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运用现代医学的日子》愿安长

6、第 6 章

　　“但愿你能下得去手吧。”清平轻叹一声。少年突然转过脸来，狠狠地盯住清平。“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清平疑惑道。少年的眼睛异常犀利，好像要看穿清平一样。过了一会，泄气似地转回头去。“喂。长清平。你不会是耍我的吧？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对不对？”少年带着一点诱拐的语气。

　　“这么说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还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的。”清平笑道。曾几何时，面对这个残忍到可以转瞬夺走一个人生命的少年时，也有了一股不自觉生出的放心感了呢。竟然还用这么开玩笑的语调调侃他。或许，真的是自己如同梨树一样。活得太过长久了。冒出这样的念头，清平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似乎才活了区区几十年而已吧，几十年跟整个宇宙天地的历史来讲。算是很久很久吗。想到这里，清平失声一笑。这一次，少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诶。干嘛不讲下去啊？”

　　“你想听什么？”

　　“就是那个人的故事呗。”

　　“不想讲。”

　　“怎样才肯讲。”

　　“就是怎样都不想讲。你死心吧。”少年翻了个抵达的白眼，可惜清平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了，就不会再继续执着的追问下去。所以，清平与少年一夜都没怎么睡。以至于天渐渐泛起鱼肚白，二人才渐渐抵挡不住困意而睡去。梦中，清平模模糊糊地做了一个梦。还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喜欢跑到一株梨树下休息玩耍。小女孩没有爸爸，因为皇帝要建造奢华的宫殿，所以爸爸被招去做徭役。小女孩的妈妈很疼爱清平。因为妈妈从来不让清平下田干活，而且清平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这是一个勤劳而善良的母亲啊。但是，因为小女孩的家境很贫穷。所以，小女孩从来没有吃过糖。糖是什么味道呢？唉。听那个富裕家庭的小子说是甜的呢，就好像果子的甜。甚至比果子还要甜。自从小女孩的妈妈告诉小女孩，林子里面，这一棵是可以结出甜甜果实的梨树的时候，小女孩就特别喜欢来这个梨树这里玩耍。可是，一年，两年，好多年过去了。小女孩渐渐成长，胳膊腿长长不少，这株梨树就是不肯结果子，小女孩渐渐从希望变成了失望。小女孩哭着跑回家问妈妈说“妈妈，为什么这棵梨树不会结果子呢？”

　　“因为，也许这棵梨树成长的时间长吧。”妈妈温柔地看着小女孩安慰道。“丫丫有没有听说过王母的蟠桃呢？”

　　“蟠桃？那是什么？”丫丫用力地吸了几下鼻子，小鼻子几乎抽不上气。

　　“蟠桃也是一种果子呢。传说是仙女们种在天界供王母寿宴享用的呢。蟠桃可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的呢。”妈妈微笑着看着小豆丁，再过几年，这孩子就要长大了。或许，就不会再惦记甜甜的果实了。

　　“可是，这棵树年年都开花啊。”丫丫不死心地说。

　　“或许，嗯。”妈妈停顿了一下，续道“这棵树原来是仙树，因为犯了天条被贬下凡间，并被惩罚只能开花，不能结果呢。”

　　“那么，他真是很可怜呢。”

　　“或许是吧。”妈妈轻抚着丫丫的脑袋。丫丫很喜欢妈妈这样的触碰，可是妈妈太忙了。几乎没什么时间陪丫丫呢，所以丫丫依偎到妈妈怀里，享受这不多的触碰。妈妈的怀里有着淡淡汗水的味道，这是妈妈辛苦劳作的缘故。丫丫不自觉心疼的抱紧了妈妈，妈妈此刻也用温暖的眼光看着丫丫。记不得什么时候，在那棵梨树下，一不小心睡着的丫丫。耳边有轻柔的风拂过，好像妈妈的手一样，鼻子里面充溢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虽然梨树还是没有结果实，但是丫丫还是喜欢围着这棵梨树跑圈圈，喜欢累了靠在这棵梨树上休息。虽然天界大概其实根本不会种什么梨树。但是小丫丫听妈妈说的那样，大概以为梨树和桃树是差不多的吧，可以结出果实。说不定真的一不小心犯了天条，就像妈妈讲的那样，被贬下凡间，只能开花，不能结果。想到这里，丫丫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看梨树，用妈妈的话讲，多么茂盛的一棵梨树啊。可惜就是只会开花不会结果，丫丫怜悯的看了一眼梨花。“不会结果的梨花真是可怜呢。”可是，这句轻叹。竟然被梨花听到了，梨花真的很生气，他不过是比别的梨树结果的时间要漫长。难道只是这样就没用了吗。满树的梨花好似合了一合，可是小丫丫并没有看到。

　　“啊！谁啊？那个讨厌鬼用石头砸我。”丫丫用气愤的眼光搜寻着四周。

　　“哈哈。笨蛋。”一个衣着华美的小男孩拍手笑道，从暗处蹦蹦跳跳走出来。

　　丫丫最讨厌他了，就是他拿着甜甜的糖果，哄得丫丫好不眼红。这个小气鬼，明明是问丫丫要不要吃糖，却在丫丫快要舔到他小胖手中的糖时，迅速地把糖吃掉。丫丫气呼呼地转过头决定不理他。小男孩见丫丫不理睬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丫丫。

　　“喂。你，要不要吃糖？”果然，看吧。小把戏又来了，最初他真是不知道要把这个游戏玩过几次才肯放过丫丫。但是，丫丫真的很想吃啊。意志慢慢开始不够坚定，丫丫一开始只是撇了撇男孩。好吧，男孩手中真的有一块糖，透着那么诱人的甜蜜。丫丫咽了口口水，好像，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呢。丫丫舔了舔唇角，迅速转身。于是，失望的一幕再次上演。糖块最终还是落入小男孩嘴中，似乎是故意的。小男孩把糖块嚼的咔吧咔吧作响。丫丫感觉到自己的口水以及愤怒，似乎都在慢慢倾斜。这个卑鄙小人，下次一定不再理他了。好吧好吧，丫丫自己都开始气自己了。无论说多少次，最后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小男孩笑眯眯地看着生气的丫丫，吃完糖后，似乎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下嘴巴，做了个鬼脸跑开了。只留下小丫丫以及，一颗孤独的梨树。他在这里站了很多很多年，并且还要继续站很长很长时间。这或许就是宿命，如果一开始没有注定这样的开始。是不是，所有的命运都会改变。但是，此刻的丫丫，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颇为懊恼的靠着梨树。梨树真像爸爸啊。是不是爸爸也有这么伟岸呢。

　　“丫丫。帮妈妈倒杯水。”丫丫的妈妈病倒在床上，是积劳成疾。妈妈太爱丫丫了。不舍得让丫丫受委屈，什么事都一力承担，田里的活，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家务。妈妈到底不是铁人啊。

　　“妈妈，喝水。”丫丫的小手仿佛举不稳水碗似地。水不停地晃动着洒出碗沿。看着妈妈苍白的病颜，丫丫心疼的几乎掉下泪了。但是，不能让妈妈看到，不能让妈妈操心。我已经足够大了，可以帮妈妈分担了。丫丫心中暗自的想着。

　　“辛苦小丫丫了呢。”妈妈笑着苍白的颜，想给丫丫一丝安慰。想证明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可是妈妈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笑颜有多虚弱，多没有说服力。只会让丫丫更自责与心疼。邻居家阿姨说妈妈需要看病，可是自己没有诊金。医生根本不会给没有诊金的病人看病的。小丫丫第一次意识到没有钱是多么可怕。可怕到可能会让自己失去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怎么的道歉呢。听张婶的女儿在富家当丫鬟可以得到不少钱呢。自己，嗯，一定要去当丫鬟赚钱。丫丫暗自握紧了自己小小的拳头。

　　金家的大门好气派啊，丫丫暗想，当然了。小小的丫丫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气派，只是想着怎么会有人的大门是这么厚这么宽的木头门呢，台阶也很高呢。小丫丫想要上前去敲门，守门的家丁恶狠狠的推开小丫丫“哪里来的小乞丐，走走走。再不走打死你。”家丁的摸样很凶狠，小丫丫跌倒在地。妈妈洗的干净的衣服沾满了尘土。小丫丫哭起来。家丁看这小丫头竟然赖在门口哭起来，上前来驱赶丫丫。小丫丫根本没什么力气，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旁边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你看，这是谁家的丫头？”

　　“诶。这不是李嫂家的小丫丫吗。李嫂病了，唉。操劳过度啊。硬气的不得了的一个女人。说倒就倒了。”

　　“真是可怜啊。不晓得怎么惹上金家的人的。”

　　人群议论纷纷，正拉扯间，一辆马车徐徐而来，停在了金家大门前，车上走下一衣着华美的少年。少年看见这一幕，微微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不悦地问家丁“怎么回事？”

　　家丁一看是小少爷拜访左相回来了，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慢慢深处的汗珠，小心地回应着“回少爷的话。这个小丫头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进咱们府。小的怕她闹事，就给她拦下了。这就弄她走，这就弄走。”家丁说着又是几滴汗珠滚落。谁都知道金家小少爷的乖戾脾气，哪句回答的不对，轻则就是一顿鞭子。重的话，唉。真是想都不敢想。这位小少爷上次也不知道得了把什么样的好鞭子，三鞭子下去。硬生生把一个壮年抽死了。这面容柔美的小少爷，可不知道包藏着什么可怕的心思呢。家丁暗想下，心中更是害怕。腿都不自主颤抖起来。

　　“是吗？是谁家的丫头呢？”小少爷眯了眯眼睛，家丁隐约间感觉到小少爷似乎生气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相爷那里碰了什么钉子。不对呀，小少爷天赋异禀，从幼时就极为出众，相爷自是疼爱有加。短短不会因为相爷，难道是自己扰了小少爷好兴致？家丁觉得自己全身都冰凉起来。于是，赶紧把罪魁祸首小丫丫推到小少爷身边，而可怜的小丫丫还不知道此刻自己面对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只能茫然无助的看过去。不由抽了一口气，这不就是树林里那个少年吗？

　　“呵。原来是穷丫头啊。”少年露出一股嘲笑的表情。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丫丫一番，丫丫不喜欢被人这样看。好像是奴隶市场的牲口一样，被人测量有多大的劳动价值。

　　“我知道你妈妈病了，需要用钱，你是不是想进来当丫鬟的？”少年似乎知道丫丫的全部心事，丫丫瞬间真是很感激他。难道他能帮助自己得到钱吗？小丫丫心怀感激的看了少年一眼。

　　“那么。”少年顿了一顿，转头对身后年龄稍长的婢女说“我正好缺一个伴读，就让她来吧，你安排一下她。”

　　“是。”年长的侍女低低软软的应道。小丫丫真是高兴极了。有了钱自己就可以为妈妈治病了。

　　金家小少爷长腿一迈，率先跨入府门中，后面便如众星捧月般簇着小少爷进去了。家丁也松了一口气，今天真是走运，小少爷竟然没有责罚呢。

　　“我叫金穗。你以后可以叫我金姐姐。来，我们也进去吧。”年长婢女伸了手来牵住丫丫也进入府中。外面看热闹的人遂也散了。

　　金穗拉着丫丫走到一偏房，一路上花檐雕栋，幽曲回折的长廊，亭台楼阁，溪水假山。看的丫丫眼花缭乱，这只有仙人才会居住吧。

　　紧随回过头对丫丫说“好了，到了。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以后我会把府里的规矩慢慢教给你。”丫丫怯怯的点点头。这个姐姐看起来好严肃啊。难道她不会笑吗？

　　“嗯，好。”丫丫弱弱地道。

　　“那么，你先进去熟悉一下环境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有什么行李没有？”金穗问道，仿佛例行公事一般。

　　“没有。”丫丫如实回答。

　　金穗低头思考了片刻“没有也是好的，反正在金家其实也用不到什么自己的东西。明天会有师傅给你量尺寸做衣服。”

　　“其实不用了。我。。我才刚刚进来。。就。。就”

　　“少爷不喜欢穿不一样衣服的婢女呢。你若想要长长久久的留在金府，第一点要会的就是不要说不。”金穗说这话的时候自然而出的一股好像就应该这么办的感觉让小丫丫颇为不习惯，没有亲近感。小丫丫慢慢点了点头，有些不知所措。她还不知道，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妈妈的保护了。

　　看着金穗疾步远去的背影，小丫丫叹了口气，走入房中。几乎没什么阳光可以照射进来，所以显得暗而潮湿。此时夕阳西落，天慢慢黑将下来。小丫丫脱去鞋子，用被子裹住小小的身躯，被子凉凉的硬硬的，这真是被子吗？小丫丫傻乎乎地想。怎么跟妈妈做的软软的被子不一样呢。小丫丫无助的哭起来，一切都是未知的，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小丫丫还不知道，她此时就是金家最下等的丫鬟，因为年纪小没什么劳动力，没什么姿色。自然是生活在没什么地位的最下层。

　　第二天一早，丫丫就被金穗拖出被子，拉到师傅那里量身做衣服，金家家大物丰，所需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衣服也是独特的款式。到了下午的时候，衣服竟然就已经做好了。丫丫看着做好的衣服，真是惊叹金家做衣服的速度。上身窄袖，下身裙装。丫丫身量未长成，就算穿上裙装，怎么看也还是一个小丫头。金穗替丫丫系好束带，并带着丫丫略微熟悉了一下金府的路线，各个地方的名称以及作用。这样不知不觉又到了夕阳西斜的时候。晚上金穗还要照应少爷读书，天一擦黑就急星带雨的走了。好在丫丫知道了哪里是厨房，哪里是存书的地方，哪里是大厅，哪里是老爷住的地方，哪里是夫人住的地方，哪里是下人院。这样才不会走错地方，招惹不必要的祸事。一天下来丫丫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不过好在丫丫去厨房的时候，张大娘很是喜欢丫丫。丫丫的肚子也确实叽里咕噜的抗议起来。丫丫只好低头看着肚子学着妈妈安慰的语气说“好吧，好吧。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

　　“出了小院门。往西拐，走段路，然后往北走。。。。”但是，小丫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住所，仅仅一个下午怎么走的过来呢。白天看起来熠熠生辉的景象，在暗灯寒夜的映衬下，竟不自觉泛出几点毛骨悚然的意味来。丫丫吓得想大叫，但是想起金穗姐姐说在府里走动说话都要小声，否则就会被赶出去。想到生病的妈妈，丫丫竟然也忍住了尖叫。走着走着，丫丫看见茂密的树叶后面竟然透着一丝光亮。这是一件很漂亮的房子，里面传来隐隐的琴声，真是好听。薄薄的纱窗好似映着里面的欢乐场景，丫丫不知不觉就靠近了。虽然，误闯某些不能靠近的地方是很严重的后果。但是丫丫现在已经忘记了这些，她只想要一口饭，一片温暖。小手推门，门似乎没锁。所以，很小的力道就推开了。门支呀的响声似乎惊动了弹琴的人，琴声戛然而止，空留余音袅袅。一个婢女打扮的人回过头来，竟然是金穗。丫丫傻傻的冲着金穗笑。在这里遇见熟人，真是太好了。但是，金穗狠狠地瞪了丫丫一样，好像丫丫做了天大的错事。吓得丫丫差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白色幕帘被挂在一边，丫丫的视线只能看到琴的一部分，还是看不到弹琴的人。弹琴的人静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过了一会才哑着嗓子问道

　　“金穗，进来的是谁？”

　　紧随脸色似乎瞬间变得惨白了，却还是依实回道“回少爷，是您昨天带回府来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