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白首》一无

4、三、等人

　　清明拜祭踏青。拜祭是因为留下的人在为离开的人担心，踏青是不让离开的人为了留下的人担心。陆小凤一直是这样子理解的，所以每年清明前后陆小凤都绝不会亏待自己，最上好的竹叶青在杯，最精致的食物在口，最美的女人在怀。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现在活得有多好。
　　来到了西安府，凤鸣阁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凤鸣阁并不大，但是这里的菜都是长安特有的名菜，盛唐时期的达官贵人们享用的美食。酒也是名酒，诗仙同名的太白酒，香味自成一体的西凤酒。女人环肥燕瘦各种风韵皆有，不但有漂亮的女人凤鸣阁还有很多漂亮的男人。
　　来到凤鸣阁的女人通常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吃东西。凤鸣阁的掌柜凤来仪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看上去却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凤鸣阁的驼蹄羹，据说在盛唐美女杨贵妃肌肤吹弹可破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全靠两样东西一样就是华清池的皇家温泉，还有一样就是这驼蹄羹。女人都是爱美但同时也怕被人知道自己的美是靠其他东西得来的，所以即便来凤鸣阁的美女有很多，但是她们都带着面纱。
　　自然来凤鸣阁的男人不可能是为了那些看不到脸更不碰得女人，除非是这男人是有病。来凤鸣阁的男人自然不是为了看带黑纱的女人，但是他们也确实有病。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碰女人而是为了碰男人。当然来凤鸣阁的客人中也有很多正常男人，他们喜欢女人而且都是江湖上真正的男人。或许正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他们才会来这里，男人都是喜欢刺激和新奇的，当得到任何一个女人对他们而言都不是一种挑战的时候，能得到一个男人也是个不错的尝试，在凤鸣阁就能找到这样的男人。

　　通常陆小凤都会选择白天来这里，吃饱喝足后天黑前就会离开。他喜欢这里的酒这里的食物，可是这里的人他真的提不起什么兴趣。但是今天陆小凤来这里却不是为了吃喝，而是为了找人。一进门陆小凤就看到一个店小二被明显喝醉的人纠缠着。
　　“大爷你喝醉了。”店小二不着痕迹的把身上的手拨开。
　　“来给大爷香一个……乖乖的哄大爷开心了。”那人可不管那么多，把脸贴上去。“带你回家做相公，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怎么都比在这里好。”
　　“大爷，你真的醉了。”想要逃开，可是却被拉住胳膊。
　　“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把你这店给你拆了。”说着将酒杯举起来。眼看杯子要砸中店小二的时候，他的手却停住了，倒不是这个人突然清醒了而是被一个人拉住了。
　　“这位朋友，你既然喝醉了就该回家睡觉。把杯子给我把，这杯子摔碎了就不能喝酒了。”
　　“……”男子侧过头看向抓着自己手的人。若是他清醒的话说不定能马上认出这个人是谁，他一定会马上恭恭敬敬的送上酒杯跟着立刻回家睡觉。但是他现在真的喝醉了。“你是什么玩意！大爷我高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到这话清醒的人只是叹了一口气。依旧用三根手指扣着对方握着杯子的手腕。
　　“……”而闹事的人脸色却突然变得很难看，他的手慢慢的松开，并且开始跪倒在地。
　　“谢谢。”将落下的杯子接住，松开手说道。
　　同行的人走过来看着自己的同伴不知怎么变得脸色铁青，跑上前发现他刚刚握着杯子的手既然断了。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三十出头，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脸上是两撇小胡子，浓密的就像是他眼睛上面的眉毛一样。
　　“……你贵姓。”
　　“陆。”
　　“……”听到这个字那些人一个个脸色都变得铁青，他们的酒已经完全清醒了，所以他们断然不会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去招惹这个人，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所以他们都准备要走了。
　　“等一下。”看到他们要离开陆小凤却叫道。
　　“……”那些人真的没有走，不但没走连一根手指动都不敢动一下。
　　“把你们的朋友带走，不要忘记付账。”
　　“……”听到陆小凤这么说，那些人松了一口气。马上架起闹事的人，放下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便匆忙的离开。
　　“还你的……”陆小凤再看过去的时候，刚刚的店小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漂亮也很年轻的女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凤鸣阁的掌柜凤来仪。
　　“谢谢你了，小凤……”凤来仪的声音听上去很尖很细。从陆小凤手中拿过杯子看着他。
　　“……”陆小凤只是干笑一下，那又尖有细的声音总是能让他想到太监，当然凤来仪不可能会是太监。虽然凤来仪个子很高，腰很细，腿也很长是陆小凤喜欢的哪一种。可是陆小凤却不敢看这个人一眼。
　　“你不用摸了，我没钱。”陆小凤说道，把要伸向他的手拉住。
　　“你没钱？”
　　“我本来还有几百两银子的，但是我昨天晚上遇到一个女人。”陆小凤说道。
　　“所以等你睡起来之后你就连一文钱都没有了。”陆小凤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凤来仪接着说道。“因为你没有钱所以不会有女人愿意和你过夜。”
　　“是。”
　　“不但没有女人愿意和你过夜，也没有那个正常的男人愿意和你一起过夜因为他们还要去找女人。是不是。”
　　“是。”
　　“所以你来我这里找不正常的男人。”
　　“是。”
　　“那我陪你过夜好不好。”凤来仪勾住陆小凤的脖子。
　　“不好。”陆小凤说着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下拉下来。
　　“……”对于陆小凤的无礼凤来仪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原来你没有喝醉啊。”
　　“我的样子像是喝醉吗？”
　　“你要是没喝醉为什么要去招惹喝醉的人。”凤来仪说道。
　　“……”陆小凤没有说话，他有自己的原则，在他喝醉的时候绝对不会去招惹清醒的人，而在他清醒的时候也绝不会去招惹喝醉的人。刚刚那样子确实有悖与他的原则。
　　“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喝醉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折断的手还能接上，砍断的手可不会再长出来。”
　　“……”听到陆小凤着说，凤来仪看向已经走到一旁为客人端茶倒酒的店小二。“看来你认出他是谁了。”
　　“我就是来找他的。”陆小凤说道。
　　“你来找他？可惜他在这里可不是为了等你。”凤来仪笑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等我。”陆小凤看着凤来仪。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人家给了我一百张一万两的银票，还在这里帮我做工，只是让我帮他保守秘密我怎么能随便就告诉你呢。”

　　“……”陆小凤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一把拉住店小二，把他拉到了凤鸣阁的后面。
　　“你这个人有毛病啊。”将抓着自己的手甩开。
　　“你才是真的有毛病。好好地偷王之王不做就是喜欢做店小二。”陆小凤说道。
　　“看来这一次我还是没瞒过你。”司空摘星看着陆小凤，并不打算隐藏自己，陆小凤怕是一进门就已经认出他了，不然也不会明明是清醒的却又去招惹不清醒的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都能和燕芷言出卖我，她同样能跟我出卖你。”陆小凤笑道。
　　燕芷言也是个女人，她也爱美，凤鸣阁的驼蹄羹也是对她有着很大的吸引力的，她每个月都回来吃几次。正好上个月初十她来品尝驼蹄羹，顺便构思一下怎么样才能抓住陆小凤的把柄。让司空摘星听到了，就给她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她真的那么做了。”司空摘星很惊奇的看着陆小凤。
　　“……。”陆小凤点点头。
　　“那么有用吗？”司空摘星眨了眨眼睛又问道。
　　“……很有用。”陆小凤不想回答却还是承认了。
　　“……”听到陆小凤这么说，想到陆小凤真的被一泡尿憋得认输的样子，司空摘星一下子笑了出来，笑的很夸张。
　　“你小子来这里又是为了偷什么。”
　　“那你可错了我这一次还真的不是为了偷。”
　　“你不偷？”
　　“不偷。”司空摘星说道。
　　“你不偷还能做什么。”
　　“你不管闲事还能做什么。”
　　“难道，你准备改行了。”
　　“那倒没有，只是这个月我不偷而已。我要等一个人。”
　　“……你是在等我。”
　　“等你……我看到你就反胃，为什么还要等你。”司空摘星说道。
　　“你真的不是在等我。”
　　“……不是。”
　　“那最好。”陆小凤说道，准备离开。“既然你不是想等我，那么我就可以放心了。”
　　“你不想知道我等的人是谁吗？”
　　“半点都不想。我只想我一会要吃点什么。”
　　“那最好。”司空摘星也说道。

　　虽然说不想知道，但是陆小凤心里还是十分好奇。司空摘星不是为了偷却要等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在这种地方等……而且听凤来仪的口气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等人，还有那一百万两的封口费。陆小凤并不笨答案呼之欲出，或许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朋友是那种人……

　　和以往一样入夜后，陆小凤就离开了，他还是没办法忍受一群大男人用小姑娘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阿……嚏。”打一个喷嚏揉一揉自己的鼻子，陆小凤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长安四月的夜晚还有些凉，可是他不找女人在被窝里面窝着，而是在房顶上坐了几个时辰。等着一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陆小凤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司空摘星又在耍他了，等明天自己顶着一个红肿的鼻子去质问他究竟在等什么人的时候，他一定会大笑自己蠢把。
　　不过陆小凤宁愿是这样的结局。但是事情往往就是无法如愿。
　　在快子夜的时候，陆小凤看到一个穿着杏黄色衣服的男子出现在凤鸣阁之外，他并没有进去，却有人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刚刚，出差回来了。mina有想喵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