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个故事，错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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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就人声鼎沸，贺寿的人络绎不绝。我缩进被子里，捂住耳朵，很是烦躁，妄图再睡过去。
迷迷糊糊之际却听到一阵敲门声。我狠狠问候了那人几句，恋恋不舍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穿好衣服，抹了把脸，然后跑去开门。夏曦的脸出现在门外。
我翻了个白眼，走回桌子边，趴下继续迷糊。
夏晨走过来，一扇子敲上了我的脑门。我瞬间炸了毛，抬脚劈下，夏曦侧身，左手抓住我脚踝顺势往前送。我一急，两指一并，直取他腰间。
孔岱曾说，对付男人，特别是轻浮的男人，就用这招，十分有效。
夏曦果然松了我的脚踝，开扇一挡，而后一转身至我身后，抓住我手腕，抵着我的背把我压到了桌上。
“哟，小石头，起床气还不小呢。你就不想去瞧瞧那名剑连生？”
我哼哼，一脚踩上了他的白靴子。
夏曦松了手，低头哀悼他的鞋。我得意地吹着口哨，昂首挺胸出门，去瞧名剑。
走了没一会，我便察觉到失策。贺府风景怡人，鸟语花香令人沉醉，于是乎，我迷路了。我想着往那人声嘈杂之处行去，定不会错。但走了许久，还是只闻声，不见人。后院的丫头伙计也全被调去前院帮忙了，连个问路的都没。
正懊恼间，却瞅见前面一丫鬟，鬼鬼祟祟地趴一窗前，往里张望。我看着那背影甚是眼熟，便悄悄猫过去，手搭上了她的肩。她回头，却是昨天来叫贺纤纤的那个丫鬟小绿。
她神神秘秘，拉着我蹲了下去，竖着食指，比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又趴着窗子，往里瞧。我好奇地凑了过去。
屋里一个女子，长发披散，半椅在床头，面色苍白，楚楚可怜。她对面坐一男子，一勺一勺地喂她药，极尽温柔。这男子背对着我们，看不清面貌，头顶玉冠、身上华服锦缎，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想来那药自是极苦，女子喝得眉头轻皱。
待女子喝完，男子放下空碗，抬右手去抚女子皱起的眉头，左手喂了女子一颗蜜饯。蜜饯入口，女子翩然一笑，一扫病弱之态，整间屋子也跟着熠熠生辉。
啧啧，我感叹，真是个美女呀。
那男子的手细细地瞄着女子的眉眼，然后，突然就吻了上去，一时屋内春意无限。
我一惊，小绿赶忙捂住了我的嘴，拉着我蹲了下去。我捂着我红透的脸，深吸了几口气，以平复我过快的心跳，而后摸了摸我的眼，还好，没有针眼，我长舒了口气。
屋内呻吟声传来，绵绵软软，我抖了抖，内心无比挣扎，看，还是不看？两个小人打的死去活来，我蹲在墙角默默地画圈圈。
最终，好奇战胜了理智，我趴着墙壁，慢慢地往上。谁知，我还没凑到窗前，小绿忽拽了我的手腕就跑，我回头望着离我越来越远的屋子，遗憾逆流成河。
刚跑出院子的拱门，就撞见了夏曦。我一惊，还好被小绿拉出来了。
小绿早已松了我的手，低头立在一旁，欠了欠身，向夏曦行礼：“夏公子。”
夏曦已经换了双黑鞋，连衣服头饰也一并换了。他朝我身后望了望，而后拿扇子往我额头一点，道：“石头，迷路了吧？”我乖乖的点头，匆匆拉过夏曦往前走去。
贺府的前院人声鼎沸，喜气洋洋。鞭炮已经放完了，搭的戏台上，戏子正依依呀呀地唱着麻姑献寿。我凑了过去，寻了个桌子，边剥着花生，边看得起劲。奈何四周都是人，谈得起劲，委实烦人，虽然到我耳里，听到的，不外乎三句话：“久仰久仰”，“哪里哪里”，“谬赞谬赞”。我不耐地把凳子又往前挪了挪。
我把花生米抛向空中，然后张口接住，在这百无聊赖中自娱自乐。可我这颗花生米刚抛到空中，就被一只纤纤细手给截了去。我头都懒得回，抓起桌上剥好的花生，一粒一粒直接往嘴里塞。
贺纤纤在我身旁坐了下来，道；“这戏有什么好看的？情节也发展的太慢了。你看他们一个个把脸画成这样，好看么？”
我回头，很真诚的点头道：“好看。”
纤纤扁了嘴，气鼓鼓地转过头去，留了个后脑勺对着我。我心里窃笑，继续剥花生，看戏。
不一会，贺纤纤又凑了过来：“小岩，我有好听的故事，要不要听？我老家很出名的，比这麻姑贺寿吸引人多了。”
她老家不就这么？我去旁桌端了碗花生过来，继续剥，无视她。
她笑容一僵，深吸了口气，自顾自地讲开了：“大概二十年前吧，在金陵，有个很漂亮温婉的女子，叫慧英，她是个画家。她日日在镇上最中心的地方，摆摊帮人画肖像画。而像她一样风雨不改的，还有某人送来的一盆雏菊。每天雏菊总是准时送到，让她心里悸动而好奇。她期盼着，某一日，会遇到这人。一天，有个人来到慧英面前，让她帮他画像，他手里拿着一盆雏菊。那人连着来了十天，每天就是坐在那，请慧英画像……”
“那人就是送慧英雏菊的人吧？”我得听正起劲，却被这声给打断了。我回头，发现这不识趣的人是小绿。我瞪了她一眼，想着，这不废话么。
贺纤纤笑而不语，一脸高深莫测。
小绿接着道：“那为什么是送雏菊呢？这种小野花，不讨女孩子欢心的吧？”
贺纤纤一拍头，道：“哎呀，差点忘说了。之前，慧英画风景，住在她的老家乡下，她很喜欢雏菊，每天要过一条独木桥去河对岸画。可是一次，她不小心掉河里了，画画的工具全被冲走了。第二天，那就修起了一座桥，她的工具袋就挂在桥上。慧英在桥上放了一副画了雏菊的画，作为感谢。慧英再去看时，画已经被人取走了。后来，慧英回了镇里。大概一个月后，开始有人每天送他一盆雏菊。”
小绿两眼放光：“哇，那人还是个有钱的公子哥。”
我白眼一翻，这人真抓不住重点。我递给贺纤纤一把花生，示意她继续。
“慧英认为那公子就是她要等的人，日日都盼着公子来。那找慧英作画的公子名叫郑宇，他也对善良温柔的慧英一见钟情，然后他们便订婚了。郎情妾意，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不还是一个俗套的花好月圆的故事。”我哼哼，靠回椅背，继续剥我的花生看我的戏。
贺纤纤双手叉腰，柳眉一竖：“诶，你听完好不好！郑宇是一个有名的捕快。他来到镇上，是为了抓犯人，而这犯人可能藏匿的地点，就在这镇中心的一栋房子里。他来找慧英画画，是因为那是对他观察情况的最好的掩护。第一天他带来的那盆雏菊，也不过是他跟踪人时，为了掩护，随手在路边买的。”
“那他不是骗慧英么？”小绿义愤填膺。
“慧英问起时，他虽没说不是，但也没说是么。”
“那真正送花的是谁？”
“是个杀手，天下第一杀手。”
“洛不欺？” 我问道。贺纤纤眼睛提溜一转，点点头。
我顿觉恶寒：“二十年前，洛不欺少说也有六七十了吧？”
这江湖能担上天下第一杀手这名号的，只有洛不欺一人。
要说江湖上最神秘地地方，当数十刹林。它是个组织，专养杀手的组织。而十刹林最出名的杀手，便是洛不欺。洛不欺成名已经数十上百年，传闻说没有他杀不死的人，也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很多传诵他事迹的人都已作古，他却仍稳坐杀手榜第一把交椅，是江湖第一大神话。可按照他成名时间来算，他少说也有百八十岁。要是与慧英配对，那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难怪他不从现身。
这故事瞬间对我失去吸引力。
见我瞬间变臭的脸，贺纤纤赶忙摆手，满脸堆笑：“错了错了，这故事发生在九十年前。当年洛不欺刚二十，是帅哥一枚。”
我挑眉，以显示我的不信任。贺纤纤补了一句：“这故事是我奶奶的奶奶的奶奶，一代代传下来的。”
我还扳着指头算，有多少个奶奶多少年，小绿把我往旁一推，插嘴道：“别理她，继续讲。”
“初遇慧英，是在洛不欺第一次杀人的第二天。他当时就被慧英的善良纯洁吸引了。而后他就一直默默地喜欢着她，帮助着她，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不敢接近她，他觉得自己不配。看到郑宇与慧英幸福，他选择了退出，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郑宇与慧英相识的第十天，那些逃犯们发现了捕快的行动，他们狗急跳墙来攻击捕快们。为了救郑宇，洛不欺用了自己的独门暗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虽然最后他逃脱了，郑宇却下定决心要捉他。”
贺纤纤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才在我和小绿期盼的目光下悠悠开口：“三个月后，洛不欺接到了一单生意，那单生意，便是杀郑宇，可洛不欺并不想这么做。他与郑宇见了面，挑明了身份。他说，自己就是那个送慧英雏菊的人，也是郑宇要找的杀手。他让郑宇好好照顾慧英。郑宇却说，一起去找慧英坦白，不论慧英选谁，都希望那个人能给慧英幸福。可这时，郑宇却被洛不欺的同门师弟给杀了，飞针入脑，回天无力。”贺纤纤忽然没了声。
“后来呢？”我和小绿急道。
贺纤纤换了个忧伤的语调：“洛不欺便以郑宇朋友的身份，到了慧英身边，照顾她……”
“纤纤，吃饭的时辰到了，该去前厅了。”李牧突然出现在贺纤纤身后。
“知行，你来啦。”纤纤跳起来，挽住李牧的胳膊，一扫低沉，笑着娇嗔道。李牧俊脸微红，低头含笑。
两人俱是一身红衣，看着倒是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然而我和小绿却没有赏美的心情，齐怒目瞪向打断我们听故事的李牧，如果眼神能杀人，他身上少说也有百八十个窟窿了。
贺纤纤回头：“那个，故事晚上我们再讲吧。还有，小岩，我讲得这么好，你是不是也该备点什么东西，表示表示？”
李牧拍了下纤纤的手，朝我点头道：“在下李牧，字知行，是纤纤的夫君。纤纤还小，不懂事，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贺纤纤本在李牧身边，扬着下巴，冲我笑得得瑟，满脸就五大字“我夫君，帅吧”，可听到李牧后半句，瞬间变了脸，嗔了李牧一眼，伸手在他手臂上狠狠揪了一下。
哈，李牧真是甚合我意，甚合我意。
我淑女地福了福身，道：“我叫顾岩，是孔岱的学生。”
李牧轻轻一颔首，携着纤纤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一个故事，错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