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王同人）幻华》壬申白露

53、暮雨相会

　　时光在漂泊，
　　任凭世人相遇相错，
　　看着凛冽风中，
　　谁与谁的擦肩而过。

　　沉沉乌云之下，树枝仓惶地在风中剧烈摇摆着，银到发灰的天幕散发着不自然的幻光，隐有雷鸣从其间传来，伟大灵魂的磅礴身影便在重重树影的遮蔽间斑驳不定。
　　夏夜要去的地方，是叶王的营地。
　　来到营地门口的时候，她遇到了守着营地甘娜，蓝发的女子极不耐烦地叼着烟看了她们一眼，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我来找夏溯琪。”
　　“她还在养伤。”
　　夏夜一时沉默。她记得那个伤，那是她以龙图亲手刺出的，解开血祭的一戟，想来绝没有那么容易好。
　　整个营地气氛沉沉的，夏夜知道甘娜的语意暗含拒绝，可她不可能就这么无功而返。
　　“叶王呢，他和舒瑾卿还没有回来？”
　　甘娜不耐地应道：“是没回来，你有完没完，还不快离开？”
　　夏夜望着她笑了笑，依然只是道：“我要见见她。”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的僵持，甘娜切了一声，最终转过头，语气不善地说了一句：“跟我来。”
　　夏夜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穿过一地火堆和帐篷，来到边缘一座白色的小帐篷中，甘娜说道：“喏，就是这里，小晴也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多谢了。”
　　甘娜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夏夜转头望着眼前的帐篷，来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帘。
　　门帘之中，传来轻声的响动，随即是清亮的女声：“是谁？”
　　“我。”夏夜应道。
　　一阵窸窣声响。随即，另一道女声响起，“夏寒君？”
　　“是我。”
　　天空之中，炸雷声如摔碎的玻璃般喀拉响起，夏夜抬起头望着天空，不片刻，豆大的雨珠砸落了下来。不片刻，门帘掀开了，身着石青短裙的晴歌冲夏夜笑了笑，将她拉进了帐篷之中。
　　不大的帐篷里，地上铺着两床被褥，其中一床躺着一个人，正是她的妹妹夏溯琪。
　　有水珠顺着夏夜的发梢脸颊滑落，她也顾不得擦，只这样看着躺在床铺里的夏溯琪，低声道：“琬君。”
　　被叫到的少女沉默了一瞬，眼中冷光闪了一闪，随即转头望向晴歌道：“小晴，你先出去吧。”
　　“嗯。”晴歌应了一声，看了夏夜一眼道：“你们聊。”
　　随即，她掀开门帘离开了。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夏夜才轻轻笑出了声。夏溯琪皱眉盯着她道：“你笑什么？”
　　夏夜轻叹一声道：“别装了，羽月。”
　　少女霎时间陷入沉默，她抬眼望着双瞳幽蓝的少女，嘴上缓缓咧开一个有点诡异的笑容，“这么不相信自己的亲妹妹，可不是件好事啊，清影。”
　　她没有遮掩，干脆利落地暴露了身份。
　　夏夜浅浅笑了起来，道：“如果是琬君的话，在我开口这么叫她的那一瞬间，恐怕她早就开始嘲讽我了。还有，我不是清影，我有名字，名叫夏夜。”
　　“你还真是了解你的妹妹啊。”羽月毫不留情地说道，“比起夏夜，她似乎更喜欢叫你夏寒君。”
　　“废话少说，从我妹妹身体里滚出去。”
　　“恕难从命。”羽月又一次咧开嘴笑了。他的神色顾盼之间，落在夏溯琪的脸上，竟显出一丝妩媚明艳之色。
　　夏夜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究竟是为何一定要占据着她的身子不放。”
　　羽月眼中带笑，悠悠地望着夏夜道：“你猜呢？”
　　“我不想和你废话。”
　　“还是说，你就是为此而来的？”
　　夏夜沉默了一瞬，半晌轻轻把头扭了过去，没有说话。
　　羽月长叹一声，道：“清影，如今你我如此这般境况，你也清楚，倘若我不借助你妹妹的身体，恐怕是无法现界的。”
　　夏夜猛地把头转过去看着他，神色冷淡，面上不带表情。
　　羽月哼笑一声，道：“别用你这可怕的表情看着我，你妹妹同意了。”
　　“同意了……？”
　　“不错，她同意我接触迦莲了。想来她也知道，不满足本座的要求，这个营地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羽月依旧微笑着，可说出来的话语却冰冷无比。
　　“迦莲……”夏夜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出去的那个女孩子晴歌……
　　她望向羽月的神色变得有些莫名，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未曾说出口。
　　“说罢，”羽月悠闲地道，“你来找本座，恐怕不是为了这么鸡毛蒜皮的事吧。”
　　夏夜额角十字一爆，“什么叫鸡毛蒜皮的事，我妹妹的事你管它叫鸡毛蒜皮？！”
　　“好了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
　　“羽月，你给老娘说话注意着点！别以为我妹妹答应了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真是的，几个月之前还是追杀和被追杀的关系，怎么现在突然变脸成这个样子，清影你——”
　　“老娘乐意！我追她只是为了拿回龙图，追杀也就是个借口，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龙图到手了，她就还是我妹妹！”
　　“……行吧，服了你了。”羽月长叹一口气，道：“说吧，你来是为了什么。”
　　夏夜的神情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来到羽月床铺边跪坐下来，视线向未曾关上的门帘外瞥了去，天幕阴沉，雨珠连成一道道银丝，簌簌然坠落大地，不远的天空之中，精灵王庞大的身影伫立如山，隔着雨幕，显出一股格外的幽冷。
　　羽月留意到她的视线，随着她一并望出去，望到精灵王时微微顿了一顿。
　　“就是为了，那个东西。”夏夜低喃着说道。
　　羽月笑了笑，道：“那个‘东西’……说得真好。”
　　夏夜回过头，望着羽月。
　　“叶王他——”
　　“还没回来。”
　　“天枢也没有。”
　　一时之间，帐篷中的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夏夜缓缓笑开了。
　　“你和那个东西在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总该知道些什么线索吧。”
　　“哦？”
　　“羽月，本座不信你未曾听见那东西所说。”
　　“它说……要毁灭人类。”羽月不紧不慢地道。
　　夏夜的双眼微微一眯。
　　“清影，你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了，连人类的事情都要管吗？”
　　夏夜不言不语，任由他笑得开怀。羽月看着她顿了顿，旋即又开口道：“还是说……天枢的诅咒，早已磨平了你的性子？”
　　夏夜不作声，盯着羽月的双瞳变得冰冷而无机质，如同最上好的深海琉璃，青翠透洁，一望见底。
　　“本座的决定，何时有你的置喙余地。”她平静地说道。
　　羽月淡淡一笑，道：“确实，你自久远来，从不喜他人干涉于你，以至于沧浪宫中，除了沁海以外，连一个侍者都无，海界七将军也因此而大感头疼。”
　　“你只需告诉本座，你对那个东西的了解。”
　　“可是清影，这不是你伪装的理由。”羽月冷冷道，“你这条毒蛇，向来有机会就会反咬天枢一口，如今天枢不在了，怎么，你无聊了吗？”
　　夏夜望着羽月，双瞳微微一眯，半晌浅笑了出来，“你说呢？”
　　羽月嘴角一弯，道：“看来确是如此。”
　　夏夜仰头望着篷顶，淡淡道，“那东西想要的，恐怕也不止人间界。”
　　羽月眼神流转，映在溯琪的脸上，格外美丽而光彩夺目，他轻笑一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清影，你只要这个世界……从不无聊。”
　　“是啊，清影想要的，确是这个没错。”夏夜顿了一顿，轻声笑了出来，“只有夏夜不是。”
　　羽月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清影，夏夜……好名字，你已经快要被人类同化了！”
　　他大笑着喘着气，渐而轻咳起来，夏夜望着他皱了皱眉，忽听得面前之人道：“只怕……你的记忆并未恢复全吧。”
　　夏夜的笑容缓缓敛去，就这么盯着羽月，默不作声。
　　九幽之主咳罢，伸手抚了抚胸口，道：“女子的身体，果真多有不便。”
　　“……用着我妹妹的身体，还这么大言不惭说这些话！”
　　“那便又如何？”
　　“如何？羽月你无耻。”
　　“哈……我不是来和你争这些的，”羽月笑着说道：“清影，你若连过往都不记得，又如何能达成你的所愿。”
　　夏夜冷冷一笑，道：“你废话真多。”
　　羽月笑而不语，夏夜看着他，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你不要卖关子。”
　　羽月唇角轻轻一挑，半晌道：“也罢了。你可还记得，你我二人的长兄？”
　　“长兄……？”夏夜一愣。
　　羽月的嘴角再次咧开大大的微笑，“昔日天上界的神王……北辰。”
　　夏夜一愣，脑海中，纷杂凌乱的画面袭来，又转瞬离去，徒留心的荒野一片虚无。她愣怔了好久，才从这令人不适的感觉中恢复出来。
　　“北辰……”
　　“不错，”羽月低声道，“你我的长兄，他在数千年前，曾前往九天星海，以身相合精灵王，结局你也知道了……他与精灵王互相同化了。”
　　夏夜微微张口，有什么堵在她的心口，几欲喷薄而出，“是他？！”
　　“不错。这段时日，那些人类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切，统统是他的意志。他就是精灵王，精灵王就是他。”
　　“可是……”
　　“昔日天上之争，我前去天界找寻天枢时，在通神殿去往九天星海之后，曾见过他一面，那时清影，你也在那里。”
　　夏夜猛地睁大了眼，一幅清晰的画面悄然拂过她的脑海，那是九天星海之上，遍地星华之中，她站在身缠星锁的天枢身边，与对面背生双翼，浑身缠绕着黑气的羽月对峙的场景。而那画面之中，还有一人……
　　一个银色的童子，银发银眼，静静站在两方之间，仿佛在说着什么。
　　“那时，那个家伙说着，他不可能让彼岸铸成，只得借迦莲之死毁了它。只为这彼岸一旦铸成，精灵王便要陷入沉睡。”
　　羽月低声说道。
　　“那时我已被仇恨与怒火占据了心灵，尽管与天枢决斗后身受重伤，仍不顾一切地攻击他，不料天枢当时竟与我一同联手，攻击兄长——可结果，你也知道了。他消失了，我则被打下九重天界，坠入血红沼泽，在我燃烧魂魄焚毁三界之际，天枢将我封印了，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
　　说罢，羽月抬头望着夏夜，道：“你知道吧，那家伙，他与精灵王身合，三界之中，无人能制他。”
　　夏夜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羽月一时沉默下来，两人就这样一坐一躺，在帐篷中对峙着，帘外雨声潺潺，如坠珠落玉，坠得满地幽然之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夜轻笑了一声，双眸依旧这么定定注视着羽月，一动不动。
　　后者嘴角微微一弯，道：“就知道瞒不过你。”
　　夏夜淡淡道：“我还不知道你吗。”
　　羽月嘴角的微笑缓缓扩大了。
　　“不错，是有破解之法。”
　　“哦？”
　　“只是这不是只靠你我就能实现的。”
　　夏夜轻轻吸了一口气，傲慢地扬起头，视线飘向虚空之中，一时间什么也没说。
　　“你打算怎么办？”半晌，她听见羽月问了她一声。
　　她没有说话，慢慢站了起来，转身欲离开，忽听身后羽月哼笑一声。她的脚步顿时顿住了。
　　“夏寒君，你想去帮那些人，对吧。帮助那些人类。”
　　夏夜深吸一口气，回过身道，“既然知道，就不必再废话了，羽月，你想怎样。”
　　羽月冷笑了一声道：“当初迦莲之仇，本座还不曾向你们索回。”
　　“你想打架吗？”夏夜干脆地道。
　　羽月眯起眼，脸上的神色变得幽冷而深沉。夏夜反手一挥，将背后的圣戟龙图抽出来。
　　“你若要打架，死的恐怕是你妹妹。”羽月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他的身边，一支冰白色的笛子毫无顾忌地漂浮了起来，帐篷中的空气骤然冰冷了起来。
　　两人两相对峙，久久未曾动作和言语，帘外雨声依旧，却渐渐变小了，外间营地中传来人们的呼喝声，只这帐篷中依然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直到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小琪，夏小姐，你们——”
　　晴歌忽然闯了进来，见到这副兵刃相对的样子，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她看见那两个人都扭头看了过来。
　　“我……我是想说吃饭了……”
　　少女嗫嚅着，视线落到了羽月的冰王笛上，忽而脸色一变，“你不是小琪，小琪她不可能用这武器，你是……”
　　羽月瞳色微微闪了闪，冰王笛缓缓落下。
　　“你是羽月！”
　　“……”
　　一时间，气氛僵在了当场，晴歌的神色骤然警惕起来。
　　忽然间，两人身边的夏夜大笑了起来，她哈哈笑着，将龙图戟收回了背后，一眼望向羽月，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
　　羽月长叹一声，抬手抓住了冰王笛，下一秒，眼瞳泛紫的九幽之主缓缓闭上了眼，待再睁眼时，少女的眼瞳恢复成了褐色。
　　“……小晴？还有……夏寒君？！你怎么来了？”恢复了身体掌控权的溯琪一时未曾反应过来方才发生的事与对话。
　　夏夜淡淡瞥了一眼脸色震惊的夏溯琪，心想着没事就好，也不多话，转头就欲出去。
　　她听见身后晴歌惊叫了一声“小琪”，听见夏溯琪磕磕绊绊地向晴歌解释着什么。
　　“……你小心。”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语。
　　夏夜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棕发少女脸色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望向了她。夏夜愣了愣，半晌浅浅笑出了声。笑声中带着几不可察的温柔。
　　“我都听到了，你刚刚和羽月的对话，夏寒君，你……”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夏溯琪抿起唇，微微沉默了一瞬，最后道：“嗯。”
　　夏夜见状一笑，转身出了帐篷。
　　……
　　雨水尚未停歇，夏夜独自漫步在营地之中，微湿的泥占着她的雨靴，发出轻微的啪啪声，空气湿润如露，沾得她脸庞微湿。
　　薄雾之中，传来叶王部下们的对话。
　　“今天怎么样，来了几个？”
　　“十几个……可恶……趁着叶王大人不在，这帮家伙纷纷来趁火打劫，我们已经走掉不少人了……”
　　“你说，叶王大人要是真回不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不可能，那可是叶王大人！”
　　“可是……”
　　“不要说了，要是被拉基特听见，又要被杀了……”
　　夏夜的脚步微微一顿。她仿佛未曾听见一般漫步走向营地的门口，在那里，甘娜沉默地坐在岩石上抽着烟。
　　叶王的营地，规模已经小了许多。
　　夏夜走过甘娜身边，忽然停了下来。
　　“最近过得如何。”她淡声问道。
　　甘娜眼神不善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冰冷如霜。
　　“怎么，你也要来趁手插一脚吗？”她冷笑了起来，跃下岩石，手中拿出了用以超灵体化的媒介。
　　不料夏夜一转头，眼神平平静静。
　　“我不是来打架的。”
　　“那你是来干嘛的？！”
　　“你们，没有人去找过叶王吗？”
　　“切……”甘娜吐掉了口中的烟蒂，眼神凶狠地俯视着比她矮的夏夜，道：“说得轻松，夏小姐，怎么不见你去找？”
　　“你们最近过得很不好吧。”夏夜淡淡说道，“叶王不在了，来寻仇也好，寻衅也好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再加上从营地中离开的人……”
　　“闭嘴！”
　　“你们，都没有想过要去找他回来吗？”
　　“你也看见了吧，你就在那中心啊，夏小姐，你看见了吧！叶王大人，他们被精灵王彻底吞噬溶解了啊！”
　　甘娜眼神势若疯虎地咆哮了起来。“他们现在在精灵王里，要如何去找？！拉基特和达巴尔他们每天都在伟大灵魂面前试图闯进去，每个人都拼命地想救叶王大人出来，可是，可是那位大人……那位大人……”
　　甘娜抱住了头，崩溃的泪水从她眼中滴落。
　　“他们都不在这里，只有我和玛丽玛奇应对那帮渣滓……”
　　她的身上，累累伤痕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连那位大人都无法从精灵王中离开，我们要怎么去面对眼前的一切……不可能的，只有那位大人不会输，可是如果连他也——”
　　“我曾听人说，只要你相信着，在这个世界里，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夏夜平平打断了她的话。
　　她仰头望着渐暗的天空，雨丝垂落在她的脸上发间，润得她的脸颊如同一块透明的寒玉。
　　“你们一定，也很想去救叶王吧。”
　　不甘的泪水顺着甘娜的脸庞滑下。她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什么相信着，什么没有什么做不到的，都是说的鬼话，我……”
　　“那是舒瑾卿说给我听的。”
　　“璇小姐……”
　　“你相信他们吗？”
　　夏夜轻轻笑了起来，她伸手拍了派甘娜的肩膀，淡淡道：“如果不知道什么是相信的话，就回想一下，当初为什么要跟着叶王一起走吧。”
　　“我……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因为……”夏夜轻声道，“我打算去精灵王之中找他。”
　　蓦地，两人身旁传来一个声音。
　　“真巧，我们想法一样呢，小夜。”
　　夏夜与甘娜骤然转头，视线之中，头戴橙色耳机的少年一脸懒散的笑容，淡淡看着两人。雨幕之中，他依旧样子悠闲，只身上被白鸟砸出的伤口斑斑驳驳，看来颇是不好看。
　　“我想着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就过来这里看一眼。”麻仓叶笑了笑，视线转向了夏夜身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夏夜露出一个淡而温柔的笑容，道：“我本来是来这里看琬君的。”
　　“是啊，我本来也只是想来看一看我的同胞兄弟……只可惜，他依旧还没回来。我只好去找他了。”叶握紧了手中的刀，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甘娜，冲她微微笑了笑，“要一起来吗，我记得你是叫……甘娜？”
　　“叶大人……”
　　两人未曾再言语。
　　过了许久，叶再度开口：“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就一起去看看吧。”
　　“……”
　　甘娜不声不响地收起了手中的媒介，低着头冒着雨快步走到叶的面前，狠狠说道：“只此一次！”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叶笑了笑，望向了夏夜，后者亦回了他一笑，两人回身一并随着甘娜的脚步离开了营地。

　　断崖之上，天际的伟大灵魂的正前方，一众人聚集在此。
　　“路西法！”
　　“光线！”
　　白鸟唳叫着自精灵王中飞出，打着旋在地上掀起一阵水幕，如珠帘般清澈哗然扬起，又再次洒落地面。
　　“可恶……又是这破鸟！”
　　拉基特，达巴尔，湛兹等人站在地面上，仰望着天际高大的精灵王，道道光线射出，再次粉碎了成群的白鸟，铁人比夫半跪在地上喘着气。
　　“没有进展，还是没有进展……”他低喃道，“难道就这么看着……”
　　“不要说了，再来一遍！路西法！”黑衣黑发的男人低声喝道。
　　攻击再次重复了一遍，结果却未曾有丝毫变化，光洁的白鸟如花瓣羽片般滑过天空，闪电般向地面冲击而来。
　　“阿修克罗夫特！”
　　巨大的钢铁骑士从地面上立起，手中骑士枪横挥，将白鸟粉碎作光尘，纷纷扬扬洒落地面。
　　拉基特等人回头，“甘娜！”
　　骑士来到众人面前，将蓝发的女子和她身后的少年少女一并放下，拉基特收回持有灵，满面不赞成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守着营地——叶大人？！”
　　拉基特这时才留意到甘娜身后的两个人。
　　一众人围了过来，叶挠着头微微笑了起来道：“不怪她啦，是我把她拉过来的。”
　　“叶大人来这里做什么，还有这位……是夏小姐吧？”
　　夏夜点了点头，道：“如你们所见，我们来，是想要进入精灵王，去找叶王。”
　　“进入精灵王？！”
　　“去找叶王大人？！”
　　一众人满面震惊，似乎不敢相信一般。达巴尔冷笑了起来，“我们攻击了这么久，也不过飞出几只白鸟，你们凭什么说进入精灵王找叶王大人！”
　　夏夜面上露出浅浅的微笑，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她越过一众人，走到断崖前，叶随在她身后，低声道：“小夜，你有办法的吧？”
　　夏夜不答，抽出了背后的龙图戟，长戟一挥，蓝光莹莹闪了起来。
　　“我也不能确定，只是……”
　　她竖戟来到身前。
　　“只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叶咧开嘴笑了出来。
　　夏夜的唇角微微一扬。她的瞳孔骤然变作了幽蓝色，手中龙图戟光芒大盛，仿佛盛了万千波光于其中。
　　“寒魄渺渺，分山劈海。神波·开海！”
　　龙图戟陡然向前劈去，一道淡淡的蓝芒在戟身上浮现出来，带着万千威势，如龙影一般破入精灵王之中，硬生生撕开一道幽蓝色的口子。
　　夏夜回过头看了一眼叶与拉基特等人。
　　“竟……竟然……真的劈开了！”湛兹惊叫道。
　　“你去吧，我在这里维持通道。”夏夜笑了一笑，对叶说道。
　　“好。”叶应了一声，率先跃进通道之中。
　　夏夜回过身对着身后叶王的部下道：“你们也一起来吧。但是要快些，这通道维持不了很久，一旦关闭，你们就会被传送出来。”
　　拉基特与达巴尔，湛兹等人对视了一眼，半晌点了点头。
　　一行人跃入了幽蓝色的通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