平和梅溪的事贺老爷不知道?”

      贺纤纤摇摇头:“要知道,这贺府还不早翻天了。”

      我叹气,这大户人家,果然是非多。

      一进贺府,便碰到了李牧。贺纤纤立刻笑靥如花,蹦过去,献宝似的捏了块桂花糕凑李牧嘴边,道:“我吃过那么多地方,还是这张记糕饼铺的桂花糕最好吃。你也尝尝。”

      李牧俊脸一红,轻咬了一小口,冲纤纤和煦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

      贺纤纤把剩下的一大块随手塞进了自己嘴里,鼓着嘴,含糊道:“我就说吧!”李牧宠溺地揉了揉贺纤纤的脑袋。

      这是赤裸裸地晒幸福啊!真真让我这孤家寡人情何以堪。

      贺纤纤跟我告了别,挽着李牧回屋去了。看着他俩窃窃私语的背影,我嘴角轻扬,这一对,真好。

      我心不在焉地踢着石子,沿着回廊往东苑行去。心里想着夏晨的一颦一笑,心底的涟漪,一层一层荡漾了开。

      这心不在焉的下场,就是我右脚踢了个空,直接踩上了石子,一个踉跄,扑到了地上。还没待我起身,就听到一阵破空声,一排银针,擦着我的头皮,扎到了墙上。我一愣,要不那块石子,我此刻不成了个刺猬?我真想把那石子供起来,早晚三炷香。

      来人见银针不成,转瞬杀到,一剑直取我咽喉。我险险避开,掏出个瓶子,往那人丢去,大叫:“看我的暗器!”
      那人一剑挑碎瓷瓶,粉末散开,粘了那人一身。我仰天大笑三声,雾谷独家配方痒痒粉,保管你再无力气杀人。那人见我笑得奸诈,一愣,低头打量把他黑色夜行服染白了的药粉。

      我左等右等,那人还是无任何反应。他似也觉着奇怪,抬头盯着我。一时,回廊里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峙。然后,我突然想起,昨夜把痒痒粉送给了贺纤纤,那瓶貌似只是治跌打损伤的止痛散。我笑容渐渐挂不住,暗骂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防身利器送予了他人。

      乘那人还未敢轻举妄动,我提起一口气,转身拔腿就跑。奈何天意弄人,第一步就踩上了那块石子,身子不可抗力地往地上栽去。我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剑的锋鸣声,闭上了眼,心里哀叹:“真是成也石头,败也石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一具尸体,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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