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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初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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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为学会一个新动作觉得很臭屁时,对方已经站在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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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死,啊啊啊,居然没有死……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小短手,还有这小短腿。
某块表,或者现在应该说某个人,在发现自身这一奇特的变化时,他傻掉了,没死已经够惊悚了,但是……但是变成人了是怎么回事?
“典闻,你快来看,我们的儿子回来了。”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张素发现自己快绝望了,儿子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周,公安局那边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家门口居然多了一个小篮子,走近仔细查看,张素眼睛差点没掉出来,这……这不是失踪的儿子么?
典闻听见妻子的喊声连手中提着的东西都顾不上了,冲冲忙忙跑了过来。
夫妻两人把失而复得的儿子抱起来检查了几遍,确认这的确是自家儿子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经过这天,某个人弄清楚了不少东西,他现在有名字,叫典雨耘,居然这名字和她妈生他时外面下着暴雨有关。年龄,额,一岁。
某天父母去上班时,他莫名其妙从家里失踪了,一个星期都没什么消息,直到今天不知被什么人又送了回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魂穿?那真正的典雨耘到哪里去了?某人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从表变成人,这个问题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第二天看见了家里放着的台历,时间回到了XXXX年5月19日,难道这里是一个平行时空?典雨耘有些愣神,如果按照这个世界推算,封随彦现在应该只有六岁,要是这样,自己不就遇不上他了?
“小素啊,你说这孩子不会是被绑架后受了什么刺激吧?我记得以前在家里又哭又闹的,现在怎么安静成这个样子?哎,看见爸爸都不笑了么?”典闻抱着儿子一脸的纳闷。
正在准备午餐的张素白了丈夫一眼,本来之前因为儿子失踪的事她就很火大,现在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典闻还说这样的话,于是张素很没好气地道:“姓典的,儿子回来了就好,什么叫受刺激了?以前他爱哭的时候你老是嫌烦,现在不闹了你又嫌他安静,你不想养了就放下,老娘一个人也行。”
看见妻子乌云密布的脸,典闻不敢说话了。
此时趴在典闻怀里的典雨耘有点无言,自己虽说现在的身体是个小屁孩,但是智商好歹是正常水平啊,难不成要每天装哭么?
在典雨耘仍在好奇着自己怎么从一块表变成人的时候,在他哀叹着自己是不是再也遇不到小疯子了的时候,时间在飞一般地流逝着。
读小学期间,典雨耘的日子还是过得非常happy的,至于后来稀里糊涂地进了体校,典雨耘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天和往常一样是上体育课,不寻常的只是来的人,一个约莫快五十岁的男人,长得挺凶的,典雨耘看见他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同学们,这位是王教练,大家欢迎。”
体育老师先问了一个问题:班上有会游泳的同学没?典雨耘本来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但看见有三个人都在积极地举手,他不知怎么也站了出来。
王教练把这四个人单独叫了出来,之后分别给他们进行了一些体能测试。
下课后,典雨耘和班上另一位同学被教练留了下来。
“什么?去体校?学跳水?”张素惊讶连连地望着面前的人。
“是的,我认为您的儿子条件很好,我不想浪费这个人才。”王教练亲自来到了典雨耘家里进行游说。
典闻在一旁翻着刚刚送来的报纸,对于这个突然造访的教练,他虽然吃惊,但并没像张素反应那样大。
“不行不行,我儿子还那么小,学跳水?这多危险啊,受伤了怎么办?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出问题了你负责?我们不去。”张素没给王教练好脸色,她希望儿子和平常人一样生活,好好读书,以后考个重点大学,再出来找个好工作好老婆,学跳水?这个和她预期的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典闻对于这件事一直持观望态度,他倒是无所谓儿子去不去,重点是自己的妻子想不想得通。
王教练并没有气馁,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没事就会来典雨耘家,他的锲而不舍还是得到了回报,张素有些被说动了,口风不再像之前那样紧。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执着,算了,我也不和你争了,这件事就让耘耘拿主意吧,如果他愿意,我就……我就送他去吧。”张素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天晚上典雨耘失眠了,在他想把那个人慢慢遗忘的时候,曾经的那些记忆在这几天又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对于跳水,他也不是没概念,小疯子就是练这个的,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小疯子生活中一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
不过当时的自己对跳水这东西没什么好感,每次看见封随彦训练得快累趴下时,他都恨不得没有这项运动。
现在自己七岁,按这样推算,小疯子现在应该是省队的运动员了,典雨耘很纠结,自己对跳水没什么兴趣,但是……但是万一能通过这个认识小疯子呢?
之前的时候,典雨耘一直在怀疑自己所处的是不是另一个时空,这个叫封随彦的人是不是还存在?
“不管那么多了,我去好了。”典雨耘觉得自己再想下去脑袋肯定要爆炸,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去试试。
一个星期后,典雨耘成为了王教练手下的一名跳水运动员,典雨耘并没对自己抱太高的希望,不过王教练对他的评价很高就是了。
学习和训练并重的日子,让典雨耘第一次有种人活着原来可以那么累的感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会游泳这点,典闻一直是个游泳爱好者,年轻时在业余比赛中还拿过奖,所以在典雨耘五岁的时候,典闻就带着他下了水。
在队里一起训练的人里,不少人连游泳池都没下去过,在这方面,典雨耘比起同龄人优秀了很多。
露天的跳台,炎热的天气,越来越多的训练慢慢构成了典雨耘生活的重心。
被选进省队的时候,典雨耘显得有些茫然。
真正到了要离开时,典雨耘才知道,有种感觉,叫舍不得。去的地方虽然同是在常熟,但以后不能住家里了。
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要学会独自一个人生活,即使内心的自己并不是一个小孩,然而当看见靠在父亲肩头哭红了双眼的母亲时,典雨耘发现自己很难过。
因为堵车的原因,典雨耘到省队时已经是晚上了,典闻把儿子教给教练后,也离开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室友,典雨耘进宿舍时大家都睡了。
依然是上课加训练的生活,这些对典雨耘来说就像家常便饭,在教练眼中,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典雨耘似乎更成熟一些。
来省队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有一些小朋友在哭着吵着要回家了,闹得最厉害的一个,晚上的哭声整层楼的人都听得见,每次听见哭声,典雨耘都只好用被子把耳朵堵起来。
在省队的表现突出,典雨耘被留了下来,他看着一起来的小伙伴相聚离去,同住在一屋的人也在变少。
让典雨耘真正确定自己的信念,是他十岁那年,那是他第一次从教练口中听到封随彦的名字,原来,一切还是照着预定的轨迹前行着。
没想到你已经是国家队的一员了,典雨耘这才庆幸自己开始的选择没错,赌对了。虽说练了这么长时间自己对跳水还是兴趣平平,但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起码有了个目标。
小疯子,你等我啊。
跳水的基本功对运动员来说很重要,起跳、连接、空中的感觉、看目标打开、压水花、临场发挥的良好心理素质都是要具备的。
在一直以来的训练中,典雨耘练得最多的也就是基本功。
(关于跳水基本功的相关知识)第一个阶段,要掌握各种模仿操,在垫上打开姿势的练习,陆上台、陆上板、水上台、水上板的起跳,在陆上训练中要能跳出一二组的一周动作,之后过度到水上训练,跳出一至四组各种姿势的半周动作。
其实这些典雨耘之前在体校时就练过,不过就是这些最基本的东西来省队后也必须要重新开始,田林是典雨耘在省队的教练,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告诉所有人,“基本功练多久都不为过。”
第二个阶段,是掌握陆上网的5221D和5122D,还有陆上板、陆上台的第三组和第四组一周的动作,3米板的第一、三、四组的一周半动作,这个阶段还要开始学习转体,所以此阶段会练得比较长。
最难熬的是第三个阶段,因为动作难度在加大,陆上保护带也要在这个阶段派上大用场,起跳连接和打开入水在这个时间都必须上一个台阶。
第四个阶段,开始突击10米台的难度动作,陆网上要掌握5225D,水上训练利用保护带练习,5米台的诱导动作也不能松懈,这个阶段完成好后就可以学习10米台的自选动作了。
基本功的训练是漫长而枯燥的,在无数次的单调重复中,典雨耘也品尝到了训练的艰辛。
(参考《跳水基本功训练浅谈》)
虽然田林表扬典雨耘训练努力,有天赋,但典雨耘的问题也不少。在省队期间,典雨耘也确定了自己的主攻方向,跳台跳水,当时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压水花的水平很烂,因为典雨耘的脚尖老是绷不直。为了解决脚尖绷不直这个大问题,田林还想了很多办法,其中不乏一些典雨耘看来很变态的。
那时典雨耘第一次知道,原来绷带这玩意儿还可以这样用。典雨耘躺在床上,田林用绷带把他的两只脚死死地绑在一起,然后再用一根长长的绷带把他的脚背和床都固定起来,接着在脚背上面放了几本捆成一捆的书。
这一切完成后,田林一只手按在书上,抬起另一只手开始记时间。
刚开始典雨耘极度不习惯,田林下手很狠,从开始绑脚到绑完,期间典雨耘都可以痛死过去几次,脚背和床紧密地贴在一起,脚背上还被书压着,这样过去了五分钟,典雨耘就觉得自己的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酸痛的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要要爆出来的感觉,各种各样的情绪瞬间交织在一起。我是不是就要升天了?典雨耘甚至会时常这样问自己。
眼眶里噙慢了着泪水,这是痛出来的,但是典雨耘很坚强,期间他咬着牙硬挺着,连哼都没哼一声。短短的半个小时,他却觉得过去了半个世纪,等田林给他把书拿下来,绷带松开后,典雨耘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脑门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典雨耘都遭受着“酷刑”的折磨,他也从一开始的惧怕到后来的麻木。最后半个月,他已经很平静了,每次觉得痛时,他都会试着想一些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他想到了和封随彦在一起的时候,想到了他还是那块啥事都不用干的手表的时候,痛到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典雨耘都会不停安慰自己:熬过去就好了,我还得去找那个人。
就这样,被折腾了两个多月。之后,典雨耘的脚尖开始越来越漂亮,曾经绷不直的情况慢慢就没再出现了。
从最基本的动作练习起,慢慢加难度,典雨耘的进步非常惊人,田林坚信自己遇到了一块值得精心雕刻的璞玉,一个好好训练将来会大有作为的人。
之后越来越繁重的训练里,典雨耘也更加努力起来,训练的时间里他也受到过不少伤病的折磨,最严重的一次还手肘骨折过,不过这些典雨耘都熬过来了。
教练会根据队员的实际情况,提升动作难度。
典雨耘在队里属于天赋极高的类型,在同龄人还在停留在学前一个动作时,他已经在练习更高的难度了,成功冲击了407C(向内翻腾四周半抱膝)后,典雨耘的训练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作为队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典雨耘在接二连三的赞誉声中变得有些飘飘然了。
典雨耘对现状也不打算去改变,他的目标是什么,他自己很清楚。
XXXX年8月3日下午,大阪奥运会男子10米台单人决赛。(冷少:那什么,这里时间地点通通架空。)
这是年仅18岁的封随彦的第一次奥运会,作为国家跳水队的明星之一,他受到了太多的关注,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之前的男子双人10米台决赛的时候,封随彦和林匀的“风云”组合一路高歌猛进,最后以领先第二名二十五分的优势夺得冠军,这也是年轻的封随彦职业生涯中获得的第一个奥运会冠军。典雨耘那天因为去医院输液没看出直播,所以这天比赛还没开始他就已经提前坐在了电视前。
其他队友也陆陆续续进来了,这场比赛对于他们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这可是说是最高水平的较量。
这是典雨耘第一次看见封随彦的现场比赛,可惜他们现在相隔十万八千里。看着站在跳台上一脸平静的封随彦,典雨耘喃喃道:我当初想的没错,小疯子长大了还真是帅。
现今10米台的NO.1林匀发挥极其出色,五跳过后总分已经领先第二名的德国选手三十多分了,封随彦半决赛状态不好仅仅排在第六位,不过今天的决赛他发挥不错,目前看来可以确保第三争第二。
“观众朋友们,现在是本次男子10米台单人决赛的最后一个动作。”
封随彦出场时,典雨耘觉得自己手中全是汗。
封随彦最后要完成的动作是难度系数达3.5的626B(臂力向后翻腾三周屈体)。
空中的姿势非常优美连贯,这一跳封随彦明显吸取了之前一跳水花压得不理想的经验,入水时身体很舒展,水花压得很漂亮,封随彦的最后一跳得到了96.25分,反超了此时排在第二的德国名将跃居第二。
之后的发展并没有太多的悬念,林匀最后一跳完美收场,他以领先封随彦二十四的优势摘取了这块沉甸甸的金牌。
这是26岁的林匀的第三届奥运会了,也是他参加的最后一次奥运会,八年前年少气盛的林匀第一次站在奥运会的赛场上,最后一跳的砸锅把唾手可得的金牌拱手送给了别人,四年前的决赛在拿手动作上表演时常,最后只能屈居第二。今天他总算是把握住了机会如愿以偿,这块迟到了整整八年的金牌,来得太晚,但林匀总算是盼到了。
从游泳池出来时,他和跑上来的封随彦、教练陈新良两人相拥而泣。
封随彦也成为了本届奥运会上的跳水新星,一金一银的收获,站在颁奖台上的他笑得很开心。
随着国歌声的奏响,屋里看电视的人都自动站了起来。
望着领奖台上的封随彦,典雨耘的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追逐变得更有意义起来。
在操场上跑了几圈,全身是汗的典雨耘躺在了地上,此时他的脑海中,除了“震撼”,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奥运会冠军啊,典雨耘抿起了嘴唇,自己为学会一个新动作觉得很臭屁时,对方已经站在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这差距,怎么看起来越拉越大了?