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王同人）幻华》壬申白露

27、白玉轻虹

　　谁的无辜，
　　谱就未尽的余音，
　　谁的倾诉，
　　交织前行的道路。

　　“嗡”地一声，夏溯琪的手中，那彩带陡然亮起光华，如一片虹光般电闪至夏夜面前。
　　夏夜身形轻闪，将那虹光让向身后，指掌之间光芒一绽，一道金色的辉芒反手一去，击中了回转攻向她的那道虹光。
　　她回过头去，可夏溯琪的身形早已不在原地，少女陡然闪现在她上方，三道彩带焕然席卷而至，如晴空霹雳般袭向夏夜。夏夜矮身一侧，让开其中的一条彩带，左手轻扬，金色锥尖连点数次，嗡鸣声中，劈里啪啦的炸裂声自空气中响起，另外的两条彩带已被少女就这样击破了。
　　最后一条彩带直直钻入地面以下，夏夜脚下轻轻一动，抬步让开，金色锥尖漂浮到了空中，陡然向下一扎，恰在此时，那彩带自地面以下钻了上来，正正撞上了金色锥尖，咻地一声，它陡然垂落，转了个弯之后，回到了溯琪的手中。
　　棕发少女冷笑道：“时隔数月，你的身手看来还没退步。”
　　夏夜转过身来，面色冷淡已极。
　　“我身手倒是没有退步，”她笑了一笑，“只是身上带伤，发挥不太好，由此可见，夏琬君，是你退步了。”
　　夏溯琪的眼中闪出重重怒火。她没有多言，彩带绷直如剑，她就这么持着手中的剑挥向夏夜。叮叮清响之中，夏夜的身形接连闪现数次，每一次都避开了夏溯琪的彩带的攻击。
　　少女容色冷淡，就这样轻盈地接连闪避，直至夏溯琪再不耐烦，彩带化作一阵彩色的旋风，轰然袭向夏夜。
　　夏夜站在原地，两手一扬，金色锥尖浮空在她面前，散发着盈盈清光。
　　“你还在用那个东西作为媒介！”
　　“是，但那又如何？”夏夜轻笑着说道。
　　“你就是为了它背叛的师父，夏寒君！”
　　“谈何背叛，是你们自己把我的东西抢走，却总也不还给我，夏琬君，你比任何人都知道它的危险性，却仍然不愿把它交给我，那么，你做好牺牲的准备了吗？”
　　夏夜笑了一声，双手中间，陡然间金芒大盛，四周的风被带动着呼啸了起来，她一抬手，将那金芒送了出去，“轰”地一声，金芒与彩光碰撞到了一起。
　　光华摩擦之间，夏夜看见夏溯琪紧咬着牙关，勉力支撑着彩带的漩涡。摇摇欲坠的金光与彩光拼尽全力地摩擦着，火花从中迸溅出来，光芒四射之间，两个人的身体与意志的交锋被提升到了极限。
　　夏夜再次喘起了气。她的巫力早已透支，全是依靠身体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与夏溯琪的战斗。她看见后者猛地一咬牙，大喝了一声，金色的光芒与彩色漩涡两两抵消了。
　　半空之中，火灵载着麻仓叶王一行人，舒璇转头望向叶王，道：“不去帮她，这样真的好吗？”
　　麻仓叶王却悠然注视着那金色的锥尖道：“我仿佛……感觉到了有趣的东西的气息。”
　　他的视线移到了夏溯琪背上的包裹。
　　“抢走她的东西？危险性？……”
　　风吹动他的衣袂长发，就在这清凉的风中，少年耐人寻味地笑了出来。
　　“可是她们两个……”
　　“暂且看着吧。”
　　机场的正中，夏溯琪与夏夜默然相对而立，风吹动两人的长发，沙沙响动着，夏夜的瞳孔蓦然一缩，浓如黑墨。
　　“你败了。”夏溯琪冷冷道。
　　彩带与金色锥尖同时解除了超灵化，跌落到了地面上，夏夜的手轻轻颤抖着，她低头看着地面上的金色锥尖，脸色苍白如雪。
　　她微微喘了两口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轻声咳了起来。
　　“你的巫力早已透支，如今还想逞强，夏寒君，你真是找死。”
　　夏夜喘着气，呵呵低笑了起来，她双手轻轻一握，金色锥尖缓缓漂浮起来，回到她身边。沁海的单球灵体漂浮在她身边，低声道：“小姐……”
　　“夏琬君……”夏夜终于说话了，“你真是好大的自信。”
　　彩带重新回归了超灵化，环绕在了夏溯琪周身，少女就这么亭亭立于熏风之中，眼神略带厌恶地看着对面她的姐姐。
　　“将那戟尖交出来，我放过你，任你自生自灭。”
　　夏夜幽幽抬头，望向夏溯琪，冷笑了一声，不作言语。
　　一阵猛烈的风吹过，她的身形被风吹得一歪，险些跌倒在地，夏溯琪看着面色苍白的夏夜，轻哼一声，道：“你如今这般虚弱境况，想要打赢我，实属妄想，倒不如乖乖——”
　　“何必多言，自那日你我决裂起，就没有谁放过谁一说了。”夏夜打断了她的话。她再一次倒退两步，虚手一握，沁海陡然惊叫一声：“小姐！”她的身形渐渐变淡了，金色戟尖再一次亮起了超灵体的光芒。
　　夏溯琪微微眯起眼，道：“透支沁海的灵力以转化成自己的巫力，夏夜，可真有你的！”
　　“住口！”夏夜厉声道，“有你这么称呼姐姐的吗！”
　　“哦？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夏寒君？你到底有哪里值得我尊敬了！蝶！”
　　彩带如风暴般舞动起来，化作片片虹光，包围住了夏夜，后者轻抬螓首，金色锥尖如电光般在她四周一一闪现，化作点点光斑，叮叮数声，彩带的包围破开了几个口子，夏夜的眼眸就自那口子中露出。
　　她将视线对上夏溯琪。
　　溯琪神情一冷，倏忽间她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每一次打不过，就要用这一招，夏寒君，你还有什么新花样吗？”
　　“你不敢看我。”夏夜淡淡道。
　　“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
　　“倘若你敢看一看我，你会发现，我并没有在用那东西对付你。”
　　金色戟尖嗡鸣一声，倏忽间如旋风般转了起来，化作一道金色的龙卷风四下兜转了一圈。彩色的虹光被击散了，彩带软软地落在地面上，三只深紫色的蝴蝶从中翩然飞起，停在了夏溯琪的肩膀上。少女慢慢睁开眼，夏夜就在她面前，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夏琬君。”她平声说道，“你是我妹妹，任何事情，我都会容忍你，教导你。唯独一件事，不可以妥协。”
　　她高高扬起手，举起了金色戟尖，“就是这个！”
　　一刹那间，天上地下，高风流云，似有什么遥相呼和了。金色的戟尖在她的手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如飞跃的浪花在阳光下闪烁的金光，那一瞬间的夺目，令所有人的视线为之瞩目。
　　嗡地一声。夏溯琪的背上，她背着的那个长长的包裹，蓦然漂浮了起来。裹着那长条物体的深褐色包裹皮渐渐滑落，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白色的，长长的……
　　夏溯琪回过身，望着那东西，瞪大了眼。
　　那是一杆白玉色的长戟。在金色锥尖的呼应之下，那长戟缓缓漂上了天空，散发着莹莹的白光，戟身喀拉一声，折成了长戟真正的形状，转瞬间，它悠悠荡荡，漂浮到了夏夜的面前。
　　可夏夜未曾接过。
　　她只是静静以目光拭过长戟，随后抬起头望着夏溯琪，轻笑了一声。
　　“圣戟龙图。”
　　夏溯琪失去重心，向后跌了两步，眼中浮现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你，怎么可能，师父明明说……”
　　“说我还不能掌控这龙图戟，要你带走它，再不让我找到？”
　　“怎么会这样……”
　　夏夜冷冷一笑。
　　“在见到你之前，我的确未能真的掌控它。可今日，夏琬君……龙图认我为主，我虽只碰过它一次，可却再也忘不了它的气息，只要能再见到它，我就能让它真正成为我的东西！”
　　她抬手握住龙图戟，金色戟尖转了一个圈，悠悠固定在了戟身上，发出咔拉的一声响动。夏夜握着戟身轻转了一圈，随后视线落在震惊的夏溯琪身上。
　　“真狼狈啊，琬君，我一直希望你可以真的放下师父与师叔之死，不要再让自己的脸露出这难看又悲伤的表情了。”
　　“你要变成魔鬼吗，夏寒君！就是因为这龙图戟，你失去神智控制了师父和师叔，想要将他们血祭了这龙图戟，你——”
　　“失去神智……说得好。”夏夜轻叹一声，“若说是魔鬼，我早也便是了，从出生开始，从那个东西在我身体中扎根开始，从……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开始！”
　　刹那间，就在夏夜手中，圣戟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天空中，叶王眯起了眼。
　　“圣戟龙图……居然在这里出现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舒璇，眼神奇特，惹得后者一阵不自在。
　　“怎么了？”
　　“没什么。”叶王慢慢说着，视线再度回到了地面上。
　　一片沙尘轻扬，高天烈日之下，圣戟龙图的光芒竟与那烈日不相上下，火灵再次往上漂浮了少许，灼灼光华之中，夏夜横过龙图戟，向着夏溯琪的方向斜斜一劈，沥沥风声咆哮了起来，一道光刃呼啸着掠过，轰地击中了夏溯琪身旁的水泥地，划出一道深深的鸿沟，劲风逼人，夏溯琪一时未曾稳住中心，向后跌坐到了地面上。
　　而那少女，就这样持戟立于不远处，晴空照耀之下，她身姿单薄，仿佛落叶般一触即碎，清秀苍白的脸庞却蓦然多了一种洁净的孤高，如同一位傲慢的神女，高高在上地看着尘世悲欢，众生往来。
　　她拖着那单薄的身形和长长的白玉戟，向前走去，一边走着，嘴角一时轻挑，最后她停在了夏溯琪的面前。
　　夏溯琪以手将身体撑了起来，咬着牙望向眼前的少女，她的姐姐。两人都没有说话，夏夜将长戟对准了夏溯琪的咽喉。
　　夏溯琪听见了对面的队伍中，那名叫叶的少年大喊着“小夜不要”，听着他说，“无论怎样的事情都可以解释，只有杀人不可以”。她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好笑的情绪。
　　夏夜到底认识了怎样的朋友啊。
　　如果只有杀人不可以，那她岂不是，早就输给了这个家伙。
　　“你听见了吗，琬君。”
　　她听见面前之人低声说道。
　　“在那个时候，我以为你不会下手。”
　　“被圣戟龙图所杀之人，终生只会成为你的奴隶……夏寒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被标记，可是师父和师叔——”
　　“我失神控制他们，却在最后，是被他们的鲜血惊醒的。”夏夜娓娓说道，不知何故，她竟望着夏溯琪轻笑了出来。
　　“可是，这不是我所要的。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已。”她低声说道，“即使……即使这龙图戟，是一把需要血祭才会苏醒的魔魅之戟，它也是这十四年来，唯一令我感到温暖的……可我却不会用它杀人，琬君，我不会用它杀人，即使被它控制一生，永不让它复苏，我也……”
　　“夏寒君……”
　　夏夜笑了一下，很轻很轻，仿佛风轻吻她的脸颊。
　　夏溯琪的心被揪紧了，她蓦地睁大双眼。
　　烈日之下，那少女的影子如此单薄，她似乎是想回过身，看一眼什么，却在忽然顿住了。她没有回身，只是呵呵笑了两声，下一秒，这个身影，像残破的蝴蝶一般，昏倒跌落在地面上。
　　圣戟龙图发出“当”地一声，自她的手中滑落。
　　一时间，风过无声。少女的身体就这样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溯琪猛地反应过来。她自地面上爬起身，单手抓过圣戟龙图，金色的戟尖指向了昏迷的夏夜。她的脸上浮现出犹豫挣扎的神色，戟尖之中，一道蓝色光球忽而飘出，沁海焦急地围绕着昏迷的夏夜转了个圈。
　　“琬君小姐……求你不要，小姐她……”
　　夏溯琪一咬牙，冷冷道：“沁海。你明知道我与她是敌非友，为何要向敌人求情。”
　　天空中叶王陡然眯起眼。
　　苍灵沁海，圣戟龙图……
　　沁海哀声道：“求求你，琬君小姐！”
　　“让开！”夏溯琪单手一挑，龙图戟将沁海拨到了一边，后者发出一声痛呼。
　　夏溯琪没有理会，视线再度回到面前的夏夜身上，金色的戟尖缓缓侧移，最终定在了夏夜的胸口前。她的眼中，狠意一闪而过，戟尖猛地往前一递——
　　“当”！
　　一声暴响，在刹那之间，光影交错，一杆长刀将白玉的圣戟挑飞了。夏溯琪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望着眼前持刀的少年。
　　“虽然这种无用的固执实在是令人厌恶到想吐。”金瞳的少年懒懒地说道，“可是她终归是坚持着，没有杀了你，也没有向我们求援。”
　　“你……”
　　“如果这就是她的道路，那我们也不会对她弃之不顾。”
　　说罢，他长刀抬起，指向了夏溯琪，“现在，离开这里，否则——”
　　夏溯琪眼瞳微微一缩。
　　在她的周身，彩带重新飘舞起来。
　　少年咧开嘴笑了起来，“否则……这刀下所伤之人，不惮再多你一个！”
　　天空之上，巨大的火灵逐次下降，轰地一声，落在地面上。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夏小姐。”叶王带笑的声音响起。夏溯琪猛然回过头，望了过去。
　　不远处，叶与阿弥陀丸将莲挑飞的龙图戟拾起，而面前，道莲依旧静静站在原地，长刀指向她。
　　半晌，少女咬了咬牙，彩带回环了一周，回到了她的手上。
　　她冷冷看了道莲一眼，道：“下次再见，她就没有这般好运了。”
　　话毕，她转身离开了夏夜身边，去向了叶王的队伍中。
　　火灵的主人见夏溯琪冷着脸归来，不甚在意地笑了起来。他将视线移到了叶的身上，朗声道：“好了，我亲爱的弟弟，看来你又沉迷于与伙伴为伍，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能再变强一点，这次，姑且再见吧！”
　　巨大的火灵腾空而起，载着一行人渐渐远去了。
　　一地狼藉之中，道莲俯身将夏夜抱了起来，带回了一行人的队伍中。
　　身为医生的法斯特八世上前看了看夏夜，随即摇摇头道：“她太过虚弱，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醒来。况且……”
　　“况且什么？”
　　“她的情况，恐怕是诅咒，而非生病……”
　　“她刚才也太过乱来了……”阿弥陀丸和马孙扶着虚弱的沁海来到一行人的身边。
　　“哼，说乱来，你们这帮家伙一个赛一个地都比她厉害。”
　　“你说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莲，你还真是十分相信小夜呢，是因为你们感情一直很好吗？”
　　“……咳，啰嗦死了！我就是看不惯这个家伙无用的逞强而已！”
　　“啊，原来是这样啊。”
　　“你那是什么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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